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一剑斩断锁链,羽猎喘了口气,依靠在一侧的墙壁抬手按着左肋下的伤口。在他过来的路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尸首。
一路杀出来,比想象的更加艰辛。
“好痛,比想象得麻烦了许多。还好我过来了,不然的话只凭小茵和那小子,如何应对得了?”
摇了摇头,他不再看囚笼中昏迷的女子一眼,动身原路返回。剩下的,交给快要赶到的帝国卫队就行。类似的事情,红狼处理起来一向如此,目标完成之后,清理局面的事直接通知帝国军。
只要,在他们赶到前,不留透露身份的痕迹全身而退就好。
重新回到入口处,羽猎踏出正堂房间,正准备招呼时,却是发现根本看不到那两道人影,顿时心中一紧。
“不是吧,他们私自跑了……还是,另有敌人?”
两个可能,他自然更偏向后者,腰间入鞘的短剑再次缓缓抽出,迅速扫过院落的目光已然发现了端倪所在。
比其离去之时,此刻的场景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有些不一样的是偏房的门原先是紧闭的,而现在半掩着。那里,他之前不曾查看过。
“似乎,他们又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了?然后……”
突然间,羽猎神情一凛,握着短剑的右手顺势一抽,背后箭壶中的最后一支羽箭搭上大弓,箭矢遥指前方半掩着的房门。
屋里有动静,而且他也能够察觉到在那里面波动着一股很不一般的气息。谈不上强大,却也能够令人本能心生畏惧。
“什么人,出来!”
最后一支箭,他不敢妄发。
羽猎的反应速度很快,远程打击能力在红狼中数一数二,堪称箭无虚发。同样,他的短剑招数同样不弱。只是目前身上负伤,由不得不谨慎。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房门被硬生生撞开,羽猎绷紧的神经一颤,几乎就要下意思发箭。最后的一刹那,他双眼一眯,手指再一次重新捏紧了羽箭尾梢。
前方的身影,很熟悉。
“小雅,是你?”
未等他发话,那道身影颤抖倒下,连同肩上扛着的另一人一同倒下,最后脸庞上流露出的是一抹欣慰的微笑,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茵,还有宁越?”
羽猎一惊,急忙上前扶起暮茵茵,触手之刻,却是发现对方的身躯异常燥热滚烫。所幸的是,暮茵茵只是脱力,并没有陷入昏迷。
“喂,发生什么了?”
“下面有地道,是杨家的人为了便于饲养嗡豺才抓了那么多女子。他伤了宁越,我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又是微微一笑,然而暮茵茵的这一抹微笑看在羽猎眼中,令他不寒而栗。在她逐渐合上的双眸中,羽猎也是发觉到了几丝异样。
再扭头看了看有密道存在的偏房,他摇头一哼。远方,火光大作映衬在夜空中,常玄轩与剑莺应该各自已经得手。用不了多久,帝国卫队就能够赶到这里,就算还有事情不曾完成,他也必须撤离。
况且,红狼还有一条规矩。
为了同伴的安危,允许放弃任务!
“看来,有必要和首领反映一下了。小茵身体中的那个秘密,开始又变得不稳定了。”
嗖!
一枚信号响箭拔天而起,羽猎望着被映红的夜空,缓缓合上双眼。
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遥远的一处屋顶,一道娇小身影也是望见了那边的异变,眼神一凛,然而并没有出击,而是逐渐隐入阴暗之中。
“很快,应该又有我的任务了。嗯,很快,芷璃就可以自由了……”
……
虚无的血红色天空中泛起圈圈涟漪,宁越看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幕时,心中百感交集。躺着的他抬手随意一抓,弯曲的指间什么都没有。
“剑灵,为何之前不回应我?”
纵使数次告诫过自己,不能过度依赖暗煊之力,然而想要之刻却发现施展不了,他同样无比心塞。
对阵尤禁,并没有借助暗煊古剑的力量,他同样赢了。不过如果最初的偷袭成功,也将省去很多事情,后来再战另一强者已经嗡豺,纵使不敌,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而现在……
宁越没有再想,既然自己在这里,能够进入剑内空间,就说明外界问题不大。红狼的行动一向群体狩猎,没了他,还有其他人,暮茵茵不会有事。
堪堪想到那个名字,他心中顿时狠狠一揪。突然间,他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在意她的安危,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还没有来得及再多想什么,一道模糊的身影映在了他双眸中,还尚未开口询问,一点赤色寒芒瞬息在眼中放大。
嗤!
利剑入体,贯穿身躯钉在大地之上,宁越不敢置信地仰望着狞笑中的剑灵,无力地伸手一抓。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做我的主人!”
嗤!
又是一剑,鲜血飞溅,彻底染红了他的视线。
……
“啊啊啊啊!”
惨叫中惊醒,宁越乱舞着双臂坐起身,喘息连连。后背传来阵阵凉意,早已浸湿。
“是梦?”
惊魂未定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尚有伤痛,却绝非被剑刃贯穿的重创。同样的割裂伤痕在身上还有不少,仔细想想,应该是在对阵那名未知强者以及嗡豺合击时留下的。
余光无意中瞥到了床头柜上的暗煊古剑,静静躺着,尚在鞘中,没有任何异样。
“竟然,做了一个这样的噩梦。”
宁越无奈一笑,伸手摸了摸剑鞘,猛然五指一抓将古剑抽出。
梦境中的场景过于真实,以至于,他依旧放心不下。
映入双眸的还是熟悉的剑刃,看似一点都谈不上锋利的锈迹斑斓。他尝试着将手指削破,任凭鲜血沾染在剑刃上,再消失不见,心中同时呼唤着剑灵。然而,依旧没有反应。
锵!
古剑入鞘。声响清脆,宁越仰头再是一叹。
疑惑还有很多,但是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有些乏力的双腿再一次踏在地板上,他扶着墙壁缓缓前行,身躯从上到下很是疼痛,但是比起那痛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知道。
无意中,经过窗户,顺势抬手一扯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顿时透过玻璃肆意洒落在房间里,带来光明的同时,也是带来阵阵温热。
入秋了,依旧有些热。
“似乎,是清晨?度过那样漫长的夜晚,还能够看到再一次到来的早晨,倒也不错。”
他欣慰一笑,转身之际,恰好看到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确实,我有些时候也是这般感慨。夜晚的狩猎之后,看到再次到来的破晓阳光之时,心中百感交集。看着从黎明到清晨,又是崭新的一天到来,莫名有些激动。或许,那是一种庆幸。传言中,红狼从未损失过人员。实质上,我们失去过不少同伴,他们的名字只在铭刻在我们心中。”
常玄轩缓缓说道,踏入房间的他还端着一只托盘,其中碗里的药液还腾着丝丝热气。
伸手摊在五指在窗前,宁越莫名一笑。
“能够再一次迎来清晨,本身就是一种胜利,对吗?”
“说的没错。你第二次出任务,就撞上了那样的变故,能够活着回来,已经很好了。”常玄轩也是一笑,递出了手中的托盘。
“把药喝了,首领亲自让人去配制熬煮的,对你的伤有好处。”
点了点头,宁越接过瓷碗,并没有立即饮下,先问道:“过了几天?”
常玄轩回道:“那夜之后,第二个早上而已。不愧是你,换做别人,恐怕意识不到过去了不止一天。”
“小茵怎么样了?我失去记忆前被敌人击倒,她似乎回头了,想要来救我……”
虽说自己能够回到这里,暮茵茵也不会有事,但是宁越依旧放心不下。或者说,这才是他最想问的。
闻言,常玄轩微微一愣,摇头回道:“伤得比你轻,但是还没有苏醒。不过你放心,她没有大碍。”
“那一夜,谁救了我们?”
宁越追问道,眼中掠过一丝狐疑。
“很不错的直觉。在那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口气突然沉重了少许,常玄轩随手搬过一张椅子坐下,正色望着宁越,缓缓继续说道:“你对小茵,到底是什么看法?”
“朋友,过命的交情,和你一样。”
宁越不假思索回道,他有些不解,为何这种时候对方要问这种问题。
“朋友?恐怕,已经有点超出朋友的范围了吧?陪她去参加兴煌城庙会也就算了,竟然还一同成为了一年一度的眷顾情侣,你们两个……”
“你也知道,那是假的,她不像是想要赢一个同心锁去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所以,我帮了她。”
急忙将常玄轩打断,这一刻,宁越发现自己的心境特别乱,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真不错,竟然知道了她为何要赢那个同心锁。你与她才认识多久,她这和你说了。你可知道,她把那个秘密告诉我时,我们认识足足八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小茵对待你,也有一种超乎寻常朋友的情感?”
常玄轩的语气隐隐有一种警告的意味,令人略感不爽。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心在微微颤抖,因为,宁越也发现,好像自己这一次回来对待暮茵茵,确实有点超乎寻常朋友的情谊。
“不是的话,我劝你就此止住。是的话,那我只能告诫你,立刻回头!你和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如果再继续下去,只会伤害你们两个人自己,留下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
常玄轩的声音更加低沉,进而摇了摇头。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不想对你说这句话。但是,现在不能不这么做。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身份,你与暮茵茵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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