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箱永远没有让我失望过,而我也永远不会让顾客失望。两摞厚实得不像话的钞票被我拿了出来,又大方地递到了男人手里:“这是你们的,十二块谢谢。”
在两人的千恩万谢之中,我忽然发觉真正愿意出卖灵魂的人似乎只有做父母的,或许只有这种特殊的身份才会卖得那么义无反顾,就像我肩上的责任一般。。
寒风越来越冷,工地上的活似乎和时间一样,也被凛冽的寒风带走了,把手推车送回工具库的时候,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过几天这里就不再需要我了。。
工地上堆成山的建筑垃圾被铲车送进了土方车的车厢里,再挖几天的排水沟我就失业了,站在二十二层的高楼下,我发觉自己连一只臭虫都算不上,不仅是脚下的土地,就连头上的天空都不是我的。。
随着圣诞节的逼近,我的客人明显呈现出年轻化,而且我惊讶地发现今晚连续八个打电话的客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你确定要卖了你的肾?”
“是呀!”大男孩惊讶地看着我:“大哥,你以为我逗你玩是吧?谁有这时间呢,赶紧吧,我等等还有事。”
“我明白了。”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更加高兴,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已经签订了七份契约,而且第八份正在确认中,虽然这些种子发芽的概率很低很低,可总比没有好。。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把钱递给了大男孩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应该是第一次上我的车对吧?”
“大哥,你可是一个传说!”大男孩乐滋滋地抚摸着比板砖还厚的钞票,我相信他这辈子还没接触过五万块钱,他用一种带着仰慕的眼神看着我:“你的义举在很多学校都流传开了,交点车钱就可以拿到五万块钱,我保证你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义举?”这回我傻眼了:“这可是交易,是契约,难道你刚刚没有认真听我说吗?”我竟然成了一个传说?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可笑的事情。
“契个鬼约!”大男孩把车钱给我后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你真以为你是神哪,随便说几句吓唬人的话就能把我们的肾拿走?就算能好不好,人体只需要半个肾就可以了,这你都不懂。。没事多上上网研究研究吧,我走啦,谢啦!”
我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大男孩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脑子实在不够用了,如果不是有人把两个肾都卖了,而我又看见过那副惨状,我还真打算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了:我的老板铁定就是一个傻子。。
那么给傻子跑腿的小弟又是什么呢。。
我特么到底该高兴还是该更加高兴。。
可我不是傻子,我的老板更不是傻子,这么看来只有这些可怜的傻子才是真正的傻子了。。我的希望就是建立在这些可怜的傻子身上,他们可怜吗?算了吧,哪个有比我更可怜了?我不仅肩头上扛着无法推卸,也不愿推卸的责任,而且还要面对这个可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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