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做不到!”
下一刻,其余云虚剑阁弟子纷纷响应,拔剑在手,挡在了宁越身前,围成一个环形,寸步不让。
见状,沈师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摇头一哼:“虾兵蟹将,也敢与我作对?孟宇浩,他们都被宁越杀了,对不对?”
“没错,宁越罪大恶极,勾结圣宣教,残害宗门弟子。”孟宇浩点头应道,冷冷打量着自己的那几名师兄弟,耸动鼻子一哼:“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孟师兄,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本以为跟着你,日子可以好过些。现在看来,如果问心有愧,那么得到的更多又有什么意义?宁师兄说得过,那样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最先踏出的那名云虚剑阁弟子扬声一喝,手中利剑探出一指,寒光落于孟宇浩胸襟之上。
“今夜,谁敢伤我宁师兄,先从我刘健尸体上跨过去!”
“好,非常好。”
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孟宇浩冷眼望着刘健,迈出了步伐。
“那么,我先杀了你这个叛徒再说!”
叮!
与此同时,一声金属嗡鸣响起,寒光转动拦在孟宇浩身前,瞬间阻止了他的脚步。微微一愣后退,他诧异得看到竟然是铭罗刀斜钉在前方,挡在刘健身前。
紧接着,宋扬大步踏出,反手一握,竟然是护在了对方面前。在他身侧,天刀盟余下弟子也是围拢,将云虚剑阁的弟子与宁越一起挡在后方。
“宋扬,你什么意思!”
这一刻,沈师兄的脸色也变了。
云虚剑阁不足为虑,更何况这只是一批在他眼里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天刀盟就不一样了,特别宋扬还是天刀盟的少主。
“天刀盟欠宁越一笔人情,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你们想要恩将仇报,但是天刀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今夜,想要伤他,先过我这一关!”
宋扬倒持宝刀,手掌在轻轻颤抖,双袖之上还凝结着之前的血迹,被宁越击伤留下的血迹。
“宋扬,你脑子坏了不成?游斐因他而死,你的手也是被他打伤,这个时候竟还反过来帮他!”
黄师兄怒声一喝,眉宇间不由多出了一抹犹豫。真要与天刀盟为敌,他同样不愿意。
“游斐技不如人,死在汤杰手下。我技不如人,败给宁越,受伤无可厚非。今夜,天刀盟因为贪念才搅入局中,不想遇到变故,遭受损失。如果不是宁越力挽狂澜,我们全部会死在这里,就算活下去,也将心怀内疚。我输给他的耻辱,之后会光明正大讨回。但是现在,亏欠的救命之恩在这里,我宋扬不可能无视!”
话音落时,宋扬回首一笑:“云虚剑阁的几位兄弟,麻烦你们带着宁兄弟先走,这里交给我就好了。除非这里的天刀盟弟子全部战死,不然的话,保你们无恙。”
“宋扬,你铁了心和我们作对是吗?”
沈师兄冷冷问道,右手已然按在了腰间佩剑剑柄之上。
宋扬哼道:“不是和你们做对,而是这么做我才问心无愧。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还有自己的底线与良知,不至于恩将仇报。”
“哼,之前还与我们联手围剿他一个,现在却站出来空谈什么底线和良知?真是可笑。既然你决意如此,那么也正好。你的刀加上他的剑,两样灵器,我们两家正好平分,一边一样。”
锵!
配剑出鞘,淡银色的霜锋正中,一抹血槽若隐若现。沈师兄的这柄剑同样不是凡品,但比起灵气而言,却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这……不太好吧?”
兴宇殿犹豫了,为首的黄师兄面露难色。八大宗门平时相互不和,多有冲突矛盾,但还从来没出现过人命。
沈师兄白了他一眼,阴森森说道:“我们人数和实力上都有优势,对付他们这帮人,胜算很大。杀人灭口之后,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自然是由我们说。鲨龙宫已经走了,因为今夜溃败的耻辱,更多地会选择缄口不言。所以,现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随即,他朝着一旁的孟宇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冷笑不止。
“宗门败类宁越勾结圣宣教,趁着夜色与兽潮,心怀旧怨,对我云虚剑阁弟子痛下杀手,妄图赶尽杀绝。我等不敌之际,所幸天刀盟师兄弟赶到,只可惜依旧抵挡不住,誓死不退,全部英勇牺牲。好在。闻讯赶来的兴宇殿与万剑门将那批想要逃离的凶徒截住,击杀大半。只可惜,天刀盟少主的灵器铭罗刀被逃脱的几人一起带走,不知去向。”
话音落时,挡在宁越前方的数名云虚剑阁弟子神色多有闪烁变化,恐惧在眼中浮现。刚才,凭借着一腔热血站了出来,本以为最多被教训一顿了事。哪里想到,孟宇浩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而且,是作为一个谎言的牺牲者被埋葬于此。
这一刻,他们不少人有些动摇了。
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挡在最前方的宋扬头也不回,沉声说道:“云虚剑阁的各位兄弟,我刚才说过了,你们带宁越先走。这里,天刀盟帮你们挡下。他们想要突破这道防线的话,我要看看,究竟有多大的决心,又准备留下多少具尸体!”
刀光扬起,片片寒芒交错成一道壁垒,杀意与凌厉却是铸就防御之势。
纵使失去了为首的师兄游斐,有少主宋扬带领,这批天刀盟弟子同样不容小觑。
另一边,十余柄佩剑嗡鸣出鞘,兴宇殿亮出的兵刃更是五花八门,整体气势奔涌而至,肃杀与阴冷悄然弥漫。
一时间,剑拔弩张,每个人都是神经绷紧。然而,谁也不敢再踏出一步,宣告战斗的开始。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狠话说说还行,真要拉开八大宗门间的战斗,那个罪名谁也担当不起。万剑门和兴宇殿联手,有信心取胜,却不敢保证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如果天刀盟任何一人逃脱,他们的谋划都将付之东流。
笃笃!笃笃!笃笃!
突然间,踏动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死寂中泛起涟漪,宁越心中顿时一喜,扭头一望,只见自己的那匹彪驹飞奔归来。刚才他被八长老击落之时,战马也遭受波及稍有损伤,不过并不碍事。只是之前受于八长老以及汤杰等人气势震慑,不敢靠近,现在终于选择了回来。
见状,他稍微松了口气,心中主意已定。在云虚剑阁弟子的搀扶下,翻身上马,有些费力地抓住了缰绳。
他逞能,他可以不计一切死斗到底。但是如果真有选择,他也不愿意时时刻刻去玩命。现在有机会离开,如何会放过。
他也比谁都清楚,目前的自己是何等虚弱,连剑都无法握稳,更不要提再战。这一整天,是他有史以来最为艰辛疲倦的一日。
“劳烦诸位兄弟帮我稍微挡一阵子就好,无需拼命,待我远去一些,就此散去吧。这样,已经非常感谢。”
这一次魔霭山脉之行,宁越的首要目的尚未达成,他心知不能就这样结束在此处。万剑门与兴宇殿纵使真动了杀心,如若天刀盟不再作对为难,谅他们也不敢赶尽杀绝,只能罢手。
现在,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离去的间隙。距离拉开了,凭借彪驹的脚力,沈师兄等人没机会再追上。
打量着那匹强健的彪驹,宋扬会意,点头笑道:“这点时间,我肯定帮你争取到。还有你的这些弟兄,暂时天刀盟会庇护他们的,尽管放心走吧。记住,在下次被我亲手击败之前,不许死了!”
“多谢,我等着那个时候。”
点头一笑,紧接着,宁越的眼神森冷许多,从兴宇殿以及万剑门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一言不发,但是任谁都能够猜出他心中所想。
策马一喝,他不再滞留,伏在彪驹身上远去,踏动的四蹄扬起阵阵烟尘,很快就在夜色中化为一个小黑点。
望着当着自己面离去的宁越,沈师兄的脸色阴晴不定。
看到他这副样子,宋杨心中暗暗一笑,既然能够有四个宗门因为之前的狼嚎被吸引过来,指不准此刻就有第五个在路上。一旦有人看到,宗门间的纠纷怨恨,可就不是沈师兄这种级别的弟子能够背得起罪过的。
“差不多,该散了吧?”
从最初开始,他本身也没准备真的开打。人情债要还,但至少不能把本亏了。动手,那是万不得已。身为一个宗门的少主,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他需要考虑的也绝不能仅仅只有一腔热血。
“散了?时候是差不多了。其实他跑了的话,后面的事情会变得更有趣些。”
未曾想到的是,沈师兄突然狞笑起来,随着他抬手一招,身后数人一同上前,弓步一挺,点点寒芒闪烁在夜色中。
霎时间,宋扬双瞳一阵剧烈收缩、
“秘纹矢!”
……
也不知道伏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更不知道顺着哪个方向一路奔波,宁越的意识一直处于模糊状态,体内的虚弱与痛楚连绵不断,身上的伤口如同火燎,很是难受。
浑浑噩噩中,他好像感觉到有一抹清凉流过自己干裂的双唇,淡淡的甘甜湿润滑入嘴中,一时间本能地来了些精神,贪婪地吮吸着,却又好像听到一声轻哼。
又不知掉过了多久,宁越勉强睁开双眼之时,烈日当空,似乎已是正午时分,身上依旧很痛,四肢好像被镣铐栓住一样沉重,动弹不得。
有些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在吃草的彪驹,以及……一道陌生的身影。
女子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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