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二章狩猎行动

　　九州岛屿，是一个松散的拳头形状，面积达数万平方公里的大岛，在日本列岛中，仅次于本州岛，北海道，位列第三，整体的面积，与中国台湾岛相若，但是，在当时，台湾名副其实的是日本帝国的物产。

　　九州的北部，和本州岛隔着极为狭隘的海峡，九州的北九州港口，和本州的下关港，几乎连接在一起，以当时的木船，数小时就可以轻松联通。而从这个海峡出发向东，海湾越来越宽，在九州，本州，四国三岛屿组成的庞大宽阔的内海，有着离奇曲折的海岸线，与四国岛的中间，以丰后水道隔离。

　　九州的西部地区，比较宽阔，向更西南面延伸出一带巨大的章鱼触角式样的岛屿链，著名的城市和港口有，佐世保，长崎。西北部，则有佐贺和福冈，相距上百里。佐贺距离小野镇约一百三十里左右。

　　段大鹏军长的先头部队，已经从小野镇杀出，向**击四十余里，将日本九州部队第二师团山口多金中将追赶得狼狈不堪，晕头转向。

　　山口中将，拄着指挥刀，沮丧地站在一片山地上，旁边，是数百名日兵刚组成的新阵地，机枪从草丛里伸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西面的道路，三门大炮失神地昂着脑袋，空空如也的炮管下面，站着十几名失魂落魄的炮兵，炮弹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是第二师团仅仅剩下的炮兵。

　　三十余名骑兵，是师团的参谋军官组成的，一个个背着步枪，挥舞着战刀，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的军人气质。

　　“哼！哼，哼！”山口师团长苦笑着，不时地神经质地爆发一声，充满了讥讽和自嘲的意味。

　　“这就是大`日本皇军！这就是当年击败了大清帝国，成为亚洲第一军的日本皇军！”

　　没有人回答，大家看着脸色铁青的师团长，谁也不敢胡说什么，战争已经无可挽回地失败了，官兵们的心情极其低落。

　　“这是为什么？”一名参谋自言自语道。

　　“不为什么！这是天命啊！”另外一名军官冰冷地说道，随即，重重地叹息着，突然拨转马头，朝着西面走去。

　　铁蹄得得，独马西去，给人无限的荒诞和壮烈感。

　　“渡边中佐，你要干什么去？”师团长山口突然朗声问。

　　渡边返回身，在马上愤然地说道：“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是亚洲最强大的部队，我们，才是天之骄子！今天，我们被中国军队打败了，真的吗？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只要我们能够返回去继续战斗，一定能够胜利的！”

　　“你？”

　　许多官兵被渡边慷慨激昂的话震撼了。一齐抬起头来观看。

　　其实，这几天来，日军的失败，也不能单纯地埋怨日本官兵不够勇敢，和中国新军发生战争以来，更不能以日军官兵的士气和战斗精神为战败的主要理由，同样，在中国清朝方面，即使在十年前的甲午战争中，中国清军的失败，也不能归结为官兵的精神。

　　官兵的战斗精神，是次要的，实力是决定性的。物资决定意识。在日本和美国之间进行的太平洋战争中，日本军人够凶悍了，但是，失败得依然很惨，而自由主义熏陶起来的美国人，。显然要比日本人更对国家斤斤计较，可是，他们赢得了战争。

　　一个国家的强悍，　并不见得是全民的精神怎样强大，而是强硬派是否占据主流和主导，所谓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面貌，所谓民族的本性，只占一丁点点儿，也还是经常变化的。只有那个民族国家的统治集团的强悍精神面貌，去引领，去标志，去熏陶，才能使整个国家发生变化。

　　所谓将熊熊一窝，国家统治集团的软弱涣散，能够从根本上颠覆一个热血强悍民族的风骨。

　　人民创造历史，是伟人的谦虚，真正没有说出的题外之话是，英雄人物，才是翻覆历史的弄潮儿。

　　所以，大家不要以为日本士兵一定多强多狂，即便有法西斯和武士道来浸染。

　　在主力陆军被歼灭以后，绝大多数以预备役军人和民兵来充任的日本军队，已经丧失了训练有素，技能娴熟的素质，战斗的意志非常之普通，在中国军队的冲击之下，已经呈现出崩溃之势。

　　渡边中佐这样有血性的日本军人，并不是少数，立刻，就有一百余人响应他的号召，自动地跟随着他向西边的道路返回。

　　夕阳西下，满地碎金，更有无限张扬的夜幕，正在徐徐地拉开。隐隐约约往西天道路上战斗的渡边一行的茕茕队伍，现在那样凄凉和微弱。战马长嘶，并无几声应和。

　　山口师团长没有阻止渡边的擅自举动，他的心里一面责怪渡边妄自尊大，一面庆幸着有这样的傻瓜去替自己挡枪子儿。

　　“哎，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够明白，中国人才是世界上最凶悍的军队呢？”因为亲身经历了战役，山口中将已经对中国新军产生了强烈地畏惧感和敬慕。想想看，有英国人和德国人的帮忙，日本上百万的大军，都被人数不足日军一半的中国军队给灭了，中国新军是不是特厉害？试问，世界上还有哪一支部队，能够先后将俄罗斯和大日本帝国两大强国的上百万军队灭得干干净净？

　　其实，在日本军官的心里，早就埋伏着失败的种子，既然主力军都不是中国新军的对手，我们这些人挣扎来去，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就在此地驻扎，明天，继续向东转战。”转战是一个很有趣的词汇，被中将用得十分恰当，在真实历史的一九四五年，东北，八月，日本关东军也是这样不断地讲述自己的“转战”计划。

　　山口师团长在夜幕降临以后，才接到了猪口少将的部队，一个堂堂正正的旅团，只剩下了一个大队五百余人，只有四百三十条步枪，四挺机枪，两辆坦克，弹药的损失率更是惊人，这一个被看成是反登陆作战的主力军之一的混成旅团，完全垮了。

　　“师团长，我们怎么办呢？”猪口少将含着泪花请求：“将军阁下，您枪毙我吧/”

　　“不，我们应该保存实力，继续向佐贺转战！”山口中将的度量，让猪口为之羞愧：“中国新军的人数很少，他们不可能马上赶过来的。”

　　心存侥幸的山口在第二天，就遭到了中国军队的袭击，一个营的骑兵从四周漫山遍野地冲过来，呼喊之声，震撼着原野。将正在睡梦之中的日本官兵吓得心惊胆战。

　　山口中将带着亲信就跑，后面，是一大群漫无边际的，丧失了纪律的日本官兵。

　　半民兵性质的日军，根本不是中国军队的对手。战争已经演变成为一场中国军人对日本人的追逐游戏和屠杀行径。

　　昨天夜间，中国军队和日军渡边部队遭遇，渡边部队向着中国新军发动了突然袭击，一百余人猛烈地冲击着中国军的夜间临时驻扎地。

　　中国军队都不动，在自己的住处，绝对不动一下，一发现日军偷袭，就迅速地趴到了地上，然后，朝着一切正在移动的敌人开枪射击。

　　这是经验，是对越自卫反击战时中国军人积累的良好经验，遇到了敌人偷袭，绝对不能乱，一乱，就彻底地完了！结果，虽然渡边中佐足够勇敢，那一百多条日本二愣子也足够不要命。还是被中国官兵冷静地躺在床铺上就扫得连毛子都不剩下了。

　　可怜的渡边中佐，第二天被中国官兵发现，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歪斜在一个茅厕得当坑里被冻得一脸冰渣渣，死去多时了。

　　“杀呀，杀呀！杀呀！”中国军队很有经验，绝对不直接冲上来砍杀日本人，那样的话，就将日本人逼上了死战的胡同里，一面呼喊，一面慢追，使日本军队再也不能有片刻的停顿，少数骑兵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多数的步兵则在漫长的逃跑中，丧失了最后的一点儿勇气和尊严。

　　许多日本官兵再也跑不动，不得不跪在路边投降。一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面摇晃着可怜的小手手。

　　中国军队一连追了四天，白天追，夜里睡，吃饱喝足，将活儿干得漂亮。

　　山口师团长很奇怪，中国新军也很奇怪，为什么在中国军队的前锋部队面前，只有一个师团的日军番号。

　　后来，等战斗结束以后，中国的空军侦察部队才发现，日军的预备第二师团，完全由农民和小市民们组成的纯种民兵，连步枪都需要两人一支的临时部队，已经在中国新军的大炮声里，作鸟兽散，稀里糊涂就崩溃了。

　　中国空军，是这几天比较安详的。三十余架战机，紧紧地跟随着前锋的骑兵和步兵，去侦察日军的动向，看到日军拉起架势反击，就毫不犹豫地俯身参加战斗，用机枪扫射，用炸弹攻击，使日军在中国军队面前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和机会。

　　坦克部队，也派遣了四十余辆，作为步兵的掩护。骑兵的支持屏障。一旦日军士兵试图抵抗，他们就从两翼包围上去，形成一个新的歼灭敌人的阵势。许多日军在中国坦克的冲击面前，刚刚被军官们费尽心机炒作起来的战斗气氛，立刻冰消瓦解。

　　在一个由空军战队和坦克分队组成的一个新的包围圈儿里，日军的精神支柱，第二师团的师团长，山口中将，正用英国造的望远镜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天空。枯萎的树林里，日本官兵举着步枪朝着天空，准备恐吓中国一架侦察飞机。

　　三百余名日本步兵，这就是第二师团的最后家底。

　　山口一面用望远镜子观察。一面说：“不要紧，不要怕，中国的飞机马上就飞走了，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很安全！”

　　“将军，我们要到哪里去？一直向东？”一名参谋问。

　　“嗯，一直向东！”山口中将压抑了内心世界的痛苦和悲伤，绽开了笑脸：“只要撤退到佐贺。我们就会有救的，中国新军绝对不敢一直追下去，否则，我们的第一师团和第三师团，还有实力雄厚的预备第一师团和预备第三师团，就会从两翼突击，将中国人的退路掐断！那时，我们就能趁机返回作战，将中国人彻底地消灭！”

　　“可是，我们的飞机没了！坦克也没有了！”

　　“胡说！八噶！我们的飞机很多很多！英国人正在给我们制造，。我们的坦克很多很多，德国的工厂里，日夜不停地生产！”

　　“啊？真的吗？那好啊。”

　　“太好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打败这里的中国军队了。”

　　“是吗？我们可以将中国人包围歼灭吗？”

　　任何人都需要信仰，所谓信仰，就是一种幻想，看起来很合理的幻想。所谓领导。就是给部属制造信仰的人。山口将军的口才虽然不咋地，可是，其机敏性一流，三言两语，就勾勒出一副美妙的图景，将官兵的士气振作起来了。

　　也许是为了验证山口将军的话，竟然真的有一组日本空军从东面飞过来了，猩红的膏药贴，把一架好好的双翼木制飞机扮演得很****。

　　“我们的飞机。我们的飞机！”

　　“是啊，。我们的飞机！”

　　日本飞机，。从东北部空位突然袭击，十一架，全部是双翼的中岛式战斗机，先还有整齐的编队，一旦进入射程，就展开了乱战。十几架日机亡命徒般朝着中国战机冲去。

　　那架中国飞机，被一道道金属流切割，在迅速拉高无望的情况下。冒出了浓郁的黑烟，向着地面栽去。

　　日本官兵欢呼。“太好了！好啊！”“狠狠地干！”

　　“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

　　在日本军队一片欢呼之际，地面上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枪弹，接着，就有两架日本战机凄惨地闷哼着，怪叫着，向着北方逃去。

　　很远人们才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声。轰！

　　五分钟以后，正当日本飞机拼命地寻找中国地面部队加以攻击的时候，在西面的天空，传来了一阵雷达的轰鸣声。

　　又一队中国战机赶来了，他们是巡视战场，随时随地增援，痛击日军的快速反应部队。

　　中日两国的空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趁着天空激战正酣，地面的中国坦克部队掩护步兵出击，杀到了日军的队伍中。以枪榴弹为加强火力的中国步兵，打得日军根本抬不起头来。

　　三名中国士兵冲上来。小心地寻找着日军，忽然，一阵密集的枪弹，将附近的草丛都打出几个洞道。一棵碗口粗的树被打折。

　　一名中国士兵捂着胸膛栽倒了，一连翻滚了七八下。

　　另一名中国士兵的腿也被弹雨扫断。

　　第三名中国士兵跳跃起来又迅捷地砸到一个土坑里，左手一扬，一枚手榴弹就飞出去，响着导线的哧声，落到了日本士兵唯一的机枪旁边。

　　日兵机枪手努力射击，助手赶紧将手榴弹拾起来扔回。

　　轰，手榴弹在空中爆炸，四下里飞溅的弹片，将日本机枪手的脑袋划成了破葫芦，将那名勇敢的助手的眼睛炸瞎了，脸相也惨不忍睹。

　　日本士兵拼命抵抗，山口将军亲自抄着一支步枪射击。“嗨！战斗，战斗到底！”

　　一辆中国坦克卑鄙地从旁边的树林里闪了出来，当四五条步枪同时攻击它的时候，它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继续猛烈地摇晃颠簸着，忽然停滞，炮管朝着一簇密集的日军官兵瞄准。

　　没有了重炮，没有了坦克，没有了炸药，日本九州部队的第二师团残余，除了默默地祈祷头顶上的空军尽快消灭中国飞机，赶来帮忙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

　　轰！轰轰！

　　一分钟内，这辆坦克承受了至少五十余发日本士兵的子弹打击，却安然无恙，而它同时射出的四发炮弹，却让周围的四个地方的日军士兵，遭到了灭顶之灾。

　　三名日兵被掀起，高高地抛向天空。然后，砸了下来，将另外一群隐蔽的很好的日兵砸得哇哇乱叫。一个当场被砸扁。

　　另外三辆坦克，从斜刺里穿出，堵截在了日本步兵的撤退道路上，更为致命的是，直接撞到了山口师团长所在的位置。正在以步枪作战的山口师团长，忽然听到了轰轰隆隆的声音时，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性。

　　“师团长，快。快！”一名参谋军官急得结结巴巴再也说不清楚。

　　山口中将急忙向着旁边躲闪，可是，一辆中国坦克强硬的躯体，已经碾过了一条小沟壑，一个起伏，就摇晃到了日军三名士兵的位置。

　　三名日本士兵急忙射击，子弹打在装甲上，被弹滑偏离了方向。

　　履带迅速地，可怕地旋转着，将所过的地面碾成了变形的硬地，向着三名日兵卷到。

　　呀的一声惨叫，一名日兵被卷到了履带下面，被碾成了尘土。

　　血，砰的一声飞溅开来，好象爆破了一个充满水分的皮袋子。周围的地面。，坦克的履带，都被染成了可怕的颜色。

　　山口中将，挥舞着指挥刀跳出战壕，向着坦克冲来，“啊！”

　　在他的后面，是数十名绝望的日本士兵，被中国步兵和坦克包围的日军，瞪着血红的眼睛，出来决战了。

　　坦克飞驰，将一簇簇的日本庄稼碾倒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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