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降服光秀

　　第二百零二章　降服光秀

　　因为织田信长是在内庭接见明智光秀，并且因为明智光秀是自己的表哥而被接见，因此浓姬一直陪侍在座，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以她的聪慧，早已猜到夫君织田信长为何会用这种无礼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表哥明智光秀。因此，对于明智光秀如此激烈的反应，她虽然并不感到意外，却感到有几许失望，认定他的器宇远远不如自己的夫君织田信长，这才轻易被织田信长占了上风。但是，明智光秀毕竟是她重振母亲明智一族的唯一希望，她怎能任其如此意气用事地拂袖而去，就叫了一声：“表哥！”

　　唤住了已经走到门庭之处的明智光秀，浓姬又嗔怪地对织田信长说道：“殿下，表哥千里迢迢从越前来看我，你怎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亲戚！”

　　为了引起织田信长的重视，浓姬把“越前”二字咬得很重。可是，织田信长没有理会她的暗示，冷笑一声说道：“十兵卫，哼，十兵卫先生！你之所以到美浓来，不就是因为对朝仓义景这位主君已经感到万分失望，并且在朝仓氏家中看不到任何出人头地、建功立业的可能，所以想要改换门庭，重新寻觅一位可以托付终生、并且帮助你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的英明主君吗？我问你想要多少俸禄，是想知道你觉得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才能，希望得到身为主君的我多大的重视。这难道有错吗？”

　　织田信长如此一针见血的说辞令明智光秀无比震惊，等他回过头来之时，脸上已是狼狈万分，声音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嗯……这个……可是……”

　　织田信长又是一声冷笑：“不要吞吞吐吐的，更不必在我面前继续掩饰，因为你的脸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阿浓在我面前极力推崇你的才能，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又怎会不希望得到主君的重视，怎能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明智光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十分尴尬地站在门庭之处，不知道是该转身而去，从此再也不踏足美浓；还是折返回来，跪伏在地上向织田信长赔礼道歉，乞求他原谅自己的莽撞无礼，只能在心中感慨道：如此慧眼的人物，真是少见，也真是可怕啊……

　　聪慧的浓姬知道，在刚才这场男人之间的较量中，自己的夫君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她不想让自己的表哥失去在夫君手下建功立业、重振明智一族家门的机会，立刻娇声笑道：“表哥啊，你也不要计较殿下的失礼之处，他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尤其是我们还是亲戚，当然就更不会和你讲究那些客套俗礼了。”

　　织田信长不想让自己的爱妻太过失望，也不想让明智光秀太过难堪，就跟着笑道：“当然是这样的啦！对了，你是远来的客人，我们先喝一杯再继续谈吧！”

　　浓姬和织田信长两人的话给了明智光秀下台的台阶，他只好折返回来，继续跪坐在了原来的地方。不过，对于对面的织田信长，他依然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和挫败感。

　　织田信长拍拍手，召唤进来了一名小侍卫：“今天有贵客到访，快去拿我珍藏的美酒来，我要好好跟他喝一杯。记住，要准备最好的菜肴，还有，把我最喜爱的大杯子也一起拿过来，明白吗？”

　　明智光秀感到迷惑不解：对于自己的到访，织田信长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大概是碍于浓姬的面子，才勉强同意接见；接着，他立刻又问出那样失礼的问题，分明在讥讽自己贪图钱财，想要在他的手下取得丰厚的俸禄。可是，他对于自己来的目的似乎了如指掌，并且马上命人准备美酒佳肴邀自己一起共饮。他到底是怀有怎样的心情来迎接自己，或者干脆说，他究竟是抱有怎样的态度来接纳自己呢？

　　自幼在人称“蝮之道三”的斋藤道三身边长大，见惯了各类的阴谋诡计；游历近畿诸国、又在越前朝仓氏家中出仕奉公多年，明智光秀可谓是见多识广，却丝毫也看不透对面那位年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织田信长的心思，只能在心中暗自慨叹：果然是传闻中的奇人啊……

　　正在胡思乱想之中，明智光秀又突然听到织田信长说道：“十兵卫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明智光秀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啊？信长公在说什么？”

　　织田信长笑道：“就是你想要多少的俸禄啊！”

　　日本武士向来鄙夷谈论钱财，明智光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织田信长的这个问题。

　　织田信长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你既然不好意思说，我也就不问你了！朝仓义景给你四千五百贯，对不对？我加一倍，不，干脆给你一万贯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明智光秀几乎要惊呼出声了：才第一次见面，什么都还没有了解，织田信长竟然要给我一万贯的俸禄？！

　　世面上一贯钱可以买到十石稻米，也就是说，织田信长给了明智光秀十万石的俸禄。明智光秀知道，这个价码不但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期望；更超出了织田氏所有的元老重臣；甚至远远地超出了一方小领主的地盘--日本武士向来鄙夷谈论钱财，却并不是说他们的心里就真的丝毫也不在乎钱财，尤其是正如织田信长方才所说的那样，当别人的家臣，主君所给予的俸禄体现了对家臣的重视程度，也代表着家臣在家中的地位。而明智光秀到织田氏家中谋职，原本只打算拿到和他在朝仓氏家中一样的俸禄，或者说是稍稍高出一点，给他五千贯，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织田信长张口就给了他一万贯，如此丰厚的俸禄，又怎能不让他感到万分惊诧呢？

　　浓姬也被织田信长的话震惊了，怔怔地看着织田信长，不明白眼前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时常同床共枕的夫君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会不顾家臣们可能会有的反应，做出这样冒冒失失的承诺……

　　明智光秀和浓姬的反应尽在织田信长预料之中，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也不再说话，任由他们胡乱猜测下去。

　　这个时候，侍女们送来了精美的酒菜，织田信长主动拿起自己得自明国皇帝的赏赐、也是自己最喜爱的犀角大杯，从面前的酒盆之中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递到明智光秀的面前，热情地招呼他说：“来来来，把这杯酒干了！”

　　明智光秀接过酒杯，还没有送到嘴边，织田信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难道你对一万贯的俸禄还不满意吗？”

　　“啊？”明智光秀又是一怔，随即忙不迭声地说道：“不！不！不！”

　　“我看你似乎并不满意，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织田信长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现在只有一百二十万石的领地，而我已经把我所有的十分之一给了你！”

　　明智光秀面红耳赤，又连声说道：“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并没有那个意思，请信长公明鉴。”

　　织田信长笑道：“有那个意思也不要紧啊！大概你也听说过，当我还被人称为‘尾张的大傻瓜’的时候，我就想要率军上洛、掌控天下了。还有，阿浓也是知道的，当我刚刚击败了今川义元，在尾张站稳脚跟之后，我就问过我的家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林通胜要留在尾张帮我打理旧领；柴田权六要了美浓；佐久间右卫门信盛要了河内、和泉两国；犬千代（前田利家）要了大和；万千代（丹羽长秀）要了近江；陇川一益要了伊势。就连出身农家的那只可恶的猴子，开始油嘴滑舌地说要一辈子为我牵马拽镫，后来也想要当一城之主。你十兵卫怎么就不可以要求比十万石更多的俸禄呢？”

　　明智光秀听得瞠目结舌：织田信长这样向家臣们封官许愿，防佛他已经夺取了天下，正在京都的大殿上分封各位功臣一般。他到底是一位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织田信长猜到了明智光秀心中作何之想，笑道：“你或许是觉得我在信口开河、大吹法螺吧！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只是要他们各自去实行取得自己希望得到的领地的手段而已。才一年左右的时间，陇川一益不就已经得到了桑名城，成功地迈出了夺取伊势的第一步吗？那只可恶的猴子更加了不起，一夜之间筑起了墨俣城，不但自己当上了城主，还使我顺利地夺取了美浓国。”

　　说到这里，织田信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世间，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只要你敢想敢做，就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十兵卫先生？”

　　还一直举着酒杯的明智光秀怔了片刻，突然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面前的食案，转到了织田信长的面前，跪伏在地上，说道：“在下明白了！请信长公，不，请主公放心，在下定当尽心竭力辅佐主公实现掌控天下、平定乱世的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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