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上次那一夜的交手,宁越无比清楚剑莺最为擅长的便是速度,挥剑力道虽然不大,但是能够借助连续的挥动不断叠加剑势的力度,彼消己涨中,夺取胜机。
与她抢攻交手,又有实力层次上的先天劣势,无疑必败。
唯一能够致胜的契机只有一个,在剑莺并未能利用自身的优势拉开差距之前,施展足够威力的一击正面进攻,仅这一招,分晓胜负。
况且,一鼓作气,再则衰,三则竭。被激怒的剑莺后续招数根本没有去调整自己出现紊乱的呼吸节奏,身形步法比起最初已然出现明显滞后。挥击的双剑之上,威力也是削减数分。
然而宁越正好相反,凝聚的暴食之力完全充斥在暗煊古剑之中。这一击,他有七成把握,一锤定音。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竟然还有这样的招数?不过,我可还没使出全力!”
呼啸的狂暴剑势之下,剑莺已然明白自己没有可能逃避,唯一的方法只有正面迎击。她也比谁都更加清楚,这样无法避免的硬碰硬正是自己的弱点。然而,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可能输在这里,更不会放弃。
双剑再啸,变幻的剑光再度蔓延,两泓森然在赤色剑意的咆哮之下,划动出属于自己的绚烂轨迹。
任何的绝境,剑莺都会使出全力去赌一把,利用甚至称得上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去逆转。这一点,她与宁越惊人的相似。
这两个人,都从来不懂得认命!
剑的交锋,灼热灵魂的碰撞,唯有在其中一方彻底倒下,才将宣告终结。
乒!
一剑舞落,双剑迎击,激撞的刹那,磅礴狂风肆意激荡,咆哮的浩瀚森然仿若将这秋季直接拖入飘雪寒冬。
轰!轰!轰!轰!轰!
剑气乱舞,凌厉狂颤,宽敞的房间之内,能够见到的一切事物皆在剑意交锋的余波中被斩裂,一道又一道的剑痕无情地撕裂在墙壁之上,直接击穿了那厚实的木质之壁。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不远处,羽猎脸色一变,没有多想窜起一跃,抬脚踹开一扇窗户,整个人顺势一翻,冲出了开始摇摇欲坠的整座房屋。
另一边,那两名侍从也是脸色大变,想要逃走,奈何尚未来得及迈出几步,狂涌的剑气已然将其中一人撕裂成漫天血雾。而另外一者,突然间被上方斩断的房梁坠落砸中,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对于宁越与剑莺而言,周围的一切变化都无暇留意,他们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剑上。甚至说,他们自身也化为了剑的一部分,倾尽全力想要在较量中击溃对手。除此之外,就算外界天崩地裂,也与他们毫无关系。
“厉害,这样情况下还能够与我僵持?那么,这一招又如何?”
剑风呼啸中,宁越咧了咧嘴,抡动暗煊的双手轻微一颤。在他合上又迅速睁开的双眸正中,一点赤光一闪即逝,紧随而后的一枚淡淡的奇异符文,直接浮现印刻于瞳孔正中。
魔族血脉,觉醒!
本身,他打算将这张底牌再留到后面使用。剑莺绝无可能是这一次变故的主使,也许就在暗中某处,还有未知的强者在注视着这边。
不过如果在这里连剑莺都无法打败,再留着后手也毫无意义,不如就此彻底施展释放,用全力舞动的剑意去回应这位值得他全力以赴一战的劲敌。
须臾中,如同烈焰燃烧状的一匹匹暗红色光芒从宁越周身升腾卷动而起,径直拔空,洞穿屋顶后继续向上攀升。终至顶端之际,散发的狂暴之力猛然融合,呼啸下坠,势若流星陨落般重重砸在下方那道持剑身影之上。
虚无缥缈中,一圈淡色灵阵一闪即逝。
咆哮的剑意更加凛冽,在觉醒的魔族血脉之下,暴食威势疯狂增涨,坠落的强横赤光融于暗煊三尺霜锋之中。这一刹那,轰鸣的猩红波澜瞬间将整间宽敞木屋彻底震裂!
轰隆隆!
碎屑溅落飘飞,刚刚还挺立在养殖场正中的房屋此刻只余一片废墟,残垣断壁环绕下,交锋中的两道身影并非分开。不过,胜负依然分晓。
双剑折断,剑莺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下地面赫然凹陷半米有余,垂下的双臂在微颤,衣袖尽毁。咽喉前方已被赤色剑尖抵住,在略显凌乱的秀发下,她苍白的脸庞上只有不甘之色。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你很强,比我强很多。如果今夜没有羽猎相助,又或是我没有在几天前的夜里领悟全新的招数,我对上你没有任何胜算。然而,无论是多少种因素颠覆了胜败,你始终是输了。”
嘀嗒。
一点猩红色坠落,溅染大地。并非是剑莺的血,而是宁越的。鲜血从他持剑的右掌指间溢出,凭借并非全力之躯想要驾驭暴食的摧枯拉朽,绝非易事,纵使最后他觉醒了魔族血脉。
眼中的符文已然淡去,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暴食的威势,魔族血脉的觉醒已然提前宣告结束。
“对,我输了,要杀就杀吧。”剑莺一哼,合上了双眼。
“我为什么要杀你?好像,没有理由吧?”
宁越摇头一叹,抽回了暗煊古剑。
“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吧。我想,就算之前你心中早有所怨恨,但是背叛并肩而战了这么久的红狼,绝对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而且,我也想知道,在你身后操纵着这场局的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冷哼一笑,剑莺回道:“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若是如此,那你走吧。回不回红狼是你的自由,但是只希望今后,不要再与我们为敌。不然的话,下一次相见时,其他红狼的成员会不会对你痛下杀手,真不一定。”
话音落时,宁越后退了几步,左手抬起一指远方,示意剑莺随意离去。
见状,羽猎大为吃惊,急忙赶过来问道:“宁越,你在搞什么,就这样放了她?”
宁越点了点头,应道:“我师兄还教过我一点,不要强迫一个女人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反正你我无碍,她也并非这一场变故的幕后主使,走就走吧。”
“她走了,那么我们问谁去?难不成,抓几只活的那种怪异魔兽不成?”羽猎叫嚷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围墙上方,就算夜色昏暗,也能够看到那边还在激战,剩余不多的人类强者拼死抵挡着魔兽的进攻。
对此,宁越诡异一笑,右手紧握的暗煊古剑轻轻一挪,指向了远处栅栏拐角位置的一根粗壮木柱,道:“藏在那里的那个人,绝对知道的比剑莺要多,不如问他吧。”
此话一出,剑莺与羽猎同时一惊,目光下意识望向那个方向,正好看到一道人影从木柱后方踏出,一个很高瘦的身影,略显褴褛的黑袍下摆在夜风中轻轻鼓动,有一种淡淡的凄凉之味。
“能够发现我,很不错嘛。”
那人冷声一哼,抬手一撩身上褴褛长袍,露出了悬挂在腰间的一柄佩剑。
“侥幸而已。若非刚才那一击剧烈波动中,你可能是下意识想要后退,结果导致自身隐匿的气息流露了少许,否则,我也发觉不了。”
话虽如此,其实,那人的存在并非宁越发现,而是剑灵察觉到的,借助前者在觉醒状态更加敏锐的感官能力。
而且,她还警告了一声。
“乘风境!”
“本身若是你没发现我,我只打算突然出手带那个小丫头走的。不过,既然你察觉到了,那么我就只好麻烦一点了。我的剑,可很久没有饮血了。”
铮铮铮——
现身之人缓缓拔剑出鞘,粗糙的摩擦声从剑鞘中传出,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发出的沙哑话语。那是锈迹斑斓的棕黑色长剑,看上去似乎有些年份,而且在剑刃的一侧竟然还有一枚缺口,状若月牙,几乎有剑刃宽度的一半。
然而,宁越丝毫不敢轻视这柄看上去不堪一击的铁剑。要知道,暗煊古剑平时沉寂的时候,可也是布满锈迹,隐藏着自身无坚不摧的真正锋芒。
况且,剑灵已经提醒了他,对方是乘风境。
“话说,他都出来了,你还打算藏多久?”
并没有贸然应战,宁越扭头望向另一边,一排矮屋镜头的阴影处。
之前,剑灵提醒的话还有一句,也正是宁越有恃无恐的根源。
在这座养殖场中,还存在着另外一道乘风境的气息,而持有者似乎时刻都在留意着现在现身这人的举动。
“嗯?”
这一刻,手持锈迹铁剑之人也是有些惊诧了。因为这一瞬间,他也感觉到了另一股很是不弱的气息就在附近升腾而起。似乎,对方的锁定目标正是自己。
“小子,挺能耐的,竟然连我也发现了。”
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映在地上的黑影被拖拽得很是修长。而在他影子的侧面,还有一道更加修长的纤细黑影。
那是一杆长枪,他单手斜持的长枪,亮银色枪尖的末端处,一缕红缨摇曳风中。
“还有一个?这又是哪一路?”羽猎再是一惊,他突然间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作为擅长远距离狙杀敌人的弓箭强者,他对于自己的视觉听觉以及各方面感官能力都是很自负的。然而,今后先后现身的两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
没想到的是,宁越对于羽猎的话也是一惊,诧异道:“等一下,他不是红狼派来的强者?”
羽猎回道:“当然不是。”
同一时刻,剑莺也是轻轻摇头,她也不认识来人。
对此,那名斜持长枪的来人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是你们的朋友,但是你们可以放心,我也不是你们的敌人。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突然间,他眼神微变,枪尖挑起一指,赫然指向另一名现身之人。
“雪龙帝国东元帅,宇文道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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