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转身,蒙瀚瞪大的双瞳所见的只有闪耀的幽冷剑光在迅速放大,纵使反应过来在第一时间挥刀格挡,动作亦是慢上几分。
这一刻,在他眼中,时间仿若凝固,莹绿色剑尖持续逼近,而挥动之刀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回援,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致命锋芒刺入自己胸膛之中。
“想要我死?不可能的!”
一声嘶吼暴怒,刀柄末端宝石瞬间爆发出空前璀璨之光,刀锋未至,但涌动屏障之光已至,赫然挡在突刺凝光剑尖之前。一切,不过眨眼刹那。
叮!
剑势止,却未终。蒙瀚的屏障及时浮现,但终究稍稍晚了一丝,不足三分之一寸长度的剑尖已然透过了屏障,刺入内部,不过却不足以击中后方的血肉躯体。
火焰状的幽冷剑光,还在灼烧。
近距离隔着这层纤薄屏障,宁越冷眼望着咬牙切齿的蒙瀚,突然,再是戏谑一笑。出剑的左手食指一弹指出,指环之上,十字星光闪耀。
弓弩转瞬幻化凝形,利箭上弦,瞬息出射。
同一刻,凝光剑刃悄然散去,屏障之中唯一的一点缺口在迅速收缩,却是根本无法赶在利箭出射之前完成。
乒——
箭矢透射,贯穿屏障,凝聚着冰冷凌厉的尖锐顶端钉入半尺有余,只差最后一寸就将刺中蒙瀚左眼。然而,也就是这一寸的最后距离,它没能继续突进。
略显惊慌的脸色终于稍稍平静了少许,蒙瀚咧嘴笑道:“技止于此了吧?人类,你确实在刚才威胁到了我,只可惜终究差了那么一丁点。所以,死的人注定是你!”
“这可不一定。”
宁越一哼,右拳猛然轰出,攻击的位置正是钉在屏障之上的箭矢尾羽处。在他拳锋之上,一圈淡淡咒印浮现转动,引起涟漪扭曲,强横劲力现于虚空,轰鸣入屏障与箭矢之中。
天锁印,破!
咚——
屏障剧烈一颤,这一刹那,蒙瀚刀柄末端闪耀的光芒黯淡大半,数十道裂痕以箭矢透射处为中心,蔓延向四周。不过,依旧整体没有崩裂。
然而,蒙瀚的惊喜才堪堪浮现心头,又瞬间破灭。在他眼中,一点停滞的寒芒突然再次贯穿突刺,直入瞪大瞳孔之中。
嗤!
嵌入屏障的箭矢再进数寸有余,刺入蒙瀚左眼,喷射的鲜血从他脑后飚飞。
转瞬间,屏障消失,宁越一踏欺身而上,右手挥动之下,凝光剑刃再现,毫无留情地切开了对方的咽喉,进而斩下整颗头颅。
轰隆。
壮硕的无头躯体轰然倒地,以残暴著称的塌喇部酋长,就此殒命。
下一刻,手腕处剑刃碎裂,宁越身形一晃,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不断将新鲜空气深深吸入口中,再呼出阵阵灼热气息。
折光斗篷,凝光刃环,十星弩矢,短暂中同时催动最大威力,一旦停下,强烈的疲倦与虚弱一齐袭来,蚕食着他体内剩余的力量。
“应该说,我运气不差吧?”
哼声一笑,宁越顺手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支瓷瓶,将其中药液一口全部饮下,浓郁的苦涩味道刺激着他的舌尖,咽入肚中的是带来阵阵清凉的畅快。
合凝散,用于消耗过后快速回复体内玄力,最合适不过,就是味道太苦。
那些不入流的魔族侍卫不算,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斩杀那名乘风境侍卫长,再是恶战实力不俗而且有灵器在手的酋长蒙瀚,今夜之战,回想起来还是挺凶险的。不过,所幸算是赢了。
接下来,等待两狼关的三百精骑赶到,再与他们一同返程。
点了点头,宁越拾起蒙瀚的那柄宝刀,拄着起身,这样的一件灵宝既然撞见了,自然要当做战利品一同带走,没道理留在这里。
“之前的方向,应该是那边吧?”
回首寻找着那座藏有孩子的帐篷所在,他很快就确认了方位,左手挥动一抛,一小团烈焰掷出,爆裂于远处帐篷之上,升起一片颜色异样的火光。
这是约好的信号,只要那些精骑看到,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剩下来的,就是他也赶过去,等着汇合。
拄着宝刀大步迈出,宁越心中也算松了口气,暗暗一笑。今夜的行动这样也算得上圆满了,救出了绝大部分孩子,还斩杀塌喇部酋长,之后与耶候的联合自然也更加牢固。
今后,边关的战事也应该受此影响,平静不少。
“这下,应该没人再会怀疑我了吧?”
一边笑着,他一边迈向目的地所去,耳边传来的阵阵远处喧闹厮杀声,全部选择了无视。
然而,还剩一半路程之刻,宁越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开始细细聆听周围的声音。刚才,一丝淡淡不祥预感在心中浮现,好像周围还存在着什么端倪。
“不对,整个营地很乱,那就没道理这一块,这么平静才对。作为酋长所在的营地,不可能只有一队侍卫!”
持着宝刀猛然转身,他打量着四周,比起周围火光四起的喧闹,这一片营地的最核心区域,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刚才与蒙瀚一战动静可不小,不可能没有吸引一名附近的将士过来查看。
除非,有人刻意制止了。
哒哒哒哒哒。
很快,一阵略显沉重的马蹄声传来,一处营帐后方,一道高耸黑影踏出,却是一名连人带马披着褐色重铠的骑士,无论是坐骑还是骑士自身的体型,都已经超出了人类骑兵的范畴。
魔族!
双眼微微一眯,宁越后撤半步,将夺来的宝刀横在身前。在心中,他也差不多猜到了前方这道身影到底是谁。
如果真是那个人,附近的安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只是,他又是如何预料到今夜之事的?
那名高大骑士俯首看了眼宁越手中的宝刀,笑道:“很好,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真的斩杀了蒙瀚那个蠢货。只要再将你擒下,塌喇部新酋长的位置,我就坐定了。”
闻言,宁越心中更加肯定,脱口问道:“塌喇部大元帅,越岩?”
“正是。”
骑士应了一声,而后横臂一招,后方传来一连串金属鸣响与铁蹄踏动声,大片黑影蜂拥而至,皆是全副武装的骑士,比起赤炎军团那样的骑兵在装备上肯定是逊色太多,但对于游牧部族而言,已经算得是绝对的绝对的精锐。
而且,那股野性与凶残气息,恐怕还要胜过赤炎军团一筹。
对于这副阵势,宁越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只是淡淡说道:“动手之前能不能问一句,看这阵势,你应该早就知道今夜我们会动手,所以故意调走了防守蒙瀚主帐的兵力,便于我得手。等到现在,再出来坐收渔利。只是,你怎么会知道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至于是谁,你就用不着知道了。反正,不是耶候的人。大概这个时候,他还在做着白日梦,以为与人类联手就可以稳住自己的位置。我们游牧部族个个都是天生的战士,没有言和,更不会屈服于人类!”
越岩一喝,手中战斧顺势隔空一劈,一道黝黑色寒芒呼啸斩出,大地之上都应声裂出一道修长裂痕。
乒!
刀扬,宁越立在原地丝毫不退,刀锋之下,那抹寒芒应声崩裂。
“耶候选择的不是屈服,而是携手,平等的延续之道。对于生性嗜杀的你们而言,永远不会懂的。”
“对,对于羸弱的人类而言,也永远不会懂我们的战争与征服之道!”
伴随着越岩再一声嘶吼,麾下一列铁骑踏动出击,手中清一色是乌黑色斩刀,冲锋的阵势令大地为之颤栗。
“我们的战争是捍卫,是守护,而不是征服与奴役。所以,我们的信念,更胜过你们!”
跃身一踏,宁越俯身拖动宝刀一扫,冰冷的刀光下,两骑冲在最前方的骑士战马前腿齐断,上方之人顺势倒下,被后方继续冲刺的骑士践踏于蹄下。
而宁越自己则是踏在一匹倾倒战马的头颅之上,顺势跃出,左手一抬,十星弩矢再次凝聚,三支箭矢连环出射。
嗤!嗤!嗤!
又是三骑倒下,与此同时,抡动的刀锋再是一转,两颗头颅与鲜血一同飘舞在空中。
左拳一握,十星弩矢消散,凝光剑刃再现,宁越左剑右刀冲杀在数骑之间,无需坐骑,驰骋之势更盛魔族骑士。剑扬刀落,一个个生命飚飞鲜血陨落。
嗤!
一刀斩去最后一名骑士坐骑的四条马腿,冷眼望着上方骑士摔倒在地上,宁越没有出剑,而是抬脚重重一踏踩在对方后脑之上,脚下骤然传出骨裂之声。
颈椎碎裂,那名骑士脑袋一歪,就此殒命。
至此,宁越身侧再无一名骑士存活,仅存的几匹战马匆匆逃回本阵。
“就只有这样而已?”
随手撕下一块衣甲擦拭着刀上沾染之血,宁越立在尸山血海中,歪着脑袋望向越岩,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剩余的上百名骑士。
头盔之下,越岩眼中掠过一丝狠色,下令喝道:“上,我就不信,就算杀不了他,也要累死他!”
哒哒哒哒哒——
铁蹄踏动,大地再一次开始颤栗,冲锋的骑士如同潮水奔涌,上百柄扬起斩刀只为取一人性命。
孤身而立,宁越摇了摇头,竟然在笑。
“似乎,你的时间到了。”
嗖嗖嗖嗖嗖嗖!
一阵迅疾破空之声凌空而落,疾风暴雨之势下,坠落的是上百支标枪,无情的斜刺之下,冲锋中的魔族铁骑倾倒一片,不论死活,又瞬间被后方赶上的同伴践踏成肉泥。
宁越身后,数簇营帐在地面颤栗中倾倒,后方冲出一队精骑,刀枪鸣动。
乒乒乒乒乒乒——
一片刀光剑影撕裂了夜色昏暗,飘舞的血色再为严寒的冬季增加几分悲凉。
第二阵魔族骑士,全灭。
扭头望向后方策马上前的方焕兰,宁越哼道:“来得有点慢啊。”
话音落时,他双瞳猛然一缩。
这些赶来驰援自己的精骑,个个衣甲染血,从他们的模样来看,并非全是敌人的血。
“嗯,路上遇到了些小麻烦。不过,就算再是麻烦,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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