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秀吉请缨

　　第二百零七章　秀吉请缨

　　新城修建工程完毕之后，织田信长打算按照战国时代的惯例，举办一个盛大的普请仪式，庆祝新城落成，并借此机会正式向天下人宣布将稻叶山城更名为歧阜城。可是，就在他准备派人向周边诸国送去请柬，遍邀诸国大名前来稻叶山城参加普请仪式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发出的敕书，言说京都修葺完工，已经恭请巡幸九州的天文天皇回到了京都，又时逢新年在即，敕令诸国大名都要亲自上京都前去朝贺。

　　幕府召集诸国大名一同上洛，这样的事情并不常见；再者，此次召集诸国大名上洛是向原本一直被当作傀儡、谁也不放在眼中的天皇，就更显得匪夷所思。织田氏主臣诸人当然对此殊为不解。但是，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得到明国的帮助，迅速平定了逆贼三好长庆、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等人的叛乱，重新回到了室町御所，不用说一定十分在意诸国大名对自己的态度。如果谁不奉敕亲自前去京都朝贺天皇，就等于是不肯心甘情愿地承认室町幕府和足利义辉本人的权威，必定会引起足利义辉的猜忌。尤其是织田信长一心要做天下人，更不能轻易违抗幕府将军的命令。因此，思量再三，织田信长还是决定要奉召上洛，还要象自己的父亲织田信秀当年那样，借这个机会献上丰厚的贺礼供奉天皇和幕府，换得他们对自己夺取美浓国的承认和下一步“天下布武”的支持。

　　就在紧张地做行前准备的时候，丰臣秀吉从墨俣来到歧阜城晋见织田信长，并向织田信长提出，这一次上洛朝贺天皇，希望主公能够带上自己。

　　上洛朝贺天皇，当然要带家中重臣随行。可是，织田信长原本却没有打算要带丰臣秀吉--一来织田氏刚刚将西美浓收入囊中，单靠归顺的“西美浓三人行”未必能够震慑得住西美浓各地豪族，更未必能够全然放心让“西美浓三人行”完全掌控了局面；二来虽说近江浅井氏和尾张织田氏联姻结盟，并且织田信长攻取稻叶山城之后，依约将浅井久政嫁给斋藤龙兴的女儿珍姬送回到了小谷城，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近江浅井氏就不会眼红尾张织田氏轻易夺取领地有八十万石的美浓国，不会趁织田信长上洛之际派兵攻打美浓，需要留下丰臣秀吉这样能干的心腹坐镇墨俣，防备西美浓各地豪族、“西美浓三人行”以及近江浅井氏有所异动。所以，织田信长打算带着柴田胜家、前田利家、丹羽长秀等几位家中重臣去往京都。同时，由于明国大军眼下还驻扎在京都近郊，此次上洛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织田信长考虑到明智光秀精通汉学，并在修建新城一事上立下大功，作为对他的奖励，也让明智光秀随行，留下林通胜等人驻守尾张旧领和新近夺取的美浓国。

　　织田信长向来出言无忌，更何况是跟堪称自己心腹的丰臣秀吉，就更不需要顾忌什么，就将自己的考虑一五一十地向丰臣秀吉和盘托出。

　　丰臣秀吉听完之后，不但没有表露出丝毫的遗憾甚至不满，反而嬉皮笑脸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主公就更应该带上在下同行了。”

　　织田信长问道：“为什么？”

　　丰臣秀吉笑道：“西美浓方面，有竹中半兵卫坐镇墨俣，和在下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可以说比在下更能掌控局面--首先‘西美浓三人行’就不会跟他过不去；而‘西美浓三人行’安分守己的话，西美浓各地豪族又怎么敢闹事？至于防备近江浅井氏，早在斋藤氏家中奉公之时，他就长期驻守西美浓的不破郡磐手城，在他当城主期间，近江浅井氏从来不敢有一兵一卒敢于踏足不破郡。由他坐镇墨俣，也比在下更能震慑近江浅井氏不敢轻举妄动。还有，象他那样的人，一旦决定要归顺我们织田氏，就绝对不会心存异志。否则的话，主公这座歧阜城，就不是从斋藤龙兴那小子手中夺来；而是要跟他这位‘今之孔明’、‘美浓的麒麟儿’好好较量一番呢！”

　　织田信长也承认丰臣秀吉说的句句在理，忍不住打趣他说：“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考虑把你召回来，换他做墨俣城主？”

　　丰臣秀吉一本正经地说道：“主公如果有这样的想法，身为臣子的我当然不敢反对。但是，主公是知道的，要掌控西美浓的局面，不但需要和‘西美浓三人行’关系密切的竹中半兵卫，还需要能够让美浓各地豪族、野武士都俯首听命的蜂须贺小六那个家伙。放眼日本，能够完全控制这两个人，并且能够让他们和平相处、密切协作的人，大概只有我丰臣秀吉啦！”

　　织田信长佯装发怒，喝道：“你这只可恶的猴子，难道身为你的主君的我，还不能控制你的手下吗？”

　　受到主公的呵斥，丰臣秀吉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笑道：“主公当然能够控制得了他们。可是，如果连竹中半兵卫和蜂须贺小六这样的人都需要主公亲自来统领的话，主公哪怕有三头六臂，大概也会忙不过来。而且，主公是立志要掌控天下、平定乱世的人，只有诸国大名，至少也是一方领主才配做主公的直属部下。象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还是让在下代替主公统领算了……”

　　织田信长忍不住笑了起来--尾张织田氏家中其他的臣子都是出身于正统的武士之家，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武士道教育，一向拙于言辞；更受禅宗“不打诳语”的影响，根本没有人能够当面说出这样近乎谄媚的阿谀奉承之言。而丰臣秀吉却出身农家，幼年之时又曾流浪各地，不但没有其他家臣们的古板守礼，更练就了一套察言观色、巧言奉承的本事，每每都能说出织田信长最喜欢听的话，让织田信长听得十分受用，这或许也是出身卑微的丰臣秀吉能够如此受宠并得到重用的一大原因。

　　破颜笑过之后，织田信长又打趣丰臣秀吉说道：“虽说你是个出生于木下村的乡巴佬，可你怎么说也是跟我去过明国南京的人，还曾几次去堺港，也算是开了眼界了，难道就那么想去京都逛逛？”

　　丰臣秀吉收敛了脸上那一副招牌式的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地说道：“主公误会在下了。在下之所以恳请主公带在下随行，正是因为和主公有同样的担忧！”

　　“担忧？”织田信长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说道：“你是说小谷城的浅井久政？”

　　丰臣秀吉摇头说道：“不只是小谷城的浅井久政，还有一乘谷的朝仓义景！从歧阜城去往京都，必定要取道近江。而主公这一次上洛，是应幕府之召进京朝贺天皇，当然不能够带大军前去，按照主公的官职，随行侍卫的人数不能超过百人，即便加上押运供奉朝廷和幕府礼物的兵士、脚夫，也不过两三百人。只有这么点侍卫随行，如果浅井久政和朝仓义景他们不顾明国大军驻扎京都，突然偷袭主公，主公岂不是十分危险？所以，在下认为，在这样危险的时候，在下一定要和主公在一起。此行平安无事倒也罢了，一旦有事，在下宁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帮助主公脱离险境、平安返回歧阜！”

　　这也正是织田氏家中诸臣，包括织田信长本人会对这一次奉召上洛朝贺天皇迟疑不决的原因所在，丰臣秀吉如此慷慨激昂的表态，让织田信长心中不无感动，叹道：“你的忠心，我完全明白。可是，就算是多你一个人，也未必能有多大用处，你还是安心守好墨俣，确保西美浓平安无事的好！”

　　丰臣秀吉狡黠地一笑，说道：“可是，在下并不是一个人啊！”

　　织田信长摇头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刚才说到守卫墨俣之时，你只提到竹中半兵卫，对手下的蜂须贺小六只字不提，大概是想带着他一同随我去往京都吧！可是，近江不在蜂须贺小六的势力范围，他和他手下的野武士也未必能够派上多大的用场……”

　　丰臣秀吉笑道：“主公说的不错，近江的确不在蜂须贺小六的势力范围。但是，野武士却不是只有我们尾张和美浓所独有，还有许多人散布在近江乃至京都附近各地。如果能够将这些人招募过来，就是一支大军，不只是可以保护主公的安全，就算主公想要趁机夺取近江乃至北陆的越前，大概也不在话下。”

　　织田信长听得怦然心动--在途中招募各地的野武士，的确可以临时拼凑起一支大军。如果近江浅井氏和越前朝仓氏安守本分，也就罢了；如果他们有所异动，这支大军不但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甚至可以一举击溃近江浅井氏和越前朝仓氏--初春时节，北陆积雪消融，道路畅通，利于大军出动；更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从歧阜城带去过多的兵力，近江浅井氏和越前朝仓氏就不会加以防备，以有心对无防，胜负之数就大致定了……

　　想到这里，织田信长忍不住催促道：“快说说看，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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