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一个勇士的尊重,不过,我还是劝告你,先在中国呆一段时间,因为,对,我不是出尔反尔,而是,我不想你在回去以后,被你的长官干掉!”
松原慢慢地松弛了身体,疲惫地倾倒在墙壁上,再慢慢地滑下来,被俘的屈辱和回去时必然遭受的严厉惩罚都使她颤栗。加上水井里的挣扎消耗了极大的体力,绳索捆绑对她血气的阻塞,使她的头脑缺氧,最后瘫软在地。
政委将松原小栗子搀扶起来,使她坐到了松软宽大的椅子里面,可惜,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精神支柱,身体瘫软,再也无法直立,她的目光迷惘而散乱,随着政委的摆布而起卧。
“喂,小姐,你怎么了?不会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诬赖我吧?”政委笑嘻嘻地将她完全扶助到自己的床上,喊来了两名战士,“去,给她将绳索处理一下,注意双方的安全。”
战士们答应一声,很小心谨慎地过来,一个用手枪控制监视着她,一个开始给她更换捆绑的绳索,她刚才被捆住了双臂,背在后面,绳子捆得极紧,几乎勒进了肉里,双腿也被两道绳子拦截着。
“不要,滚开!”松原忽然愤怒地喊叫着:“你们走开!”
“你再喊,日本妞儿,小心爷揍你!”那名负责更换绳索的士兵非常生气,厌恶地在她肩膀上砸了一拳:“你以为你是贵宾啊?”
这样的话只有老坦克兵才能说得出来,易枫,也就是政委的警卫队长,正在后怕和极度的愤怒中,要是政委给这个日本妞儿干掉了,他这警卫队长还怎么混?栗云龙不扒了他的皮也要去访问他的十八代祖宗。所以,他很想一刀将这个女特工宰了。以发泄胸中的积怨。
“小易,你干什么?你不知道要善待俘虏?”
政委愤怒地训斥他,要他立即改变错误。
“政委,我要你来!政委!”床上半躺着的,五花大绑的松原小栗子忽然高声喊道:“如果你肯来,我愿意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政委最怕的就是这个,因为刚才松原已经初步供认,上级给她的任务是,利用色相和武力威胁,并且迫使中国新军的著名将领,大清国实际的首席代表赵政委为日本的利益而改弦更张,作出巨大让步。色相的意思,以过来人的政委所知,绝对不会理解错误。所以,他一直很忌讳和她呆在一起。
“让他们给你松绑。”
“不,我要你来!”
“好吧!”政委不太情愿地来到了松原的面前,在两名战士的帮助下,用较细的绳索困住她的手脚,还把背后捆绑的双手改在前面。“为了你没有杀害我们的战士,我们不会太为难你。”
“谢谢你!”松原的眼睛里饱满的泪水开始打转,让政委有些不适应。
“这样吧,今天夜里,你就在这里休息。如果你想喝水吃饭的话,可以叫人,我们的战士就在外面,他们可以满足你的常规要求,还有,我会调派女战士来看守你,你也没有必要担心其他事情!但是,我希望,松原小栗子女士,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还有你的上级的行为,你们的这一套是不会成功的,你们难道不知道青木机关的下场吗?青木宣纯就在天津的战俘营里,他的女儿青青,也就是青木涩代还在北京城的看守所里,十几名青木机关的高手都或死或伤,无一人漏网。你们这些新的特务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我觉得,你们的上级简直是拿着你们的生命在开玩笑!因为他们在做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说着政委就走了出去。不大会儿。镇子里驻扎着的属于医疗卫生部队的四名前义和团红灯照组织的女战士就奉命来到了这里监护松原。
“不行,我要你们的政委来!否则,我就自杀!”松原小栗子忽然大喊大叫起来。
政委在自己新的住所接到了易枫牢骚满腹地报告:“政委,你看,一个破特务,有必要对她那么好吗?我觉得,干脆将她狠狠地揍一顿就老实了!要不,我们把她交给军长?”
“交给军长?”
“是啊。”
“什么意思?”
“意思?政委?哈哈哈,难道您不知道军长的厉害?他这人呀,特哥儿们!特男人!”
“去!你好意思说他?他那是犯罪,是破坏战俘管理的纪律!是个人英雄主义!是无政府主义!”政委生气地说:“你堂堂一个上尉军官,四年老兵,居然连这个都不清楚?”
易枫挠着刚刮得精光的头皮,哑口无言,只好转换话题:“好了政委,你的伶牙俐齿不要冲着我发火,您有本事去对付那个日本小娘儿们!反正,我们的女战士被她折腾的够呛。她还在那儿哇哇乱叫呢。”
政委在易枫等几名战士的保护下来到了松原的房间,易枫等人打开了手枪的机头,时刻防范着新的危险。
“你有什么要求?”政委和蔼地看着昏黄的蜡烛灯光下面色苍白,身体颤抖着的松原,口中一涩,问。
老实说,这个松原小栗子确实是个美人儿,身材,五官,皮肤的颜色,那种特工们特有的气质,精明强干,干净利落的样子即使遭受了被俘的侮辱,精神上遭受重大打击,仍然能充分地展示出来。还别说,政委都有些怀疑她的国籍,因为矮子国里的女人哪有一米七的?嗯,她就算没有一米七也要有一米六五。总之,是和美人儿。
政委忽然咬紧了牙关,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羞耻。
“政委,您不能这样!她是坏蛋,是洋鬼子!”一个女兵气势汹汹地阻拦政委:“您还真的就来了?”
“您是?”政委觉得,今天自己真的是命犯桃花,处处被女人压制着。
“雷秀芬!军部的卫生兵队长,政委,您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身材不错,一英姿萨爽的卫生队长惊讶地说。
“哦,我知道了雷团长的妹妹?”
“是我!谢谢政委还记得我!”性格泼辣爽快的雷秀芬往旁边让了让:“政委,你来吧,随便您怎么修理她!我们的嘴巴都很牢,不会随便向别人说什么的,”
“小雷同志,你说的什么意思呀?”政委苦笑道:“去,在外边等待着。”
“是,政委!”
雷团长就是原来的麻脸雷,前义和团的首领之一。因为军队的扩编和战功,水涨船高职务得到了提升。他的妹妹自然也是大家所熟悉的,最起码,政委知道她曾经只身犯险,去伺候栗云龙栗大军长。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人真面目,觉得虎虎生风。很是干练。
房间里就剩下了政委和松原。“你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你可以将我身上的绳索都解脱吗?”
“这个,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名特工,危险人物。”
“如果我愿意投靠你们呢?”松原忽然咬牙切齿地说。
“不会吧?你们日本人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一个个非常坚强。哦,说不好听点儿是顽固。你们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对待一般的困难是不会屈服的,我说的是吗?”政委当然不能相信她。
“可是,这是真的,我完不成任务,和死了没有区别,日本和玄洋社是再也回不去了。您这样高级的将领对我这么好,我认为您说的对,我愿意参加你们?”
“什么?松原?”政委开始回想解放战争时期的一些历史记录,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日本人员在中国革命战争中发挥过作用,好象有,还好象是东北航空学校的事情了,难道,她真的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改弦易辙?她可是特工啊。
“政委,我愿意参加你们。”
“好啊,”政委稳定了情绪:“你的条件?”
“不要释放我,我不想回日本。”
“可以,你参加了我们当然就不需要回日本了。”
“而且,我想,我想跟在你的身边。”松原低下了头。
政委从她的神情立即就看出了她的意思,可是,他怎么也难以相信这样离奇的事情!
刚才还要用匕首和手枪胁迫他的敌方特工,一旦被捕几个小时就翻然悔悟自愿投靠?甚至是委身以报?政委摇摇头,急忙否认了这个过于荒诞的想法。
“这不太可能。”
“那,你们就枪毙我好了!”松原突然挣扎起来,凶狠地瞪着政委:“我再也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不要太偏激了,松原,你自己想想看,这是不是过于仓促?就是我愿意你参加我们的队伍,我们其他军官也有疑问呀,所以,我答应你,但是,这个需要时间!”
“好!但是,你要发誓。”松原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喜悦和渴望。
如果政委先生真的看过江苏卫视台的黄金强档节目《非诚勿扰》或者一向领先娱乐风尚的湖南卫视台的《我们约会吧》的节目,一定有所心理准备的,但是,他显然穿越得早了些天,所以,只能出于安慰和化解俘虏的焦虑,维护纪律原则,才不得不亲切友好地对待她。“好啊,我发誓,我要认真对待每一个敌国的战俘,特别是松原小姐!”
政委想不到,这个松原真的就粘上了他,而且自愿被捆绑着双臂和牵连着双脚。只要能跟随在他的左右就行,在政委出席谈判桌离开的日子,她苦苦地等待着,一旦他回来,她立即就要求跟在他的身后,否则,就威胁要自杀。
休息了三天以后,中国和八国联军的谈判重新开始,但是,政委却发现,自己的阵营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主要的谈判代表。刚毅身前最红的一名戈什哈戴着大盖红缨帽摇着野鸡翎神气活现地来到了政委的面前,马蹄袖啪地一甩,深深一鞠躬,脸上突然一片悲戚:“赵将军,我家大人突然生了疾病,不能前来参加和谈了,所以,特向将军道歉。烦请将军和袁巡抚独立担当吧。”
“什么病?要紧吗?我这就去看看刚毅大人?”政委已经骑上了战马,准备出发呢。谈判地点就在大沽。
“老大人说了,浑身上下虚脱无力,随军医生已经开了方子,所以,请将军不必挂念。”
“我还是去看看吧。”
“不,将军,我们的大人已经出了杨村了十数里了。”
“啊?刚毅大人走了?哪里去?为什么不早些给我讲?”政委很生气,谈判是多么重大的事情,你一个谈判大臣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将军,我家大人特地派我来向诸位大人和将军致歉意,这一轮谈判,我家大人真的不能来了。其实,我家大人的病很重,不过,他为了不影响您,才悄悄走的。”
政委端详着那个戈什哈,见他脸上的悲伤情绪非常有限,禁不住生出许多的疑问。
昨天夜里的敌特事件发生,政委立即派人和刚毅,袁世凯等人的卫队联络,发现刚毅的卫队也有不少昏迷不醒的,赶紧抢救过来,但是,刚毅大人却表现得很神奇,他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好象吃了灵丹妙药,而且对卫队的崩溃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脾气好得令人费解。因为刚毅的特殊地位,政委不可能进一步深究,只能按下不表。不过,那时是夜半时分,到现在才短短几个小时,他就突然生病撤离了?
“也好!代我向刚毅大人问好,我等诸位同仁都在盼望着他身体健康,重回谈判桌上。”
“谢将军!”
才解决了一件事情,就见前面一哨人马,是袁世凯的骑兵大队,队伍的中间几名士兵抬着一辆绿呢轿子,袁世凯却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骑在马上:“赵兄!别来无恙?”
政委差一点儿就认不出来他:“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袁某无能,担心被敌人暗算。”
“昨天大人之处不是很安静吗?”政委奇怪地问。当时,政委派出的人回来说,袁世凯那儿,部队警戒森严,明岗暗哨,根本不见任何敌特破坏的痕迹。
“洋人狡诈,手段毒辣,你我还是谨慎从事为妙!”袁世凯忽闪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目光,笑嘻嘻地说:“我还建议,赵将军,我们俩分头到达大沽才更好。”
政委虽然对他的胆小如鼠哧之以鼻,还是答应了,这样,两人分别带领队伍,向大沽挺进。
若干天后,松原小栗子的答案和龙飞情报网的侦察才解开了刚毅缺席,袁世凯恐惧的秘密。刚毅既不想在谈判桌子上拱手国家利益,对压迫政委让步更无信心,也不想让武田清子再找麻烦,干脆釜底抽薪玩失踪。袁世凯则向来为人警惕,卫队防守严密。偷袭他的日本特工根本没有能近到他的房间就被潜伏的警卫擒获,可是在袁世凯亲临审问的时候,那特工居然趁机脱身袭击,被早有防备的卫兵乱刃砍成重伤。袁本人也被她的匕首割伤了左臂,所以,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但在政委面前,他却绝口不提这件事情。至于后来,那名日本美女特工的下落,再无人知晓,有人说她被杀掉了,也有人说她再次逃跑了,还有人说,袁世凯的妻妾队伍又壮大了,真实情景,无人能知其详,就连日本方面的玄洋社和黑龙会调查经年,也没有给出个子丑寅卯来,成为一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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