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注定的离别

轰！

魔翼崩斩降临，斩击的轰鸣瞬间撕裂大地，连同封锁空间的漫天书页一齐碎击成无数飞舞粉屑。

余波散去之际，虚空尚余丝丝扭曲，满目苍夷的裂痕之上，再无连影妍身影存在。

但是，无论空中展翼浮空的羽茱，还是大地上手捧古籍的杉芽，两女都是保持着一脸的警惕。她们都能够感觉到，刚才势在必得的一击必杀，仍旧未能完成预想中的斩杀。

须臾之后，不远处虚空中再现圈圈涟漪，碎裂的间隙之中一道身影踉跄踏出，正是连影妍。此刻，她的右手已是软绵绵无力垂下，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溅染尘埃中融为一体。

“竟然这都能躲开，使徒一族果然深不可测。”

柳眉一皱，杉芽横手一招，卷动的烈风再一次掀起无数泛黄书页，精妙的神秘大阵在一片片书页中完成连接，构建的巨大纹路轮廓中，来自天神界的威严之力疯狂蓄势。

另一侧空中，羽茱亦是双眼一眯，展开的双翼之上暗色流光变幻，新一轮的攻势即将完成。

这个敌人，绝不能放过！

“竟然连空间封锁都用上了，这一次的招待都全面。只可惜，如果随随便便制造出的空间封锁就可以禁锢使徒的话，我们一族又如何承担起生来注定的使命呢？”

低着头，连影妍莫名一笑。在她完好无损的左手五指之下，一泓剑光浮现，剑尖顶端，一圈依稀灵阵幻化成型，神秘的力量再次流转凝聚。

“杉芽，回来的真够及时的。只是下一次，如果开始就打算还要杀一个回马枪的话，能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

看着不远处一脸凝重的杉芽，宁越得以稍微松上一口气。刚才最后之时的依仗底气，凭借的就是突如其来一声响在他脑海中的话语，来自杉芽的话语。

不知何时，他衣服中被杉芽塞入了一个小玩意，能够远距离传话的天神界之物。

杉芽淡淡回道：“本身我可没打算再折回来的，之时耐不住某个人的苦苦哀求，所以……”　　　

“喂，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苦苦哀求过你了？好像，你本身也有这个打算吧？不然的话，开启折跃的灵阵，为何会出现在你之前离开的位置上呢？”

空中，羽茱哼声一笑。她周身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包扎，但是所用的并非常见的绷带，而是一张张泛着奇异光晕的书页。枯黄的书页之上，一道道娟秀文字如同流水般还流动，以此神奇治愈，缓和着伤口中传来的剧痛。

瞪了她一眼，杉芽再道：“别废话了，赶快解决这位使徒。就算在天神族的记载中，每一次对上的使徒都无比棘手。而且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一次成功击杀的实例。也可能是，上位的天神刻意抹去了那个记录。”

“不不不，他们可没胆抹去那么重要的记录。而是，就算是在这个位面号称主宰的天神族，也没有能力击杀任何一位使徒。而今日，胆敢冒犯我的你们，劣等种族的你们，都必须死！”

铮！

剑光一钉，连影妍掌下大阵坠入地面，却也因此，扩散展开出更大的纹路光晕。天与地，在这一缕缕神秘的辉耀中隐隐开始重叠融合。律属另一个位面的神秘力量，在紊乱空间搅碎的间隙中，透出降临。

“神魔，很了不起吗？”

嗤！嗤！嗤！嗤！嗤！

话音落时，数抹剑光贯穿虚空而出，深寒而深邃的闪光寒芒遥遥锁定所有目标。不过转瞬间，杀意到来。

几乎同一刻，羽茱与杉芽都出手了，一同出招的还有薇儿，三重截然不同的力量各自咆哮出恢弘气势，不屈于命运的嘶吼将显露的防抗锋芒打磨至最凌厉状。

反击，奏响。

轰隆隆——

爆裂，狂颤，天穹为之失色，大地剧烈摇晃。这一刻，仿若末日到来，万物生灵难逃劫难。

乒！

转瞬间，呼啸的剑意撕裂余波，漫眼烟尘与碎裂光晕中，另一抹杀意攻至。以一敌三，但是连影妍依旧出手了，划动一剑点在薇儿侧起剑锋之上，下沉的禁锢力道将其直接定死在颤栗的大地上。

而后，翻身一掠，一剑侧削直击距离第二近的杉芽。

“休想。”

一声娇喝，杉芽五指一握收于腰间，布阵于周身的纷飞书页尽数回收入古籍之中，残余的丝丝纹路重新构建，虚幻的盾牌轰隆立下。

叮——

一剑斩击，盾牌碎裂，但是在那之后，连影妍看到的并非手捧古籍的杉芽，而是羽茱挽起大弓，弦如满月。

嗖！

出射，就算距离过近，但是源自堕神的制裁箭矢同样势不可挡。

铛——

迎击，箭折，剑亦裂。

抽身而退的连影妍再一次瞥见了杉芽的身影，就在她身侧，挥手旋动的一圈书页中，一柄古朴剑影悄然出射。　

嗤——

贯穿的仅有一道虚影，扭曲的空间间隙迅速聚拢。而这个结果也在杉芽预料之中，这一次，她不曾来得及展开空间封锁。而且有了前车之鉴，就算那么做，也同样可能无法完成一击抹杀。

远处，连影妍身影再现，脸色越加苍白，喘息中，胸膛剧烈起伏着。

“如同记载一样，虽然使徒在遇到危险时能够本能动用空间之力展开逃匿。但是，每一次使用，自身都会有所消耗。你继续赖在这里不走，选择持续作战的话，终有灯枯油尽之时。怎么，还要打吗？”

单手合上了古籍，杉芽打量着明显气息开始虚弱的连影妍，淡淡的笑容中隐约透露出一抹冰冷。

“和她还废话什么？我很好奇，现在就想试试看，那样的逃跑手段她还能够用几次！”　

空中，羽茱急速飞降，双掌之下各是一支幻化长矛。

左手一横，剑光再现，连影妍冷冷回道：“放心吧，在耗尽之前，我一定会杀光你们的。”

乒！

再交锋，一线激撞寒芒肆意闪烁，燃烧殆尽之刻，大地之上两道背对身影一齐倒下。而在两女的中间，竟然还多出了第三道人影。

悄无声息，凭空而现，与连影妍这次现身之刻如出一辙。

“你还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

来者沉声一哼，手中刀锋所指的，竟然是半跪在地上的连影妍。古怪的刀锋竟然锋芒为一条直线，反而是刀背拱出弧形。本应是刀格所在的位置，空无一物，隔开刀刃与刀柄的只有一圈中空轮廓。

这等造型怪异之刀，宁越再熟悉不过了。在他那柄古怪斩刀被韩景带走完成重铸之前，就是这般模样！

而这位突如其来之人，细细一看，他也猛然醒悟，自己曾经见过。也是正是因为此人，剑灵才第一次道出使徒的神秘来历。

“你是……鸷岁？”

“不错，记性挺好的，还记得我。那么也应该记得，我当初和你的约定吧？”

目光一瞥，来者看着宁越，嘴角微微一挽。

未等宁越发话，鸷岁再是开口：“不过放心，我很守信用，当初说好的是一年，现在还差一点，所以我不会和你动手的。这一次到这里来，是有另外的事情，非做不可之事。”

话音落时，他抬手隔空一抓，将倒下的连影妍拽起，怒瞪一眼。

“你自己嘴上说着为了吾族的使命，可是实际做的，又都是些什么？我可从来不记得，上面有交代过，知道我们存在的人就必须抹杀。一切，不过全是你的凭空臆断罢了。我也知道，你的怨念源于何处。自己曾经失去的，也不容许他人得到吗？”

连影妍喝道：“但是，薇儿妄用被赐予的力量，介入早已注定的未来，这样的罪可是不被允许的！”　　　　

“对，她做的不被允许。带回去后，自有罪罚。但是你做的，同样不对。你可以阻止她，可是如同这般想要抹杀因她介入而改变命运之人，那么，你也是同罪。我们的使命是监测，任何情况下，不得插手介入。”

说罢，鸷岁伸手一点，落在连影妍额头正中。一点印记就此浮现，霎时间，连影妍双眼目光变为空洞，整个人愣在原处。

“人，我都带走。今日所见的事情，全当没有发生过。否则，我不敢保证其余的使徒，能不能和我一样秉公执行。”

“等一下，都带走是什么意思？”

宁越急忙一喝，他所看到的解除了禁锢的薇儿，正在主动靠向鸷岁。

鸷岁冷冷瞪了他一样，回道：“就是字面意思。连影妍与薇儿，都必须跟我走，去接受她们应有的责罚。这一次见面，将是你们最后一次了。从她身份觉醒的那一刻开始，你与她，注定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将你们分开的，是无法违背的天命。”

点了点头，薇儿应道：“宁越师兄，再见了——不，永别了。能够再见你一面，其实挺好的。我之前还挺担心的，只会在我和大师兄面前敞开心扉的师兄，一个人闯荡会不会很危险。现在看看，你有了新的同伴，完全可以信任并且托付生死的同伴。所以，已经不需要我了。这一场别离，早已命中注定。”

“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我很清醒，怎么可能是胡言乱语。最后的最后，宁越师兄，给你一句赠言。如若真做不到与世无争的话，那就去成为一位贤皇，绝对不要做暴君。别了，宁越……我一直，都最喜欢你了。”

嫣然一笑，薇儿与鸷岁，以及连影妍，一同消失在凭空展现的一圈空间间隙中。迅速出现又收拢的涟漪之下，无数碎裂光斑纷飞，迷离而璀璨。

“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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