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布置与苏芊所说一样,很是简约,除去常用家具外再无他物,唯一称得上装饰品的只有窗台上的一坛盆栽。
将佩剑往墙壁上的架子上一摆,苏芊抬手指了指侧面,说道:“房子是我租的,侧室里有一张床,铺盖什么的都有,只是一直没人住,我用来堆了些杂物,整理打扫一下就能入住。但是没有第三个房间,至于芷璃就只能和我挤一挤了,没意见吧?”
芷璃嘤咛一声,回道:“那个,如果太麻烦了的话,我和宁越哥哥挤一个房间也没问题的。”
“不行。”
“不行。”
顿时,苏芊与宁越异口同声回道,彼此皆是一惊,下意识相互望了一眼。
“芷璃,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可不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俯身按了按芷璃的小脑袋,苏芊摇头一叹,随后走到一侧壁橱前,从中翻出了一副钥匙转身递给宁越。
“我去准备一下晚饭,只能麻烦你自己去打扫一下房间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叨扰了。”
接过钥匙,宁越径直出门走向侧的房屋。身后,还传来了芷璃的与苏芊的对话声。
“苏芊姐姐,晚餐有什么好吃的?”
“那个……剩下的食材不算多,可能会叫你有些失望。不过放心,我保证将味道调好,叫你吃个饱。”
“嗯,那芷璃也一起来帮忙行不行?”
“当然可以。”
开锁进入侧室,宁越看见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凌乱,屋内的摆设很整齐,几只收纳箱工工整整叠放在角落里,木质小床上空无一物。
随手摸了摸身旁的矮柜,他目光一瞥,指尖上确实沾染了薄薄的一层灰。看来,这里确实很久没打扫过了。这种活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当初在宗门里,一直也只能靠自己来打扫。
片刻之后,房间重归洁净,收在衣柜中的铺盖也取出整齐摆在床上摊好。虽然地方有些挤,但对于宁越现在的处境而言,能够有一个这样的歇息住所已经非常不错了。
“苏芊好歹也是一个世家的大小姐,竟然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还是这样很一般的住所,到底是与家里闹了多大矛盾?”
随口嘀咕一声,他也没有多想,合上衣柜木门之刻,无意中目光一瞥,瞬时令他停下了动作。
重新将柜门打开另灯光能够照进来少许,紧接着他伸手一摸,指尖缓缓擦过衣柜底部的一条很不起眼的细缝,指甲扣住尝试着一扯,竟然真的将之掀开,露出了下方的一个夹层。
在那里,一只带锁的小木匣静静放着,从脱漆的表面来看有些年份了。
“这个,会是谁的东西?”
宁越将木匣拾起,打量着的同时,猛然想起刚才他从柜中取走的被褥正好是放在那块夹层上方的,好像是为了刻意遮掩一样。
而且,苏芊可是疾狩的队长级别人物,就算这间屋子平常不用,只要她开过这柜门,就没道理发现不了这个隐藏之物。
也就是说,更大的可能这只木匣是苏芊的东西。
想到这里,宁越急忙将木匣放回原处,一切恢复原样。作为一个客人,擅动主人刻意隐藏之物,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随后,他卸下腰间的两柄佩剑,并列摆在一侧床头柜上,顺势一倒躺下。望着窗外夜空中寥寥星辰,心中暗暗一叹。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被红狼质疑,误打误撞踏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阴谋之中,重逢芷璃,与红狼失散,而现在更是因为幻粉的事情搅入到了疾狩的秘密行动中,一时间都无法理顺思绪。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若是帝都,按理说也应该有红狼的成员盘踞,说不准,无意中就能遇到几个。只是,不知道这么一折腾之后,统领与剑莺会不会更加怀疑自己。
而且,那晚的异变中,羽猎等人有没有顺利逃脱?
“宁越哥哥,吃饭了,快过来!”
芷璃的叫嚷声从屋外传来,将他宁越的沉思打断,他瞬时翻身起来,不再多想,大步出门。
随遇而安吧。
不得不说,苏芊的厨艺很不错,几碟菜肴色香味俱全,而且似乎还掺入了少许养身补血的药材,吃入腹中暖烘烘的,浑身都舒坦不少。
宁越依稀记得,上一次自己受伤时,苏芊也做了一碗药膳补汤,据常玄轩说,苏家的药膳在雪龙帝国还是比较有名的。
一旁,芷璃也吃得很是开心,赞不绝口。
“等一下晚点时候,我再给你炖一碗汤,睡前喝,对你的伤有好处。”
饭后,一同洗碗的时候,苏芊突然发话。
宁越点了点头,应道:“多谢。”
苏芊回道:“无需言谢,你答应了师傅的提议,那也就是接下共同行动的同伴,保证你到时候的状况,也算是保障到时行动的成功进行。”
“其实,我到现在还有些诧异,为何你师父秦嵩会这么突然邀请我一同去执行这样的机密任务。按他的说法,疾狩的成员都不一定信得过,却能够相信我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放下最后一只清洗好的碟子时,宁越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接下来的苏芊的回答,骤然令他一惊。
“因为他猜到了你是宁越。”
顿时,宁越双手一颤,差点将身侧的碟子打翻。
不过随后苏芊话语,又令他重新放心。
“上次我从青峰城回去之后,和师傅提过你的事情。他在疾狩那么多年,又能够当上猎将,自然见识多了,也知道被通缉之人并非一定有罪。当时,他就说了,如果可以倒是希望与你认识一下。也许无法成为朋友,但是至少以后不会把你当犯人对待。”
宁越点了点头,再问道:“难道说,通缉令上我的画像被改了,也是他做的?”
谁知,苏芊摇了摇头,道:“不是。疾狩并非帝国明面里的执法机构,任何对外公布的通缉令不经我们的手,更是没有权力修改。对于你的通缉令被改,我也有些纳闷,究竟是谁干的。难道说,帝国的世家贵族里,有人在可以庇护你?”
宁越笑道:“怎么可能?我一介布衣,哪里认识什么贵族世家。除你之外,认识的世家弟子就只有常玄轩一个。”
红狼应该里面也有不少世家弟子,至少羽猎是,但是他当然不会在这里说出来。
“世家?我早就抛弃了那个只能给自己带来束缚的虚衔,就这样作为疾狩的成员,其实挺好的。至少,做的都是我愿意的事情。”
苏芊摇头一叹,神色中或多或少有些落寞与悲凉。
相似的神情,宁越觉得之前在暮茵茵眼中也看到过,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
……
夜色下,一道黑影振翅而落,暗中踏出的常玄轩从飞鹰腿上取下一只竹筒,抽出里面的一卷薄纸。紧接着迅速将其放飞离去,自己也是匆匆回到身后的屋内,掌上灯火,摊开纸卷一看。
顿时,他神色凝重了许多。
嘭。
突然间,房门被推开,右臂扎着绷带吊起在颈脖上的剑莺一瘸一拐地踏入房中,目光第一时间盯在了常玄轩手中摊开的薄纸上,柳眉微微一翘。
“有新的任务来了?”
“嗯,很急。”
常玄轩点了点头,紧接着一望,目光落在剑莺负伤的右臂上。
“你现在的状况,就不要参加接下来的行动了。时间上比较紧,就三天之后,来不及恢复的。”
“还有三天,够了。”
剑莺眼中掠过一丝冷厉,左手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哼道:“到时,我应该能够恢复到六成实力左右,就算不是巅峰,也绝非一般的杂碎能够应对。上次刻意布局设下陷阱的那种豪华阵容,我想经过了一次打击,他们应该短时间没可能再凑出来吧?”
摇了摇头,常玄轩回道:“剑莺,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银手,你应该清楚,就算是现在受伤的我,同样比全盛状态的你更强。你既然都能去,为何我去不得。更不要忘了,赤锋与统领都不在的情况下,这里我在红狼中权位最高。”
说罢,剑莺头也不回大步离去,丝毫不给常玄轩继续劝说的机会。
“哎,她这脾气,就不能改一改?”
叹了口气,常玄轩将那卷薄纸递到一旁烛台上,看着其迅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上面的字,早已熟记于心。
“三天后,帝都银翼城……”
……
翌日,清晨。
装束整齐的苏芊带着宁越来到了疾狩的一处训练场,芷璃由于赖床不肯起来,索性让她继续睡着。
“这里是师傅私人掏钱盘下的,并不算是疾狩直属的资产,能够进来的人,基本也只有疾狩的精锐,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两人进去其中之时,已有五六人先到,其中两道身影坐在一旁长椅上闲聊着,另外几人则是在训练场中跃动身姿挥舞着拳脚或是兵刃。
很快,那些人留意到了跟随着苏芊的宁越并没有穿着疾狩的服饰,一时间目光全部集中过来,充满着疑惑。
“猎将大人让我带他来的。”
苏芊随口说道,在正式的场合,她不会称呼秦嵩为师傅。
闻言,那些人纷纷收回了目光,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紧接着,宁越跟随着她来到了训练场中被特别圈出一个角落,被铁蒺藜栅栏围住的区域中。
在那里面,只有两道人影,各自双臂环胸靠在木桩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看清之时,宁越心中莫名一跳。他隐约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两人,比外面的几人要强上很多。
同时,其中一人身躯一耸,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顿时掠过一丝不屑。
“嗯?苏家的小丫头,你怎么带了一个小鬼头过来?我们这里的人,可都是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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