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刀下留人
丁汝昌看到大家群情激昂。就摆摆手,让大家安静,然后说;“事实如是黄秋娘所言,断不可枪毙两个年轻人,他们放炮有功,击中日本军舰,本应嘉奖才是。好吧,我要立刻召见刘公岛护军统领张文宣,妥善解决此事。”
黄秋娘见丁大人如此一说,高兴的对丁汝昌和邓世昌,还有方伯谦和高润品等高级将领,一一鞠躬致谢,然后说道;“小女感谢你们的救命恩人,我现在就把刀下留人的好消息告诉耿子奇他们去!”说完,她转身跑出门去。
方伯谦望着外甥女的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笑着说;“这个鬼丫头,跑到这里疯来了。”邓世昌说;“她疯得好,如果不疯,不闹,那两个年轻人的命恐怕都成了冤鬼了。”听到这话,大家都哈哈的笑起来了。丁汝昌派人去找张统领了。
会议继续开始,就日本军舰挑衅的问题,还有北洋水师的今后面对日本联合舰队威胁的对策问题,继续进行商议。与此同时,护军统领张文宣接到丁汝昌的紧急召见的命令,马上来到北洋提督衙门,他一见丁汝昌,就被要求立刻释放耿子奇和刘大少爷。
获得自由的耿子奇和刘大少爷,感觉就好像在阴曹地府走了一趟。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是擅自开了一炮,竟然差点遭到杀身之祸。要不是黄秋娘拼命一救,后果真不堪设想呢。要知道,黄秋娘若不是跑到北洋提督衙门,直接闯进正在召开的高级军事会议室,那么一闹,把丁汝昌大人都惊动了。
因为,当黄秋娘找到耿子奇的时候,他正和刘大少爷一起,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两棵大树上,在一旁有两个护军兵丁,正在磨刀霍霍呢。黄秋娘不知其中缘故,便凑进耿子奇,一问,才知道他和刘大少爷两个因为开炮,闯了大锅了。
但是,那一炮却击中了日本军舰秋津州号巡洋舰,连在一旁围观的新兵还有准备持刀对两个无辜的年轻人,大开杀戒的护军兵丁,也都一个劲儿的对着耿子奇和刘大少爷,扼腕叹息。耿子奇和刘大少爷被五花大绑的暴晒在太阳底下,冤屈的直流眼泪,他们见到黄秋娘,就让她快去找官求情,能刀下留人。
于是,黄秋娘就来了个大闹北洋提督衙门的那一出戏。你还别说,这一闹,还真管用,不仅挽救了耿子奇和刘大少爷,他们俩还因为歪打正着,擅自开了一炮,将跑到威海卫的门户来挑衅的日本军舰,击中击伤了一艘巡洋舰,立马成了大家眼里的英雄。
末了,耿子奇和刘大少爷双双都被特招进北洋水师,成了堂堂的一名清朝水兵。耿子奇和刘大少爷都成了济远号的水兵。起初,为了争夺这两个有功之臣,邓世昌和高润品还有方伯谦以及许多军舰的管带都争先恐后的要求留任耿子奇和刘大少爷,到自己所管辖的军舰当水兵。
可是,方伯谦却捷足先登,他所提出的一个充分的理由是,为了嘉奖这两个有功之臣,他特别留出了两个官职,让他们俩个担当。耿子奇当水手教习,刘大少爷当炮手长。不仅如此,方伯谦还亲自将他俩的名字改动了一番。
首先是耿子奇,方管带自认为有些国学底子,想出一个名字;叫耿海强,至于那个刘大少爷,也有一个名字相送;刘不孬。这两个年轻人因为大难不死,以及是千恩万谢了,现在都当了水兵,连名字都被管带改了,至于怎么样改动,随他去吧。
名字嘛,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管带管带,莫如父亲也。既然管带起了新名字,那么就认了吧,尽管两人都不满意新名字,而且还土里吧唧的,可是,人家方管带自称是有国学底子的人,可见名字虽然俗气了点,但是寓意还是有的。就这么叫在凑合吧,反正啥时候,跟小日本开战了,英勇壮烈了呢,也说不定。
所谓水手教习,就是仅次于水手长的官职。虽说是官职底了点,但是能在刚踏上军舰上水兵,就能够谋得一官半职,也是相当不错的了。别人谁也没有这个福气,要知道,从水兵混到水手教习的位置,你不在军舰,汗珠儿摔成八瓣儿,干个三年五载,想都甭想。
可是,过了两天,看着方管带老不在军舰上,又寻思着名字是爹妈给起的,耿海强这个名字还是不如耿子奇叫起来,利索和亲切,于是耿子奇又叫回自己的名字了。倒是,刘不孬没有改回自己的名字,他喜欢拍马屁,既然受到方管带重视,连名字都替他改,说不定今后可以鸿运高照,也说不定呢。
所以说,耿子奇还真不赖,能在当水手的第一天,就混出个水手教习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反正他是偷着乐呢。十八岁,当个教习,保不定照这个速度,再干它个十年,二十八岁的那年,能混出个名堂出来,捞个管带当当,这辈子就光宗耀祖了。
另外一个刘大少爷,不,现在他已经改名叫刘不孬了。因为他点燃的第一炮,而且一炮定乾坤,重创日本舰队主力舰秋津州号巡洋舰,果然是不孬。从原来什么都得有人伺候,到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北洋水师的一名堂堂的水兵,而且还是舰艇上的重要的位置——炮台的炮长,这不能不说是拣了个大便宜。
当然,这要归功于耿子奇呢,如果不是他硬性的绑架自己来威海卫,就不会稀里糊涂的跟着耿子奇点燃铁炮,更不会一炮成功,击中日本军舰,结果差点成了刀下冤鬼,若不是黄秋娘那个美女,自己怎么能够大难不死,反而吃上了水兵的饭碗,而且还当上了炮长。
人啊,有的时候,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走运的时候,天上掉馅饼,偏偏落到你的嘴里,你若是不相信,就看看刘不孬和耿子奇的例子就行了。不过,刘不孬还是很留恋自己当少爷的日子,吃香喝辣的不说,还有人伺候,现在呢,自己伺候自己了。
非但自己伺候自己,还要管着几个弟兄,舰艇炮台一共有七个炮手。三个填炮手,一个观测手,一个操炮手,还有一个炮长,一个副炮长。所以,这跟在陆地上的一个班的人数,差不了多少。所谓炮长就跟班长有些相似。
既然当了炮长,过去的少爷作风就得收敛收敛了,否则的话,你动不动就摆大少爷的架子,动不动就吹嘘你是县太爷的公子来历,弟兄们就会被熏陶出一帮水兵少爷,到时候,要是真跟小日本舰队开战,炮台的炮弹,都打歪了,落到自己舰队的舰艇身上了,那可就倒了八辈子邪霉了,到那个时候,谁救驾也不管用,军法从事,咔嚓一下,你的脑袋可要身首异处了。
所以嘛,要干就干出个样子来,不能再熊包了。当然,自己是以功臣自居的,你们有谁比我能?包括舰长方管带,嗷,忘记了,舰艇上除了耿子奇,再没有第二个跟自己牛逼的了。弟兄们,你们都明白啦,好好的跟老子干,亏待不了你们,等老子的当县太爷的爹,来军舰慰问的时候,带来家乡土特产,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还有,如果军舰靠岸,可以离舰,逍遥自在,老子兜里有白花花的银两,偷偷带你们逛窑子去。你们放心,管带管天管地,在舰艇上咱们服他管,到了陆地上,咱们自个儿管自己,这年头,如果不偷空潇洒一番,不找乐子舒展一下,怎么对得起王老二?
水兵中间不是流传一句打油诗吗?军舰靠动力,人凭欲望,要不然,人活着干嘛?抬头向前看,低头看裤裆。反正,今后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的耗吧。就在刘不孬站在自己的炮台上,手里摸着翘首直指蓝天的炮筒,心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耿子奇正在跟水手长请教舰艇的规矩呢。
“水手长,我是新来的,虽然那一炮歪打正着,把我轰上了水手教习的位置,可是实际上我是一窍不通,以后还需要你自个老兄好好的敲打敲打我呢。”水手长一脸麻子,身材魁梧,是在军舰上服役时间最长的,光在济远舰就干了三年有余了。
水手长姓苟,大名叫苟不离。听说,苟不离的名字也是到了济远号舰艇的时候,方管带给起的。因为方管带是天津人,天津的狗不理包子是天下闻名。所以,看水手长姓苟,索性给他改名叫苟不理算了,这样既叫着顺口,又能够时不时的想起自己家乡的狗不理包子,解解精神的馋。
现在,苟不理见到耿子奇那么谦虚的前来讨教军舰上的规矩,就用沾满油污的抹布,抹了抹手,然后拍拍耿子奇的肩膀,让他坐在甲板上,靠着船舷,吹着海风,打开了话匣子,说道;“要说是军舰上的规矩嘛,还真不少。唉,你有烟丝吗?”
耿子奇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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