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浓烈黑烟包裹的坠落身形砸击大地,直接崩塌了半座房屋。当几名护卫匆匆跑去查看之时,只见一只衣袖碎裂的焦黑手臂从瓦砾中探出,随后挺身坐起的是半具伤痕累累之躯。看模样,虽然未死,也只能算作强弩之末。
通天境强者,节遂,重伤。
至于另一位通天境强者敖爵亢的下落,在场所有人心中其实已有答案,只是根本不愿去相信
陨落。
两位通天境强者一前一后出手,最后甚至联手,对付的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彻地境小辈,却落得大败。一死一伤。
半空中,宁越扬翼俯瞰着下方,长剑指出,隐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今日之后,他在这轩刻帝国,甚至整个魔界,都将不再是无名之辈。
第九式,虚炎。没有直接攻击性的招式,最终威力所取决的并非宁越,而是所击中的对手。
当初,在决定来轩刻前,他目睹了影泽宇与纳兰芙烟的一战。其中前者一招能够贯穿圣返法衣造成直接创伤的招式,他很是留意,后来也私下请教过,得知是以特殊之法将剑意注入对手体内,紊乱其经络中玄力运转,引发反噬,造成内部重创。
起初,宁越也只是好奇,并未多想。但是当刚才的战斗步入困局时,忽然看到被自己以法蚀消耗过的嵩伦与敖爵亢,突然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若是在对手消耗严重之刻,利用其强行凝聚剩余玄力所造成的全身经络剧烈收缩,再以剑意注入反噬之引,似乎能够引发的最终威力,还将出胜过当初影泽宇所用。
具体的手段他连皮毛都不曾窥得,但天下武学万变不离其宗,兼之有暗藏无限可能的暗煊古剑相助,才决定孤注一掷。而最终的这一剑虚炎,正是他所需求的残局绝杀之技。
对于巅峰状态的对手使用,没有威力。对于有所消耗的对手使用,威力初现。如若击中严重消耗的对手,所引发的虚空反噬之炎足以爆发与其倾尽全力一击相近的毁灭之威。
若是对手消耗还不算严重,就用法蚀加强他的体内玄力虚弱程度,这也是最后一剑法蚀宁越借助瞬灭也要挥出命中敖爵亢的原因。在那个时候,心中已有虚炎的雏形。
只是超乎预料的是,他本身只想以这一招绝杀敖爵亢,再震击以余波逼退节遂。却不曾想到引发的虚空之炎爆裂如此强烈,连同后者都一起重创。刚刚将敖爵亢震向节遂,其实并无这个意思,只是想要遮拦后者视线,结果误打误撞,一箭双雕。
然而,胜局已定,却并非满盘皆赢。这场战斗,还在持续。摄政王毫发无伤,他麾下强者还有不少。以及,已经闻见动静正在朝向这边赶来的其余皇城强者。
宁越又开始大口喘息,微微扭曲的脸庞上还残余着几丝痛楚之色。就算能够一招反败为胜,但是他依旧未能祛除体内全部剧毒。又随着刚才那一击的剧烈催动玄力,毒素渗入更深了。
意识,也开始出现些许模糊。再往后的残局,更为棘手。
“拿下他,无论死活。若是叫他活着离开了此地,你们全都自断一臂谢罪。”
摄政王开口了,声音中不可抑制地带着一股愤怒。当着他的面,对方以一己之力连败自己麾下数名强者,最后连带来的唯二两名通天境强者都出手了,依旧铩羽而归。若再叫宁越全身而退,此事传出去,自己麾下大军势必士气大损,让孟叶一方高振军威。
而且,与隽铎帝国联盟在即,如果因此事而被对方看扁,之后谈判时的筹码必定再被抬高。
无论如何,此人断不可留!
然而,随着两名通天境强者战败,余下彻地境强者哪里还敢冒然冲出,个个眼中闪过犹豫之色。虽然他们也都看得出来,宁越状况大不如初,然而刚才也是在此等表面的劣势下,他反败为胜。
现在谁第一个冲出去,很可能依旧是有去无回。
呵斥声沉下片刻,摄政王再是一怒,怒瞪着余下十余位不曾带伤的部下,直接摊手擒住其中一位拽到自己身前,恶狠狠问道:“怎么,你想等我打头阵,然后再上吗?”
“殿下玩笑了。”
“那还不赶快去!”
一脚侧踢护卫侧腰,摄政王将其狠狠推出,却在此时再闻一声破空风啸之音,一丝寒意迎面扑来。
扭头望时,却见宁越主动掠下,一剑侧削,将被推出的护卫左臂齐根切下,而后左手反手一刀劈斩,活生生撕裂其躯体。飞溅的污血,不少直接沾染至摄政王身上脸上。
“既然你们不来,我自己过来便是。”
咧嘴一笑,宁越甚至想仰首狂笑,看来这一批随从中厉害的尽数折戟之后,剩余的尽数胆怯。这个时机再好不过了,他可能无力再收割余下全部敌人的性命。但如果只是斩首魁首,未必不能。
“一群废物!”
摄政王一声怒斥,抬手挥动间,一旋呼啸劲风自摄政王脚下拔地而起,扑出一荡,竟隐有金戈铁马鸣啸之音。
心中闪过一丝不祥预感,宁越没有冒进,而是纵身一退,一刀一剑护卫身前。
铛!
金属重击之声惊起,幻化的铮铮铁骑人立嘶吼中,光影变幻,摄政王周身已然披上一袭整齐铠甲,威武与华丽并存的冰冷防御包裹住他所有要害部位。高举的手臂之上,一柄丈二大枪还在嘶风而后,如同红宝石质地般的枪尖搅乱着周围一切气息波动,再将所有幻化铁骑撕裂,融入自身锋芒之上。
这一刹,冷笑中的他迈步一踏,霸道而肃然气息就势荡漾,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这摄政王,竟然也有彻地境五重实力!”
心中暗暗一叫,宁越还清晰感觉到,那仅仅只是对方的表面实力,再加上这一身重铠依旧手中大枪,恐怕任何通天境之下的强者,皆有一战之力。放在自己巅峰状态下,想要胜过对手,并无困难。但是现在身上余毒未清,又连番激战实力严重消耗,已然无法再对付这等级别的对手。
“都是废物,竟要我亲自出手。回去后,自己领罪去!”
作为轩刻大皇子,曾经的第一顺位皇位继承者,摄政王从小就接受各式各样的严格训练。他先前的赫赫战功绝非部下恭维,而是一刀一枪自己厮杀出来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孟叶公然掀起义旗之后,还有那么多将士愿意追随他。
也许,他不会是一位好帝皇。但是作为统帅,作为将军,无可挑剔。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下次见面,必会取你性命!”
宁越知难而退,现在的他没有再拼一把的资本。摄政王从上到下的一套装备,必然是皇室专用的顶级灵器,以他目前身心俱疲的状态,根本无力对抗。
只是,对方也没有这么宽容,允许他就此告辞。
“喂,刚才不还是很狂吗?不如留下来,再陪我多聊聊吧。”
摄政王一声冷笑,周身披着重铠却依旧速度奇快,踏动一跃,一枪挥动已至宁越身前,横扫的厚重劲力足可撼动山岳。
咚——
劲力一掀,地板连同一侧房屋应声而碎,无数震飞石屑中,宁越振翅而起,刀剑交叉挡于身前,借力跃入高空。
“别走啊!”
纵身一跃跟上,摄政王背后斗篷一裂,瞬间化为一对怪翼,驾驭疾风掠动而上。左手抬起五指一握,冰晶的寒冷与雷霆之狂暴瞬间融合,挥动一掌斜扫天穹。
“不好!”
失声一叫,宁越心知自己这一招已经躲不开,刀剑一错,值得奋力迎击。纵使,他更清楚,自己剩余的力量根本接不下这样重击。
轰!
转瞬间,轰鸣惊起,圈圈涟漪乱颤虚无,冻结凋零,雷光逝去,再有一枪突刺逆卷狂风,再刺余波中溃败身影。
“你就只剩这点能耐了不成!”
乒——
枪啸,一泓寒意划动,刀锋转动射出,宁越染血的左手急忙抽回,无力看着寄宿着怜祈灵魂的佩刀被击飞。
下一刹,雄浑劲力抡圆再劈,依旧无路可退,而他能做的也只有挥剑迎击。
亦在这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袭上胸膛,进而是一阵麻痹肆虐在双臂中。意识更加模糊,昏昏欲睡。他猛然意识到,体内余毒因为这几招的碰撞,蔓延得更加猖狂了。
“可恶,功亏一篑吗?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莽撞出来的……”
眼皮在颤动,无力沉下,模糊的视线中,还能依稀望见最后挥斩的那一枪森然。
“结束了!”
乒——
就在摄政王志在必得一声呵斥中,急转鸣响再起,厚重力道凭空斩中一层无形屏障,反震的圈圈扭曲波澜,竟然硬生生隔开了致命的锋芒。
诧异中,他定睛一看,却见一只小手从后方搀扶住了宁越即将坠落的身躯。同时,出手者从裂开的空间波动中探出浑身,一袭遮掩周身的大氅在风中猎猎抖动,无数圈空间涟漪闪烁在周围。
在她另一只雪白小手所抵住位置,赫然便是将大枪架住的无形屏障。
“涛勇,好多年不见了。你这性子,真是叫我越加讨厌了。”
一声怒斥,连衣帽檐下,绪纱从遮掩住露出的双目内闪过一丝狠色。横出的左手五指一握,搅乱的空间波澜突然开始剧烈扭曲,惊人的毁灭序曲骤然演绎。
“你是——二妹?”
摄政王一惊,下意识抽回大枪,纵身一退。
他可是知道歪魔族的厉害,当初又趁着对方母女势弱,好好欺凌了一番。这一次被找上算账,气势上先弱了几分。先前关于绪纱接连偷袭幻粉据点的情报,他也有看到,在那个时候就隐隐猜到了是歪魔族在捣乱。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本应该早已死去的绪纱!
轰隆隆——
空间颤栗,震击的波澜直接碾碎一切触及之物。放眼望去,好似虚空被强行强扭而抠去一大块空缺。在那之内,任何生灵不被允许存在。
“为什么,你还活着!”
逃过一劫的摄政王仰望空中,头盔下的脸庞在微微抽搐着。唯独这个对手,他不希望遇上。
扫视一眼四周,绪纱已然瞥见正在朝向这边赶来的驰援强者,心知是时候撤退了。挥手一指对方,再抽回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我可是从炼狱的深渊里又爬了出来,就为了找你和你的母后,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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