二，眼球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个地方的出租屋内，庄投正和自己怀孕的妻子吃着饭。这位细心的年轻人对妻子和整个家的照顾都是面面俱到的。

　　“来，老婆，多吃点。”庄投来了一块豆腐给他的老婆颜素。

　　“哎呀，有些东西我不能吃。”

　　“没事，有什么关系啊？”

　　“不要啦，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好啦好啦，要吃什么你自己吃就行了，我不夹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我明白。”颜素微微一笑。

　　“小素啊，我们家若是苦了点，我们自己撑着还是可以凑合的，我就担心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啊？孩子跟着我们肯定要受不少的苦，不知道我们的孩子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庄投忧心忡忡地说道。

　　“啊呀！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提孩子的事，他不是还没出生吗？再说了，他又能懂些什么呢？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相信我们一起努力肯定会挺过去的。”颜素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庄投，她一直是个非常乐观的妻子。

　　这间出租屋虽是简陋，但是它的面积还是挺大的，总共有两层楼，一楼是摆放杂物的，二楼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层楼，衣食住都在二楼完成，就像现在他们不就在二楼吃饭吗？

　　“我就是在想，万一我们挺不过去……”庄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素打断了。

　　“没有“万一”，我们会挺过去的。”

　　“小素，对不起，跟着我你真的受苦了。”

　　“不许你这么说！再苦再累，跟着你也是我自愿的！我不求有钱，不求富裕，不求样样都俱备，我只求这个家，只求我们一家人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就值得了！”

　　不富哪来的快乐呢？庄投正想说出这八个字，可话到嘴边也咽下去了，他知道颜素不爱听这些话，每一句话都是自己发自内心说出来的，他只是想让妻子有一个对未来苦日子的准备罢了。

　　“不说了，吃饭，菜都被电风扇吹凉了。”庄投端起饭碗，往自己的嘴中夹菜。

　　颜素轻轻抿了一口勺中的菜汤，望着桌上的菜出神。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三阵连续的敲门声打破了现场安静的氛围。

　　“谁啊？”庄投定了定神，有些不安地望着妻子疑惑的脸庞。楼下一片安静，敲门声并没有继续响起，初始的氛围再次胧罩着这间屋子。“我去楼下看看。”

　　“别去了，没人敲门了。”颜素拉着庄投有些皱的衬衣。

　　庄投看了眼妻子后，继续坐下来，心神不定地夹了几口饭，喝了一口汤，“我还是去看看吧。”

　　没等颜素去拉他，庄投已经走下了楼梯，“你……”。

　　打开紧闭的铁门后，庄投没有看到人，他又走到门前的人行道上左顾右盼，还不见一个人影，于是他一脸失落地往回走去。就在他的前脚刚刚踏入门槛的时候，后脚被某个盒子状的东西钩到了，他定睛一看，果然在灰暗的灯光下看见了一个被胶带粘得严严实实的盒子。

　　他拿起盒子，在不明亮的灯光下依稀看到了盒子上写着“庄投亲启”四个字。一开始他还不确定这是自己的名字，等他拿着盒子走进室内仔细一看时，这四个字异常明显地映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把玩着手中的盒子，庄投不知道该不该打开它？

　　在做了几遍心里战争后，最终的“肯定”打败了“否定”，他一咬牙拿起一旁箱子上的大剪刀，就往盒子上划去，剪刀与盒子的摩擦发出“唦唦”声，这就像恐怖想要挣扎着蹦出笼子的声音。

　　盒子打开了，一个稻草人玩偶端端正正地“躺”在盒子当中，如同一具干尸倒在刚被开棺的棺材中。庄投愣愣地拿出了巴掌大小的玩偶，从帽子到脚，这个玩偶都是通过一根细绳牢牢连起来的。

　　庄投将玩偶放到一旁后，仔细看着手中的盒子，盒内充满着雪白的棉花，这个稻草玩偶一开始就是“躺”在这堆棉花当中的，棉花内再也无任何别的东西。稻草人玩偶又被庄投拿在手中，他仔细看着这个稻草人，起初还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当他的手轻轻移开稻草人锥型的帽子时，他的表情仿佛晴天劈劈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

　　帽子下圆圆的小脑袋其实是个眼球，布满血细的球体上还有淡淡的殷红，几点红色的液体已经沾到了庄投的手上。他本以为这只是某种动物的眼球，所以反应并不是非常大，可当他盯着这只眼球看了良久后，越来越感觉这是人的眼球，他捂着嘴巴以致于自己没有度出惊叫声从而惊动楼上的妻子。

　　“老庄，有人吗？怎么这么久没上来？菜凉了。”颜素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随之传来了她下楼的脚步声。

　　完了，这还了得？让妻子看到了该怎么办？不行，千万不能让妻子看到。于是手忙脚乱的应投将稻草人塞到盒子中，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整个盒子挤到了几块白花花的木板下面。他不知道他的动作已经惊到了妻子。

　　“干嘛呢？庄投？怎么在下面待了怎么久？”颜素的脚步声从庄投的身后响起。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正在摆弄一些材料。”背对着颜素的他早已满头大汗，在这个闷热的空间里，他的衣服已经开始被汗水浸湿了。

　　“待在这里不热吗?怎么连电风扇都没开？庄投？转过头来看着我。”

　　“还是不用了吧，我弄好马上去吃饭。”庄投现在更加紧张了，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这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啊？

　　“你转过来！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不不不，没有，我对你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庄投的脸由于紧张而变得非常红，他的耳朵也开始红了起来。

　　“你转过来！”

　　“别……”庄投说不出一句话来。

　　“既然你没事瞒我，那你为什么没有勇气转过头来呢？你是不是心虚了？”

　　“谁，谁心虚了？我这不是转过头来了吗？”庄投认为躲不过去了，再躲下去则会更让妻子怀疑，果断还是面对眼前的一切吧。他慢慢转过头，不敢正视妻子的脸庞。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

　　“没，没什么?”

　　颜素看向庄头的目光转到了他脚后的木板，这些木板在她看来有种变位的迹象，“你是不是在木板下面藏了什么东西了？”

　　“没有。”庄投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妻子的每一句话都深深拨弄着他的内心。

　　“没有？你骗人，这些木板是我亲手整理的，我难道还不知道它们摆放的位置吗？”颜素有些失落地看他一眼，吃力地弯下身子，移开了他脚后的木板，一个千疮百孔的盒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伸出手抓起盒子，幽怨地看着当日从来不会骗自己的老公，今天他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骗自己呢？

　　“颜素……对不起……”庄投低下了头。一切都摆在眼前了，自己骗妻子已经完全成了一个事实，这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颜素没有说话，一声不响地打开盒子，“躺”在棉花中的稻草人出现了。

　　“这是？”颜素没有拿出稻草人，而是定定地看着盒子里的一切。

　　“一个同事送的。”庄投故作镇定地说，只有她不拿出来，一切都有戏。

　　“同事送的？谁啊？谁会送这个东西给你？”

　　“阿谭送的，他的父亲刚从外地回来，多带了几个这样的玩偶，所以就送了我一个。”庄投临时想起自己哥们的父亲刚去了外地，现在不正好可以套一套吗？

　　“阿谭？哦，这也没什么嘛，为什么你躲躲藏藏的？”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庄投抓了抓脑袋。

　　“稻草人不错，赶快收好吧，以后不能这样了，让我多担心你啊？”颜素收好盒子递给庄投，庄投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妻子这么天真，这么单纯。

　　“笃笃笃笃……”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响起。

季怖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