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泡入温暖的浴池中,宁越长长呼了一口气。温热的水流缓缓拂过还残余着些许酸痛的躯体,这等感觉对于疲倦不堪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千金不换的至高享受。
裸露的肌肤表面,还残余着一道道新鲜的疤痕,全都是刚才突破中玄力紊乱外泄所撕裂,已经结痂,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消褪。类似的伤痕,早已经不清这具躯体之上曾经究竟被刻下过多少道。
破灭与新生,唯有不断革新交替,才能够更上一层。宁越对于自己接受各种洗礼与蜕变的记忆也开始模糊,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收获的兴奋与喜悦开始淡然,无法铭记于心。在选择了没有尽头的漫漫长路的他面前,那样零星的顿悟早已无需欢呼。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欲求越来越大了呢?”
手臂探出水面,五指轻握虚空,在他眼中一抹茫然闪过。
自己所追求的强者之路,在当年离开云虚剑阁之刻,彻底改变了。曾经可能只满足于乘风或是凡尊境界的他,现在对于彻地境都抱有一时厌倦感。特别是刚刚,见识了真正强者的恐怖压制之后。
那名未知女子所坐拥的实力,毫无疑问只要想做,能够随手抹杀他数十上百次,还是在自身毫发无伤的前提下。
“果然。获得的越多,越发现自己的渺小。而且就连追寻的道路,也开始出现了迷茫。待到帮助孟叶完成了轩刻一统后,我又该去做些什么?”
征战本就不是他所擅长,治国更是无从说起。人界已无居所的他,却也不愿定居魔界。纵使,有孟叶在,轩刻帝国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归宿。
继续追寻强者之路?不是不可,只是宁越心中有些忌惮了。可不是所有游弋魔界的强者都能够跟今夜所遇的女子一般,有实力而无贪念。
暗煊,起源于轩刻的至尊魔剑,偶尔动用还好。一旦在魔界施展过来,没准会被认出,到时所招来的必是一场血雨腥风。就算不被认出,这种拥强大魔族气息的灵器,同样将遭受无数贪婪目光觊觎。
怀璧自罪。
这样一想,魔界真不能久留。只是,回人界似乎麻烦更大,天知道会不会有哪个神殿的人就守候在两界边缘,等待像他这样的不速之客。况且按照纳兰芙烟的说法,他是必定上了十二神殿的通缉令,没准一些大型宗门势力也能够收到。届时,擅回人界,只会寸步难行。
“好像,唯一行得通的法子,只有成为一位浪客,随意闯荡魔界,尽量避开麻烦,不显露实力了?”
苦笑一声,除此之外宁越也想不到之后的好去处。当然,前提还是帮助孟叶完成一统。这一次行动一旦成功,进度将大大提前。
不过,前提也是成功。凶险之大,即使是他今夜完成了新的突破,也难以确保万无一失的。
“嗯?宁越哥哥在忧虑着什么呢?不妨说出来,让我帮忙想想吧。”
一个轻灵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且就附在宁越耳边,并且夹杂着一丝潮热气息扑上了他的脸颊。
惊慌一颤,他在浴池中挣扎了两下,想要回头又有些犹豫。
“芷璃,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是说过了,让你去休息吗?我没想什么,你先回去吧,很快就要到早上集合的时间了,好好休息才是当务之急。”
“但是我想,宁越哥哥恐怕更加劳累,而且脏兮兮一身必定会先来沐浴的。所以,准备好了在这边等你。既然你也说了,好好休息是当务之急,那就合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芷璃。”
芷璃嘻嘻一笑,双臂一环,直接从后面搂住了宁越。
“喂,你这样子叫我怎么休息?”
宁越失声一叫,心中已经一片慌乱了,为什么芷璃总是能够没羞没躁做出这等举动。通过身后与对方肌肤相处,他能够确定这女孩肯定没穿任何衣物。
不过话说来,这是浴室,穿着衣服好像才不合理。
“就这样休息啊。放心吧,时间差不多了,芷璃会叫醒你的。毕竟,泡太久可不行。”
感受着少女双手上抬轻轻一按,宁越感觉自己的脑袋枕在了一处温热柔软之上。只是,柔软的程度还有欠缺。
一想便知,这是芷璃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只可惜,她就算再能吃,体型依旧娇小偏瘦。不然的话,这种待遇,几乎能够让任何男人血脉喷张。
“宁越哥哥,别乱动,就这样稍微睡一会儿吧。芷璃保证,不会再有别的动作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累的,非常努力。所以,适当时候,也许好好休息一下。特别是,大战在即之前。”
耳边传来有些恳求意味的言语,这一刹,宁越心软了。再说,他一直都没有否认过自己喜欢芷璃的心意。只是终究觉得,对方还是年龄小了些,就算偶尔真的有些躁火窜动,也不敢有所妄念。
不过再想来,也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最为可爱动人。
“嗯,那就睡一会儿吧。”
合上了双眼,宁越感受着那份尚有欠缺的柔软与温暖,任凭倦意席卷全身。
偶尔这样放纵着休憩一次,似乎也不错?
……
灯火摇曳下,巨大的海图平摊长桌之上。而在海图的表面,清晰标注着精准地形与海域的图案之上,摆放着大量木质船只模型。大小各异,旗帜也分为两种,似乎是在模拟演练一场海战。
不过,战局已经明朗,背靠海岸线的防守舰队所剩无几。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包围之势,再无回天之力。
“怎么可能……所向披靡的丙瀚将军又输一局?”
一片唏嘘,所有观战者看着胜负分晓的海图演练,面面相觑。而与他们形成鲜明相比的是对面,另一位操棋手,这一战演武的获胜者,仅仅是孤身而立。
若是再仔细观察一下,才隐隐能够留意到,在其身后暗处其实还有另一道身影侧倚着,却根本不曾去看海图上的局势。
“如果这里还有更厉害的,也出来比划一下吧。”
胜者发话了,一袭遮掩容貌的斗篷下面传出的是一个略显得意的少女声音。
“阁下高招,末将认输。也不用再比了,此地没有比我更擅长指挥水军舰队将领。只是不知,阁下深夜造访,究竟所为何事?应该不会只是想要单单挫一挫我等的锐气吧?”
主将丙瀚打心底里佩服对方的驭兵之道,但是毕竟此地是他的军营,迦尹帝国海军主力驻扎地。两名神秘强者突然造访,直接劫持了他的军部,然而开出的要求仅仅是陪这名身披斗篷的少女纸上谈兵,演练两场攻防海战。
第一局,他攻对方守,败阵。第二局,双方交换,他守对方攻,依旧败阵。
而且,还有一点叫身为主将的他特别留意。
对方对于自己此地驻扎的兵力,甚至所有战舰配备的兵器都一清二楚。甚至,叫他心生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猜想。难不成,这位不速之客是皇帝派来接替自己职位的新主将?于是,见面便来一个下马威,好叫他心悦诚服。
“我要你请战,在七日后如同刚才演练一样,出兵望远城。届时,我会作为你的参谋,一同出战。”
这一句话,直接打消了丙瀚刚才的猜想,更是一惊,喝道:“阁下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请战,而是宣战!让迦尹帝国向轩刻宣战!真正的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可不会和刚才的演练那般没有变数。”
斗篷少女冷笑道:“对,真正的战争会有变数。所以,刚才演练之中,我一直不曾动用的一张底牌。才被送到你麾下不久,刚刚试验成功的魔导兵器。它便是应对变数,决定最终胜利的杀手锏。就算那样,你依旧输了。所以说这一战,至少有七成胜算。”
下意识按住了佩剑剑柄,很快,丙瀚又松开了手。最初的交手中他已经明白,单靠武力,根本不是眼前两位不速之客的对手。
“两位到底什来历?”
“无需问我什么来历,只要去向你们的皇帝请战就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你们的皇帝将最新研制的魔导兵器送到了你手上,你该不会觉得,只是起一个自保与威慑作用吧?只要你有意愿,他一定会批的。而且,七日之后,将是最好的进攻机会。一旦错过,迦尹帝国恐怕还要再等更长时间,才有可能觅得新的战机。而你,也将失去一个最可能成为帝国海军总督的机会。”
闻言,丙瀚无法否认,他确实动心了。自己苦心经营这支海军十余年,本身是最有资格成为迦尹海军总督的将领。然而,却被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关系户夺走了那个位置。三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忘却失之交臂的痛。
“可是,我又如何判断,你们不是轩刻派来的奸细呢?”
然而,他还是无法下决心。
突然间,少女咬牙一哼,冷冷回道:“放心,我们不可能是轩刻帝国来的奸细。轩刻对我而言,是最大的死敌——差点毁了我一生的仇敌。”
沉默半晌之后,丙瀚轻轻点头,应道:“明白了,我这就去上书请战。希望阁下能够遵守诺言,一并出战,攻克望远城。”
“放心,我会的。不仅仅是望远城,我还要轩刻的所有沿海重城全部沦陷。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个机会,我要亲眼看着这个帝国被毁灭,山河破碎!”
离开之时,先行的隐匿着看着斗篷少女快步走出,不由问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对轩刻仇恨那么深。”
“恨意确实又,但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若不表现得刻骨铭心一些,如何骗过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想不到,轩刻帝国竟然会内乱,真是叫我撞上了一个好机会。既可以报仇雪恨一下,也能够操纵着最新的魔导兵器,指挥着魔族精锐海军,放开手脚尽情一战。师傅,多谢你同意我这个胡闹的提议。”
“不,一点也不胡闹。若是你只满足于小打小闹的战术指挥,我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弟子的。小茵,七日后,你可要让我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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