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可是记得很清楚,昨日一番恶战后被他生擒的塔鲁达,在今早一同关押在了缴获的那艘魔导战舰。若是他得以逃脱,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正面战场轩刻溃败了,以至于魔导战舰被攻陷,他被迦尹同袍释放。
迅速扭头远远望上一眼,他所看见的却是依旧处于焦灼状态的战场,至少,轩刻缴获而来的那艘魔导战舰继续撞在迦尹的战舰侧面,不曾遭受入侵。
“哼,区区一点束缚,可不足以囚禁我。今日我迦尹海军主力亲临,既然汝等还要做催死挣扎,那么就让我索性连同昨日战败之耻,一同雪恨。”
塔鲁达沉声一喝,手中所横出的兵器赫然正是他昨日所用的雷岚剑铳。
“大言不惭。昨日留你一命本欲审问军情细则。今朝,既然你们不自量力,将最后主力都赶往此处海域,再留你性命也无用。既然自寻死路,我成全你。”
剑眉一翘,宁越一脸怒容。
对方的这柄雷岚剑铳他依稀记得后续是交给了一名轩刻将领暂时使用,既然物归原主,那就是说在塔鲁达来到这边之前,在那一处几艘战舰聚集的战场也开了杀戒。不然,没可能夺回自己的兵刃。他可是实打实的通天境实力,放任进入普通强者的战场,完全称得上势不可挡。
而这份失误的源头,正是宁越自己。就算昨日不曾当场击杀对手,在今日决定出击前,其实也应该了结后患将其先行处斩,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他冲出牢笼,大开杀戒。
横手一招,只需心中暗暗呼唤,远处坠落的暗煊古剑倒转一掠,直接回到了宁越手中。只是现在,他怀抱暮茵茵身法必须受碍。而且由于吞灵效果尚未结束,以及在汲取着后者体内残余的炙热力量,刚才面对实力差上一个档次的亚梓涵还好说,现在再面对通天境的塔鲁达,多少有些棘手。
但是,他也没有退路,必须放手一搏。
“幽萱,能不能推断出,小茵这边还需要多久?”
“应该快了吧?就目前而言,她体内回荡的波动比起最初差上快有七成,我想应该所剩无几。只是,主人你强行汲取这部分暴虐力量,来不及同化就被迫应战,恐怕已经有所损伤的身躯难以承受这样的负荷。当然,我也知道不管怎么劝,你肯定还是会出剑的。只是在那之前,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
闻言,宁越淡淡回道:“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想必留下的提议也是一个我会答应的。那就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吧。”
仰身躺在虚无之中,幽萱望着上空裂开的波澜之中所呈现的景色,那是一处相对风平浪静的海洋。透过蔚蓝的海水,依稀能够瞥见深处闪烁的一点红光。
“大致是东北方位百米处,怜祈坠落的位置,先回收她吧。即使她依旧处于昏睡状态,但是只有要魔翼皇棋的契约连接在,主人依旧能够动用那柄灵器之刀。特别是昨日之后,那柄利刃回应了怜祈的心意,双刃合一之后产生了新的蜕变。”
“明白了,听你的。”
宁越微微点头,保持着单手抱住暮茵茵的姿势,背后灼烧双翼剧烈一颤,赤焰波动席卷爆发的瞬间,他反方向抽身一退。侧身躲避的同时,清晰瞥见几缕焰光一雷霆之势,洞穿他振翅拍出炎浪,径直射中堪堪留下的残影。
拉鲁达出手了,依旧是雷岚剑铳的远距离射击作为先手。与此同时,亚梓涵横身一掠,反手一剑下劈,截击在宁越去路之上。
“自不量力!”
怒声一斥,宁越纵身骤起,一剑撩动而挑,炙热卷动剑锋呼啸焰光刹那,在他指间再有雷霆之光涌动上窜,一同融入三尺剑锋中。
天品武学,雷祸灾炎!
轰隆隆——
震击!爆裂的雷火夹击中剑意疯狂嘶吼,海水开裂翻滚之上,硝烟弥漫,亚梓涵溃败身形迅疾而退,周身上下,一道道焦痕创伤触目惊心。
“对不起了,主帅,我到此为止了……”
一声悲叹,亚梓涵缓缓合上了双眼。很累,很痛,浑身上下的魔导兵器都发生故障,已经再维持翱翔姿态。
噗通!
娇躯砸入大海,缓缓下沉。冰冷的海水迅速涌上包裹,亚梓涵只觉意识在逐渐被黑暗蚕食。她很不甘心,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再继续挣扎。窒息的感觉随即袭来,她明白,自己命不久矣。
不过,本来早在十多年前,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就有过了。那一次,自己得以逃生,残喘延续至今,似乎也赚够了。只恨,不能再为了他而继续奋战在最前线。
噗!哗哗哗——
突然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她从海水包裹中拽起,冰冷与剧痛稍微褪去,只是疲倦令亚梓涵依旧无法睁开双眼。就伤痕累累肌肤所贴紧的那具躯体而言,很温热,让她骤生一股久违的安全感。
“喂,你可不能死。不然的话,回去后我可和主帅没法交代啊!”
拽起亚梓涵,塔鲁达在大声呼喊着。以至于,他眼睁睁望着远处宁越掠出,迅速扎入海水中下潜。
左右张望几下后,他纵身一掠,冲向了右翼的最后一艘战舰,也是距离主战场最远的一艘。现在要做的,是在再次决战前安置好这位同伴。
“滚开!”
突然,一声咆哮凌空而落,塔鲁达甚至都没有去看究竟是谁攻至,挥手便是一剑重斩,啸动的炙热剑意迎空而上,一弧毁灭拔空怒嚎。
轰!
激撞,爆裂!
喷涌的炎柱之光止步在挥剑重斩之下,但是在那之后,再有一柱啸动黑影击落,熔融状的亮红色锋芒降下又一重炙热杀意。
将亚梓涵直接放下在一片狼藉的甲板上后,塔鲁达转身一跃,挥剑正面迎向第二击。强有力的双臂抡动雷岚剑铳全力一挥,破空而鸣的荡漾劲风包裹中,霸道剑意肆意而吼。
铛——
剑斩,一线深寒转化为炙热,再吞噬另一抹尖锐灼烧。
孤影悬浮半空,他仰望着上空耸立振翅巨龙背上的另一道身影,不由冷冷一喝:“似乎,你并非一般的龙骑兵。就那些只能凭借飞龙之力对付普通士卒的家伙,可没法这样与我正面交锋。”
霸皇眷龙背上,小傲同样冷冷打量着塔鲁达,手中佩剑一指,道:“昨天我见过你,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是阶下囚了。哼,竟然逃出来了吗?那么,我不介意再擒你一次!”
“不必了。这家伙我来对付,不劳你之手。”
就在这时,第三个声音响起,小傲疑惑一望,只觉一股炙热劲风迎面卷至。而后,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
“宁越?你能不能连我这边的战果都抢,多少给——嗯?你怀里的那个,怎么看着那么像小茵?”
“不是像,就是。我也不明白她为何会成为迦尹的帮凶出现在这个战场上,总之,你先带她走,去安全地方安置好。再之后,你回不回来继续打,随便。”
说罢,宁越俯身一放,将昏迷中的暮茵茵安置在霸皇眷龙的背上,再腾起一掠,字再一次来到了塔鲁达面前。
“这下,你我都可以放开手脚再战一场了。”
望了一眼有些迟疑的小傲,塔鲁达轻轻点头,道:“让他走,我不拦。但是同样,你不能再对这艘战舰出手。”
“若是他们知难而退,就此离去,不继续攻击轩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然的话,任何侵略者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来吧,新仇旧恨,今日一同算清。”
乒!
双剑呼啸而撞,激荡四溢的狂暴剑风中,炙热与深寒冲撞而吼,互不相让。
半空中,小傲俯身扶稳龙背上的暮茵茵,狠狠念道:“宁越,你这就过分了!自己的女人没看好,最后还要叫我来帮你保护着?算了,看在我与小茵自小相识的份上,帮你这一把也无妨。”
说罢,他驭龙而去,一转身姿振翅冲出,朝向港口掠去。
换做是别人,也许小傲还不会怎么在乎。但是暮茵茵的话……毕竟也是他交情匪浅的挚友,不能坐视不管。
“为什么,你这样的人类强者一定要在我魔族的地盘上捣乱呢?”
一剑架住宁越攻势,塔鲁达在怒吼着,就他看来,如果没了对方,也许迦尹的胜势早已确认。在这之前,对于坐拥强大魔导兵器的迦尹海军来说,绝不会相信依旧拥有以一己之力能够扭转战局的强者。
左手一抽,宁越持出佩刀转化而成的盾牌,朝向下方剑铳便是一砸。击退的同时,再附上一脚飞踢。
望着对方下坠,他再次横出手中暗煊,冷冷回道:“身为侵略者的你们,有资格评论我的所作所为吗?妄想凭借魔导兵器践踏他国荣耀与尊严的你们,终究逃不过遭受惩戒的结局。就此,灰飞烟灭吧!”
铮——
剑啸,凌空而落一线幽蓝深寒。
法蚀!
没有多想,塔鲁达挥剑迎击,正对的瞬间,他骤然感觉到一股蚕食的虚空顺治剑锋透入自己右臂,再侵蚀至躯体更深处。
自己剩余不多的玄力,剧烈损毁。
“你的剑很古怪啊!”
双臂持剑反手一抡,他强行荡开暗煊剑锋,剑尖再是一指,两侧合计四枚铳管装填最后之弹。以剩余玄力再充入其中,爆发最强之威。
嘭——
出射,四缕流光融为一道,顺着剑锋激射而发,正面锁定的宁越身形已然不可能再躲避。
只是宁越也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左臂一挽将盾牌抵在身前。在他眼中,魔翼皇棋的纹路闪耀亮起,一片暗红波动再注入至盾牌正中。
“怜祈,你的力量借我一用!”
颤动,大盾表面浮现一圈点亮轮廓,正是魔翼皇棋之战车的标志性图案。强大的防御,骤然布下坚阵,迎击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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