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认识谪神剑尊的人在?
心中暗暗一惊,宁越垂下的左手五指微动,只要他愿意,沉睡在御剑虚匣中暗煊眨眼间便可出鞘。但是,一旦在此地动手,暴露身份之后,万事休矣。
“不对,还是诈术。”
转瞬间,他回想起了自己刚刚踏入大堂时众人的眼神。由于自己是冒名顶替,深入虎穴,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进入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时,会用最快速度熟悉这个空间内的布置。依稀记得,在那个时候,眼前的这名青年打量自己的目光与他人无异。
当然,也不能就此否决,说不准此人藏得比较深,喜怒不言于色。
但是还有,之前他在所有人面前,可是有胆子公开调侃渊鳞殿并且贬低何老三的。如果当时就看出了端倪,没道理要拖到现在,两人单独相见时再点破。就算此时此刻,房间周围布置了埋伏,也远远比不过所有人聚集大堂时的战力充足。
悄然松开了左手,宁越冷冷回道:“我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说得算?之前大堂里,也是你在挑事,是不是这么做,你觉得很有乐趣?小子,我告诫你一声,若不是看在这里是渊鳞殿的地盘,你就算能活着离开,至少也要少条胳膊!”
下一刻,他重重挥手一推,凭空席卷的劲风将窗户合上。转瞬间,一股相反力量爆出,立在屋外的青年推手一掀,再次将窗户打开。
而且,他直接跃入到屋中,反手再将窗户合上。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可以肯定你不是谪神剑尊。因为,真正的谪神剑尊是我的仇人。就算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真实面容,我也可以确定,你不是他。既然来的是你,他应该已经死了吧?我对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想过问,也不感兴趣,只想看在你替我报仇的份上,奉劝一句。现在聚集在这里的都不是善辈,到时候到了地方,必定还有更多渊鳞殿从各处召集而来的强者。无论你想做什么,考虑清楚再说。”
透过金属面具瞪着来人,宁越再道:“莫名其妙。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你这样一个仇人?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了,你到底和谁有关联?也罢,还是那句话,这里是渊鳞殿的地盘,我们都是被请来的客,要给主人留点面子。不然,我已经出手了。”
“我猜得到你在担心什么,既然不想输,告诫言至于此。希望明天早上,你已经不在了。”
说完,那人没有从窗户出去,而是开门离去。
“对了,我叫沈郃。如果你是真的谪神剑尊,不可能不记得这名字。”
“不记得,没印象。”
看着自称沈郃之人离去,宁越没有动。是敌是友,是真是假,暂时无法辨别,只得以不变应万变。
万一,这是沈郃与渊鳞殿合谋的又一次试探,自己一旦答错一句,必是万劫不复。如若,他所说不假,至少不会是自己敌人,也没必要这么快就表露身份。
这潭水,比想象中的更深……
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最后到多晚才迷迷糊糊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惊醒时,宁越才意识过来,一夜已逝。
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应了一声后穿戴好再去开门,与料想中的一样,是渊鳞殿的仆役,而且是两人,一男一女。装着热水的洗脸木盆,以及摆放着简单早餐的托盘,在两人点头示意之后,送入到房中。
“主人吩咐了,一刻钟后,就要出发。还劳烦客人快一点,可不要让大家等急了。”
“好的。”
宁越根本不去怀疑早餐中做了手脚,如果渊鳞殿真发现自己有问题,昨晚就可以动手,那种焦虑情况下入睡,警惕性可是一并降低了。
很快,一切完毕后,他来到了院落中。在这里,数辆马车已经准备完毕,一片喧闹,曹威正在大堂的正门口,招呼着出来的各位强者。
“我知道各位身份不凡,实力不俗。但是劳烦忍耐一下,车马辛劳到了地方后,吃喝玩乐随意挑。马车里面,够宽敞,美酒美食管够。”
“那我说,能不能去这里最好的青楼请几个头牌一路陪着啊?”
人群中,一人突然放声大笑出来,肆无忌惮。
曹威轻轻摇头,回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很隐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踏入的。但是我保证,在那里,美人同样不少,随便玩。”
“好,我记住了,可别到时候不兑现。”
那人一哼,随即踏入到了马车车厢中。
同时,一名侍从来到宁越身边,伸手示意他去最角落里的一辆马车。
进入车厢时,宁越也印证了心中刚才的猜想。车厢里,已经有一人在了,是昨夜大堂中见过的一名外援强者。而且很巧,正是那个嚷嚷着不干的何老三。
之前在院中,他就察觉到马车的数量有点偏少了,也难怪有些人有怨意。此外,马车的车窗竟然是封闭的,无法从内部打开,仅仅是边框位置留了些许内凹型缝隙,保证内外的通风透气,却无法借此看到外界。
“故弄玄虚,去什么地方不说,竟然连路都不给看?”
冷哼一声,宁越坐在了何老三的对面。
顿时,闭目养神中的何老三被惊醒,看到是宁越的时候,浑身下意识一哆嗦,让开位置自己缩到最角落里,轻轻点头示好。
宁越知道对方是害怕自己,准确说,是害怕谪神剑尊的名头。不由,他摇头一笑,道:“放心,我不会揍你的。只是今后,真想走的话,别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悄悄离开就是了。最多,留下张纸条。”
何老三点头应道:“尊者说得是,受教了。要我说也是,渊鳞殿到底想要搞什么,找来这么多人,还弄得如此神秘。根据传闻,他们一向行事狠辣不干净。别到时候,见不光的事做完了,过河拆桥。当然,尊者有实力不怕,可是我不行啊。对了,我叫何锟,熟悉我的人都叫我一声老三。”
“这么说,你也是第一次帮渊鳞殿做事?”
感觉到马车动了,宁越才再次搭话。
何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被一个朋友坑了,说有一笔好买卖。结果,真是好买卖,他把我介绍给渊鳞殿,自己跑了,捞了笔情报费。”
果然,不太对劲。
双眼微微一眯,宁越心中忐忑开始加剧。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嘀嗒。
冰冷的水滴坠落,破碎在地板上。
房间是建立在一个溶洞中的,幽冷的灯光也无法完全驱散此地的阴寒。角落里,随处可见一滩滩积水。
“这是,第几天了?”
靠坐在一角,暮茵茵将手中最后一小块果脯塞入嘴里,小口咀嚼着,声音有气无力。
在另一测,雷疆清点着墙上刻下的划痕数,良久之后,再重重划上全新的一道,回道:“第十四天了,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过得真难熬。也不知道,颜昔玥那边怎样了?”
“但愿,她顺利逃脱了。不然的话,我们只能困死在这种地方。不,她一定逃脱了。毕竟在我们中,就属她与渊鳞殿奋战时间最长。”
回话的是韩景,与雷疆与暮茵茵两人有气无力地瘫坐着不同,她在溶洞房间更深处的一处石台上,翻看着留下的一支支竹简。想必,是考虑到此地的潮湿,纸质记录不保险,才选择了这样的记录方式。
但是相对,一卷竹简可以记载的东西,太少了。
“暮茵茵,休息够了你也来看。在这里,对于魔导兵器最了解的人是你。我最多不能帮你筛选一下是否对我们现在有用。”
暮茵茵哀嚎道:“让我多休息一下吧,难受死了这种地方。好久,没能舒舒服服洗一个澡了。我都觉得,浑身上下特别难闻。还有那个该死的宁越,怎么还没来?作为本公主的骑士,这样可太不称职了。”
闻言,雷疆叹道:“他真能找到这里吗?就算,他知道了我们失陷在瑜荣帝国,但想要找到这里,太难了吧?我们现在可是在水下,天星湖泊的湖底……”
“他一定能的。既然,我们可以查到这里,他一样可以。”
突然间,暮茵茵的语气坚定了许多,原本懒散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精光。
而后,她挺身立起,走到苏芊身前,抓起整理出来的竹简迅速翻阅着。
点了点头,苏芊抬手按住自己胸口,轻声一笑,道:“我感觉得到,他已经在瑜荣帝国境内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找到我们。”
瞪了她一眼,暮茵茵略有不悦,小嘴一撅。
“明明我体内也有,为什么不能和你这样方便?竟然可以与他相互有所感应……”
嘻嘻一笑,苏芊凑到了暮茵茵脸前,小声嘀咕道:“只怕,是你自己拒绝了吧?口上一直说着自己是公主,他是骑士。如果认同了魔翼皇棋的契约,关系可就反过来了哦。虽然,宁越是不在意这种所谓的从属关系的,但是……”
“对,我在意。怎么可能,允许他命令我?哼!”
将手中竹简一砸摔落,暮茵茵再抓起了另一卷。
……
溶洞房间的再下一层,雷羿重重一拳轰击在石壁暗格中转动的金属齿轮上,伴随着一声崩裂之音,粗糙的转动声一颤,透过石壁的沉闷声响全部停下。
“看来,这条路总算可以走了。”
长长呼出口气,他回身一望,看着韩景将插在地上封住她行动的两根狼牙箭拔出。好在,被击中割伤的是那条金属义肢。
两人目光对上,再一同强行。很快,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里,与上面的房间相同,石台上散落着不少竹简,角落里还摆放着几个上锁的箱子。
“等一下,叫暮茵茵也下来看看吧。”
韩景略有失望,为了破解这一层的机关,不止是她和雷羿,还有其余人,这些天一直有所尝试。想不到,原来连接的也不是出路。
“不对,好像还有什么。”
突然间,雷羿示意韩景先不要离开,缓步上前,突然伸手一掀,竟然转动了一面石壁。新的另一个房间,就此露出。
而在这里,沿着墙壁全是用途不明的金属框架,表面镌刻着泛着淡淡银光的咒文。甚至,连脚下所踏的地面上也是如此。
最为古怪的是,在这间屋子中,顶部放下了一条粗壮锁链,连接着一个扭曲开裂的巨大囚笼。在囚笼被撕开的金属杆上,还凝固着一抹紫青色。似乎,是某种血渍。
“我的天,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有什么被他们捕获的东西,从囚笼中跑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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