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请关注《从永乐开始》,梦幻一般的蒙太奇写法,作者的功力与创新意识尽显无余。)
御前军事会议结束之后,朱厚熜便命令各军将领督率所部按照会议研究确定的安排部署,进入预定的阵地排兵布阵,随时防备着机动性强的鞑靼军队的奇袭。
根据北京城外地形,诸位文臣武将判断鞑靼军队主攻方向有两处,一是德胜门,二是彰仪门,这和当年于谦抗击瓦刺的北京保卫战也基本相似。朱厚熜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尤其是阵地防御战中,以骑兵为主并作为进攻一方的鞑靼在战场的选择上受到诸多条件的限制,也就同意了这种判断,将京师仅有的两支成建制并且一直坚持从严训练的部队——京师营团军和御林军分别部署在德胜门和彰仪门外,让这两支精锐部队承担起迎击鞑靼大军主力的重任。
这两支部队都得到了加强,尤其是俞大猷和戚继光所部京师营团军,除了新招募扩军的两万人之外,还补充了来自山东备倭卫所的军卒一万两千多人,以及来自河南各守备卫所的军卒八千人——山东士兵多与出身登州卫的戚继光有渊源,而河南士兵则跟高拱是老乡,指挥起来应该相对容易一些。这支已有七万多人的京师营团军堪称明军目前最精锐的部队,在即将到来的北京保卫战中要作为战斗核心,成为前期防御战的坚强堡垒。一旦战场态势朝着有利于明军的方向转化,他们将成为突击集群,象一个愤怒的拳头向敌人砸过去。
九月三十日,在锦衣卫十三太保和大批镇抚司缇骑校尉的簇拥下,朱厚熜视察了九门各部队布防情况,最后来到了营团军驻守的德胜门。
高拱、俞大猷和戚继光赶紧带着手下全体军官迎接圣驾,并与几位主要将领陪同皇上巡视了整个防区。
朱厚熜很有自知之明,在具体阵地设置、兵力配属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揪着高拱问部队士气情况。高拱老老实实地说山东、河南军士抵达京师之后,就遵着圣命与营团军集中在一起训练。尽管时间有限,相互之间的战术配合还显生疏,但部队的士气有了明显提高,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所有将士都能将那首已被朱厚熜确立为明军军歌的《国风》唱的有模有样了。
朱厚熜很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军粮可充足?”
高拱犹豫了一下,悄声说:“回皇上,营团军已自通州领取了可资半年之用的军粮,但山东、河南两支客军却只领到一月粮秣……”
朱厚熜忙问道:“不是朕有旨意,让户部以通州军粮库的粮储给各军预支半年俸禄和粮饷么?”
高拱解释说通州军储虽有百万石粮秣,可供京城军民食用半年,但京师突然增加了二十万的军队,这些存粮就显得有些不足,户部便循以往客军惯例,只按半数发给那些勤王之师,河北和顺天诸府卫所军、漕军因路途较近,早早赶到京师,还能领到三个月的军粮;而其后匆匆赶到京师的山东、河南两省的卫所军便都只领到了一月的粮秣,如今抵京半月之余,若战事持久,恐军粮不济……
朱厚熜感慨地说:“韩白之勇,非粮不战;金汤之固,无粟不守!这样吧,如今都是由你统御的军队,也不分什么主军客军,军粮统一调配使用。”
“回皇上,臣已着辎重营粮秣官将各营粮秣集中管理,营团军上下皆以友军弟兄为袍泽,并无半点怨言。”
朱厚熜赞道:“好好好,晓得上体国难,你高拱如今真有老成谋国的风范了。你且要告诉全军将士,朕是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去打仗的。”转头吩咐随驾的锦衣卫大太保杨尚贤:“派个人回去给夏阁老、吕芳传朕的口谕:粮市要管住,各米行一不得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二来存粮只能供京城军民之用,不得将一粒粮运出城去,违者以通敌之罪论处!”
高拱瞅了个空挡,便劝皇上移驾回宫。朱厚熜把眼睛一瞪:“虏贼逆天,屡犯边境,杀掠军民;仇逆背恩,献关投降,卖国求荣。朕恨不能将他们食肉寝皮方解心头之大恨,如今当亲率大军以剿之。”
高拱、俞大猷和戚继光刚才见到皇上身披甲胄腰悬长剑,似乎要亲自上阵杀敌的样子,觉得又感动又好笑,不过他们都当皇上是在做秀以鼓舞部队士气,也没有往心里去,此刻听他这么说当即就吓傻了——皇上是要玩真的啊!众人连忙跪了下来,齐声说:“天子至尊,不可躬履险要。”还信誓旦旦地说,虏贼仇逆多行不义,必遭天谴,有我大明数十万精锐之师在,将他们抓获只在旦夕之间,皇上可安坐金銮殿以待捷报,不必亲冒矢石……
营团军的众位将军可不知道,就在今日一大早,夏言带着数百名四品以上京官伏阙痛哭恳请、方皇后带着众嫔妃和吕芳等宫里有头有脸的内侍宫女堵在皇宫门口,都没有能把这位一心要御驾亲征的皇上拦下来,就凭他们那几句不闲不淡无关痛痒的话,又怎能说动皇上回心转意呢!
朱厚熜蛮横地说:“朕意已决,卿等不复多言!”如今当了两年垂拱九重、乾纲独断的皇上,他把这句话操练的是无比娴熟,也断定此话一出,别说是眼前这些官不过五品的文臣武将,便是内阁学士、六部九卿也无不噤若寒鸦。
但他今日却失算了。
见皇上不听劝,高拱身为天子近臣也就不客气了,当下亢声说:“若是寻常将领督率大军,纵然无能,却也不致轻易溃败。如今圣驾在军中,于军旅战阵并无半点裨益,反多方擎肘,必至六军于不救之地!”
他这样的话说的实在太大胆,朱厚熜不禁勃然变色,怒道:“大胆!你竟敢说出这等非人臣所敢言之话,真是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皇上!”高拱重重地向他叩头,说:“臣屡蒙皇恩,焉能不知此话出口便已犯下不赦之罪?可国家危难,社稷将倾,臣实在不敢虚言诳上。皇上圣明天纵,请以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为重,以我大明天下苍生为重,回宫临朝。”
俞大猷和戚继光也带着众将一起跪了下来:“俺答仇贼何足挂齿,吾等誓为天下诛杀此獠。但皇上身上系着我大明的江山,若圣体有事,非但臣等万死难辞其咎,更危及社稷安危,请皇上收回成命,坐待臣等杀敌报捷!”
俞大猷和戚继光到底是武将,情急之下还是把高拱都不敢说也最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侍从皇上左右的镇抚司十三太保立刻扑了上去,传说中最最专业的抓人动作惊现于世人面前,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位武将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地被扭着胳膊按在地上。大太保杨尚贤跪奏说:“皇上,这两人大逆不道,请皇上下旨将其拿获依律问罪!”
“快快住手!抓了他们,你给朕带兵打仗啊!朕告诉你,他们对朕的跟你们一样,都是朕的忠臣良将,朕也视他们为肱股腹心,他们说那些话全是出于一片忠心!还不快放开他们!”
喝令十三太保放开俞大猷和戚继光之后,朱厚熜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们说:“看见了吧!打仗他们不行,打架你们不行,有他们十三太保侍卫左右,朕又怎会有事?”
俞大猷说:“皇上……”
朱厚熜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还不服么?不如这样,你随便挑一个跟他们比划比划拳脚功夫,若你能赢得了他们,朕就听你们的。”
俞大猷气苦:让我一个领军武将跟那帮大内高手比试拳脚功夫,亏你皇上想的出来!怎么不让我们各带五百兵士演练攻防对抗!正在语塞之中,突然看见杨尚贤冲自己飞快地挤了挤眼睛,当即心领神会,说:“末将自知不是镇抚司各位上差的敌手,但心忧圣上安危,今日拼死也要讨教两招。”
朱厚熜本来就是想插科打诨想缓解将士们大战前的紧张情绪,见俞大猷如此配合,也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把戏,笑着说:“好,宁可被打死,不能被吓死,你俞大猷不愧是朕**出来的大将之材,你想跟他们谁打啊?”
俞大猷一指杨尚贤:“他!”
朱厚熜摇头晃脑地叹着气说:“啧啧啧,他陪着朕去了你兵营多少次,你俞大猷也该认得他。你莫非不知道他是朕十三太保中的老大,人称大内第一高手?”他笑得更起劲了:“虽然不自量力,但也着实忠勇可嘉,不愧是朕一手简拔的军中大将!”他招呼诸位军官说:“来来来,大家都让一让,让出个圈子来,看我大明第一猛将与大内第一高手比武。”
皇上如此异想天开的作法让在场众将都觉得非常好笑,却又不敢御前失仪,都强忍着笑,憋得好生难受。不过历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军中武将向来不会自愿甘拜下风,因此也都纷纷向后退,为俞大猷和杨尚贤让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圈子。
两人在圈中站定之后,朱厚熜兴致勃勃地说:“好,谁倒地就算输。预备,开始!”
“啊!”俞大猷大喝一声,一拳朝着杨尚贤的面门击去,那拳头势若奔雷,架势是相当的足!
“啊!”杨尚贤也大喝一声,突然不见了人影。
朱厚熜一愣,原来杨尚贤已经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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