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在难民的带领下,宁越来到了一处院落前,仅从外围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如若凝神细细聆听一番,依稀可以听见在院落之中隐隐传来的叱骂声,以及一阵阵女子的呜咽哭泣声。
“看来,他们罪孽不浅啊。”
“我也是听说的,他们会对那些不听从自己命令的抓来女子任意大骂,用以警告其余不听话的。哎,不止是被他们收罗来得难民女子,好像还有逼良为娼的。听说,他们这般任意妄为,凭的就是背后有……官府撑腰!”
闻言,宁越眼神一变,冷冷哼道:“沆瀣一气,官匪一家?竟然在孟——女皇陛下的管理下,还有这种狗官存在?”
“哼。女皇又怎样,她能够顾得着所有地方?对,我也听说过她下令拨粮,救济难民。但是,她能每一个地方都盯着吗?这里还算距离临时都城近的,可能好些,最多那些贪官污吏只是克扣部分拨粮,再多掺些陈米烂粟进去补齐总量,也吃不死谁,最多肚子不舒服。但是至少,也饿不死。再远些的地方,恐怕就是全部克扣掉,补上的陈米烂粟也最多就原来一半的量。山高皇帝远,哪里管得着?”
说到这,那难民再是一叹。
“家乡赋税太高,平时都只是勉强过日。战争一开,那些贪官污吏更加有恃无恐,还可以打着为国出力的名号,征兵征粮,断我们活路。否则,我们为何要背井离乡,来到这种地方饥一顿饱一顿。”
“看来,就算孟叶夺下了帝国的霸权,想要真正复兴轩刻,还需要很长一段路。”
心中暗暗一叹,宁越拍了拍那难民的肩膀。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这里交给我就行。”
“不,我还是在这里等着你吧,没准还可以帮上什么忙。”
“那么,你就等着吧。”
纵身一跃,宁越直接翻墙落入院中,双脚触及大地之刻,折光斗篷再次泛起模糊,将他全身上下隐入阴暗之中。
院落中,有这几名看守,不过似乎松懈惯了,一副懒散模样靠坐在角落里,打着瞌睡。况且,就算他们醒着,也没可能看穿宁越的隐匿与动作。
畅通无阻走到了后院,传入耳中的嘈杂声越加明显,细细辨认一下,女子的哭泣声,男子的叫骂声,以及还有一些放荡的狂笑,再混合着淫靡之音。
悄无声息来到一处房门尚未合拢的小屋前,宁越透过门缝望了一眼,顿时满脸通红,下意识缩了回来。
屋内,几名不着丝缕的女子被拴在墙壁之上,被数名男性魔族上下其手、肆意妄为。其中两名女子已经双眼茫然,意识模糊了,却依旧逃不过对方**。污浊不堪的躯体表面,还残留着一道道鲜红鞭痕。
看来,就是之前所提及的违抗者了。
强行平静一下内心,宁越再挪步到了下一处房间,既然要出手,那就必须擒贼擒王,单单对付一些小鱼小虾没啥实际用处。况且,这一行他的直接目的,还是前来寻找芷璃与那名阿萝姐。
不过,从看不出任何打斗痕迹的此处来判断,也许很可能,她们两个根本没来过这里。但是即使如此,既然他来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接下来的房间里,要么是类似的虐待受缚女子,要么是数名魔族在赌钱玩乐,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存在。一路直到最后一间,唯一没有亮灯的一间屋子。
但是唯独面对这间屋子,宁越心中本能闪过一丝警惕感。门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存在。甚至,暗中已有一对眼睛盯上了自己。
“既然来了一趟,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了,未免太无趣了。我倒想看看,这后面究竟有什么!”
心中暗暗一喝,他右臂一抽,暗煊古剑现于虚无之中,锈迹斑斓的锋芒堪堪展现之刻,一声异响从身后惊起,下意识转身望去,却见两排房屋之中数道身影匆匆奔出。与此同时,上方屋檐也有声响传来,仰首一看,只见数名持弓黑影已然成阵布下。
被发现了?怎么会这么快!
宁越一阵莫名,直到他的一瞬身形才从隐匿状态下现出,几乎会第一时间就被察觉到存在,伏兵尽出。好像,他太小瞧这群家伙,并非想象中的那种乌合之众。
嘭!
转瞬之间,再是一声撞击闷响,却是再一次来自宁越身后,亦是他之前面朝之处,那座隐藏着他都下意识警觉气息之物的无灯屋子。
再次迅疾转身,眼前所见是一道破门而出的黑影,气势汹汹,杀意盎然。
乒乒——
剑锋咆哮,削斩而中之处火光四溅,宁越后退卸力。身前,疾风再卷,凛冽之中还有一股粘稠腥臭喷吐而至。
左手五指一颤,焰光点燃于虚空中,顺势一掌轰击,咆哮炎浪肆虐翻滚,正面直击来袭身影。只闻见一声轰鸣裂响,火光汹涌中,攻势暂止。
不过,暂止的攻势也只有身前,在宁越身后两般兵器探出,亦是杀招。
冷声一哼,他甚至都不用回头,身形一晃避开左侧突刺长枪,反手一擒拽住其枪杆,运劲一摔,将持枪者掀入半空,再狠狠砸向前方烈焰持续灼烧所在。至于另一名敌人,右腕扭动中剑锋翻转,朝后突刺之锋丝毫不差刨开对方偷袭之剑,将致命深寒钉入其胸膛左侧。
嗤——
鲜血喷射,偷袭身影踉跄倒地。
同一刻,前方一道卷动身影突破烈焰阻隔,狠狠一口咬下,将被摔飞的另一名魔族直接咬在嘴中,利齿一合,活生生碾碎成两段!
也在这时,宁越终于得见之前令他新生不安之物的真面目。果然,并非魔族,而是魔兽。一条生有三色不同鳞片的巨蟒。在其瞪大的双目中间额头之上,还生出一支分叉怪角,划动所至,虚空中多出一抹湿润,隐有腥臭味弥漫。
“什么古怪癖好,在这种地方养一条巨蟒?”
沉声一喝,当他再环视左右时,赫然发现剩余魔族全部后退数步,不敢再上前。上方盘踞的弓箭手也只是利箭上弦,不曾出射。似乎,此处战场,完全让给了这条巨蟒。
很快,一声呵斥从前堂传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跑到老子这里来撒野!”
却见一道壮硕身影在数名魔族强者跟随下大步踏至后院。初春的也冷,但是来者竟然赤着上半身,仅仅在右肩部裹了一条兽皮坎肩。在他裸露的壮硕而黝黑的躯体上,数道陈年伤痕纵横着。浑身从上到下,毫不遮掩透露出一股彪悍的凶煞气息。
但是,最令宁越留意的不是这名应该是此地的领头者,而是跟随在最末尾的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
竟然……是之前为他带路的那个难民!
自己被出卖了?
留意到了宁越的目光,那难民退缩几步,连连摇头,道:“不要怪我。你刚走没一会儿,我就被他们抓住了。如果不说的话,被他们打死的。而且,告诉了他们,不仅有条活路,还能换点赏钱,所以我……”
“够了,不要说了。”
宁越回复的语气很平淡,不说是被逮到,对方才出卖了自己。就算是其主动高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毕竟,自己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说不准因为今夜的行动还会将其拖累。为了生存下去,对方做出这样的选择,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本身已是食不果腹的最边缘境地。
“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再不走的话,等一下,恐怕你也将没命离开。”
冷冷一喝,宁越横出了手中的暗煊古剑。对,他并不怪对方,但并非心中完全没有动怒。他不是圣人,同样会因为背叛而生气。只是,不会表露在脸上太过明显。
杀念已动,还不至于赶尽杀绝。但至少今夜此地,必是一阵血雨腥风。
惩恶扬善,为民做主,行侠仗义?都可以说,也又都不算是。最单纯的念头是,他看不下去罢了。
冷笑之刹,剑光闪耀而发,迅疾如电的深寒令夜色更为森冷。
月黑风高夜,注定无眠。
……
“汪!”
再是一声凶恶犬吠,雍胖的黑影二次扑出,在贵妇充满戏谑的目光中又一次冲向墙角下血迹斑斓的男孩。
嘭——
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横出一掠,在所有旁观者近乎无法看清的情况下,飞起一脚正中恶犬身躯,前横的劲力冲击一撞,将之踢向侧面,正中坚硬而冰冷的石壁。
咚!
血沫横飞,恶犬撞击石壁之刻,骨骼碎裂声亦是响起,整体粘稠于墙壁上再缓缓滑落,轨迹之上,尽是血渍污浊。
直到恶犬残骸落地,贵妇才发出一声尖叫,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佩戴着珍贵首饰的右手挪动一指,落在了俯身凑向墙角男孩的一名少女身上。
“给我杀了她!”
咚!咚!
随之而来的再是两声闷响,冲上去的两位仆从以一个数倍于奔出的速度反向抛出,飞掠至围观群众身后再重重坠落。剩下的,只有哀嚎声与挣扎不起。
“小圭,你没事吧!”
同时,一道身影匆匆从人群中穿过,来到受伤男孩的面前,望着他已经血肉模糊的一条手臂,泪水忍不住滑落双颊。
“怎么会……搞成这样?”
“你们这些贱民,好大的胆子,去死吧!”
后方,那名贵妇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上前左手一抽,竟然从腰间拔出一柄锋芒灿雪的匕首,对准少女后背便是一刺。
咔吱。
虚影一晃,贵妇根本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左腕传来一阵剧痛,整只手掌都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而后,却见擒住她手腕的少女强行扭动着匕首尖锐朝向,缓缓反向此处。
冰冷所指,赫然是贵妇的脸颊。
“你刚才,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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