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伏击追兵,而且还来得这么快。这一点,倒是有些超乎宁越的预料。而对方有胆量在轩刻的领土上实施这样的作战,恐怕是对自己所拥有战力的绝对自信。否则的话,倒不如继续渗透潜行,直到抵达目的地再显露獠牙。
“宁越主人,来了!”
风声掠动的瞬间,羽茱也动了,看似长枪横出一划,实际迎击的却是她身侧忽然显现的一盏幻化大弓,上弦的箭矢骤然出射,锋镝所刺正是从树林阴影中窜出的迅疾黑影。
嗤——
清脆的贯穿之音,强烈的冲击力道,喷溅鲜血乱舞虚空。然而,纵使如此仍旧不曾阻止跃出黑影的去势,被洞穿的壮硕躯体仍旧保持着原有轨迹扑出,只是提前下沉一坠,恰恰扑在了灼烧的篝火上。也因为这一记重击与伴随的强风,火焰骤然熄灭,一片区域瞬时重新被拽入夜色黑暗的覆盖中。
吼吼吼吼——
阵阵低吼声从数个方向传来,破空风声也在迅疾逼近。虽然火光扑灭,但是就这种黑暗而言无论对于宁越或是羽茱,并不会影响太多的感官能力。到了他们这种实力,视觉固然依旧重要,但是对于整体判断而言的比重也不想常人一样巨大。
嗤!嗤——
剑锋划动,冰冷的寒意勾画阵阵切割之音,。就第一感觉而言,宁越错愕地发现,这些暗中袭击的黑影肉体很是坚韧。他已经刻意避开了直接切割骨骼,但仗着暗煊古剑的锋利兼之他自五指贯入其中的玄力,想要完成一次完整的削斩,都还有些费力。
甚至,因为第一剑的挥动超乎想象的受阻,致使第二剑反削慢上些许,竟然叫另一道黑影逼近,利爪划动劲风从他身前擦过。瞬时变招,腾身的同时一脚踏下踩住对方未曾收回的胳膊,再附上一剑直接封喉,这才堪堪将其解决。
但是随之,新的问题来了,袭击者壮硕躯体的倒下堆积在原本就不大的营地空地上,导致能够落脚的位置进一步减小。
“看来,不能再托大了。不然的话,好像要叫这些家伙看扁啊。”
冷冷一笑,宁越右腕一扭,暗煊古剑荡出,再是一抡抬起。变幻的深寒剑光自锋芒中剥离,舞动的同时再扭曲出上百重弧状纹路,最终重新融入至三尺剑锋之中。
下一次,剑啸大作,狂涌的剑风卷起一道道弧形剑罡,呈现半圆阵型顺着那些黑影的进攻方向,疯狂斩击而发。荡漾的森然杀意,视若无物般肆意纵横在这昏暗的树林之间。
嗤嗤!嗤嗤嗤嗤嗤——
鲜血飞溅,躯体崩裂,再加上无数树木遭受剑斩而折断。不过眨眼间,茂盛的密林裂断出一片弧形平地,剩余的一簇簇树桩上,血肉模糊剑落,浓烈的腥臭味弥漫升腾。
很快,风止,剑啸平息。放眼望去,前方一片开朗,不见任何黑影存活。
“喂喂喂,宁越主人,用得着一出手就这么狠吗?多少,留一个活口吧?不过好像,就算留了,它们也不一定能开口。”
羽茱摇了摇头,略显嫌弃地用手中长枪挑起了前方的半具残尸,左手五指一挫,几点火光跃腾而出,映亮了身前一小片区域。
只见在她枪尖之上,残缺的一块躯体的末端所连接的却是一颗兽首,有些像是公牛。只是,那具躯体却并非是魔兽的轮廓,而像是膨胀了数倍肌肉的类人形身躯。
“就我的认知中,可不曾有这等魔兽或是什么古怪种族存在。”
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羽茱的目光继续扫过前方的尸骸,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宁越上前几步,挥手飘出一缕焰光,灼烧的光亮顿时映亮这一片区域。看着那些残缺身体,他脸色凝重,嘀咕道:“与其说是魔兽,我更觉得这些是幻魔兽。而且是,经过某种特殊手段强行介入而改造出来的幻魔兽。它们的进攻显然很有组织性,目标就是追寻踪迹的我们。”
就眼前所见,倒在地上的那些袭击者的物种并不止一种。从头颅来分辨,熊虎牛狼皆有,只是一个个的身躯都是类人形的双足站立型,前臂强壮拥有着清晰可见的五指。若说这是野生的魔兽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也就在这时,羽茱忽然冷笑一声,左手五指微微一握,道:“宁越主人,好像……剩下一个可以问话的舌头哦。”
轰!
电光石火间,随着她左臂一挥,撕裂在虚无中的裂痕里一泓箭矢出射,正中远处一棵先前不曾被剑气所波及的大树树枝。破空尖锐轰鸣强大摧毁力道,硬生生将那树干拦腰截断后,再是钉入至更后方一棵巨木正上。
随着箭矢的停滞,在其虚幻的赤色轮廓之上,几抹鲜血滑落,而后一道被贯穿的身影凭空显现出来,却是一只巨蜥模样。张牙舞爪还在挣扎,然而根本无力脱身。
“有意思了,类似日蚀之阴的折光招式吗?直接从视觉上隐匿身形的手段,再加上夜色的掩护,若是换做别人,可能还真要中招了。”
一笑之中,宁越掠身一纵,来到了被钉住的巨蜥身前。看着对方呈现墨青色的双眸,他依稀从中读取到了愤怒之下的某些灵智。
“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说说看吧,你律属哪个部分。没准我心情好了,能够放你一条生路。”
伸手握住了那支幻化的箭矢,他运劲将其稍稍抽出了一些。但也因此,剧烈的痛楚从洞穿的伤口处蔓延向巨蜥周身,惹来一阵嘶吼惨叫。
“住手,不要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沙哑的声音响起,顿时叫宁越一怔。其实,他也只是带着猜测的心思去问的,没想到这只巨蜥真的能说话。那样一来,心中的判断又肯定了几分。
点了点头,他松开了手,再道:“那好,回答我的问题。你从哪里来的?”
“我律属……从……来的……”
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巨蜥的头颅在扭动着,似乎很是痛苦,致使声音含糊不清。
“大点声,说清楚一点。”
皱了皱眉头,宁越靠近了对方,侧起闹到,将耳朵的一边贴向巨蜥。
再扭了扭脖子,巨蜥回道:“我是说,我律属……军团,来自……”
“嗯?来自哪里?”
又靠近了一点,宁越几乎要将脑袋贴到对方嘴前了,甚至能够感受到从中呼出的腥臭浊气。
“我……来自,那里!”
突然之间,巨蜥眼珠一转,脖子骤然伸长些许,张开的血盆大口显露两排利齿,对住宁越的闹到狠狠一咬。
嗤!
鲜血喷溅狂舞,身躯骤然一颤散去生机。
只见暗煊的剑锋自巨蜥下颚穿入,再从头顶贯出,张开的巨嘴堪堪停滞在宁越脑袋侧面,再也不能前进哪怕一厘一毫。
“活着,不好吗?”
叹息一声,他抽出了剑锋,往侧面一踏顺势也抽去幻化箭矢,放巨蜥尸体坠地。
匆匆赶至此处,羽茱略显慌张的眼神随即淡去,其实她心中也清楚,这样的偷袭根本不可能伤到宁越丝毫。但是,看到巨蜥张嘴的那一瞬,内心依旧是狠狠一揪。差一点,手中的长枪就要脱手出射了。
“宁越主人,下一次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审讯的活,我还算擅长。”
“放心,很快应该就有你的活了。听到了没有,风中传来的声响?”
“嗯?宁越主人说的是背面过来的吗?动静还真不小哦。”
片刻之后,一簇簇火光亮起在林间,却是一支装束齐整的部队到来,从将领到士卒个个都是一副精神饱满的炯炯有神状态,周身隐有一股收敛的铁血气息。
这支队伍,很可怕,应该是经历过数次厮杀磨炼,存活至今。不然,可无法拥有那样一股挥之不去的肃然杀意。
“两位,这些是你们做的?”
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警戒,那支部队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遍地的尸首的同时,手中的各异兵刃指向了宁越与羽茱。
点了点头,宁越回道:“当然是我们。不然的话,难不成是它们自相残杀吗?”
领队应道:“那么能否告诉我,两位是哪部分的?我可不记得在这片区域,有如此身手的强者部署。”
打量了几眼那领队,宁越再道:“你们又是哪一部分的?轩刻的军事配置我有所了解,好像也不存在你们这样的编制?”
“喂,我们将军问你话呢!不仅不回答,还敢反过来问我们将军?”
在领队的将领身侧,一名副官打扮的军士怒斥一声,似乎因为愤怒,他的双肩都在微颤。
目光转到了他身上,宁越微微颔首,笑道:“稍安勿躁。这位将军,你既然有伤在身,那就别动怒。只怕,刚才那一下扯动下旧伤了吧?好像,又在渗血了?”
脸色一变,那副官按了按自己小腹右侧,收回手时,掌心中赫然一团猩红色。对此,他咬牙切齿,跺了跺脚,俯首看着遍地的尸体,喝道:“没什么,就是白天与这些畜生交手的时候,被抓伤了一下。皮肉伤罢了,不曾伤筋动骨。”
宁越嘴角微微一翘,再道:“那你的体质还真是不错,被抓伤一下,还能够这样继续行动。我这里有些不错的灵药,不如我帮你敷一点吧?”
“已经上过药了,不必再麻烦了。喂,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还不曾回答,你们到底是哪部分的?”
脸色再是一变,那副官呵斥完的同时,又大口喘息了几下,似乎扯到的伤口再次发作,很是痛苦。
摇了摇头,宁越咂了咂嘴:“不不不,我看你还是上一点我的这药吧。不然,你的伤怕是很难好的。毕竟,被我的剑气所伤,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痊愈的。”
“你——什么意思?”
霎时间,副官眼神大变。
铮——
暗煊古剑一横,宁越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说,你们的演技太挫劣了。接下来,是打算用这模样打,还是换上另一副皮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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