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阎象在客房中驻足,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南方湿气重,晚上这月亮都有一股晕色。
不知为何,阎象总是感到心慌,不仅仅是因为江亭正在苦战,他并不知道袁耀骤然提升的武艺已经将雷簿都差点给杀了,自然也不知道曹操竟然派夏侯惇徐晃两员将领围剿天柱山贼寇。
他还感到客房周围似乎有很多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谋士就爱胡思乱想,尤其是本来就不算厉害的谋士,阎象就属于这一类,这一宿睡得实在不安稳,因为阎象感觉或许刘勋根本不想去派兵援助江亭。
第二日,刘勋叫人唤鲁肃大堂相见,这次刘勋对着鲁肃的礼数就多了不少,毕竟都已经决定合作了,刘勋也就不能太过高姿态。
大堂上,刘勋与鲁肃相对而坐。
“哈哈,子敬啊,我想了想,这次结盟,我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
刘勋眼睛微微一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将军忧虑什么啊?”鲁肃冷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刘勋的意思,刘勋为人贪财多心,恐怕这是要再让江东大出血一次啊!听到刘勋叹气,鲁肃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勋,微微眯眼,沉声说道。
“若是有什么困难,我江东能帮的上忙的话,还请直言啊!”
“也罢,既然子敬你让我直言,那老夫也就不啰嗦了。”刘勋干笑两声,语气稍顿,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鲁肃道,“你也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是现在这庐江之内的粮草,也实在是不多了啊!”
“将军是说……庐江粮草不足以撑得住这次攻打江亭了?”
鲁肃明知故问道。
“正是如此啊!所以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这次我是出不了兵了。”刘勋扶着额头,显得很痛心的样子。
“若是如此的话,到底怎么样,将军才能出兵呢?”鲁肃知道要大出血,但是一定不能当冤大头啊,所以鲁肃一直很平静。
“子敬啊,老夫就不啰嗦了,你看你能不能跟讨逆将军(孙策)禀报一下问问,再给我庐江提供一些粮草啊!"
刘勋表现的十分不好意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就好像把厚脸皮明晃晃掀开就会怀孕一般。
鲁肃鄙视的看了刘勋一眼,心想这老货果然不甘心,真是周扒皮啊!
“将军需要多少粮草?我可以与吾主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沉吟了一番,刘勋尴尬道:“其实也不多,子敬你就与讨逆将军商议一番,看能否提供我十万石粮草啊?”
什么鬼?十万石!鲁肃一翻白眼,这货是他妹的疯了吧,去打个江亭要十万石粮草,坑货好吗?十万石够他们吧海昏上缭一起打下来了。
“咳咳……”鲁肃闻言冷笑,说道,“将军玩笑了,十万石粮草我江东也是拿不出来的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无法了!”刘勋偏过头,心想这鲁肃还不好办啊。
“那就打扰了!”鲁肃起身,面露讥讽之色,凝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去豫章找华歆试试看。”
鲁肃起身向着刘勋深深一礼,道:“那将军,可否将那三千金归还于我?”
此言一出,大堂内原本你侬我侬,一团和气的氛围瞬间凝滞,侍奉在周围的婢女和守卫将士顿时屏息噤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霎时,堂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开玩笑啊,到了将军手里面的财宝,还想要回去?
此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叫鲁肃的小子完了。
但是鲁肃却似乎对这种现象有备而来,表现的成竹在胸,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果不其然,听到鲁肃的话之后,刘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目光灼灼看着鲁肃,满脸阴鸷道:“子敬的意思就是,不用我庐江咯?”
“嘭!”刘勋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噌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鲁肃,叱喝道:“放肆!你难道当我庐江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肃的确诚心实意来与将军结盟,但是将军您要十万石粮草,我也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所以,肃也没有办法了啊!”鲁肃看着刘勋脸色铁青,却没有任何表现,嘴角依旧挂着一缕微笑,而且脸上的笑容很真诚,很平静,神情也很平静,眼神深邃,不惊不怒,不急不躁,泰然端坐,岿然不动。
“岂有此理!”刘勋怒火中烧的愤然说道,“既如此,你难道不可以跟老夫平静的商议吗?何必如此羞辱老夫,你主公都不敢跟我这样说话!“刘勋怒斥道。
“呵呵呵!”鲁肃闻言大笑,毫不避让地与刘勋对视一眼,鄙视的说道:“刘将军自视过高了吧。吾主虽然居于江东,但依旧是一方诸侯,想要找谁合作,恐怕不是将军能管得了的吧?就算鲁某不与你合作,转而去找华歆,你又能奈我何?”
鲁肃早就摸透了这刘勋的脾性,自己想要将刘勋想要的压下来,就必须要表现的强势,要告诉刘勋,就算不用你,我们依旧能找到合作伙伴,而且,我鲁肃根本不怕你,这就是鲁肃的计谋。刘勋此人多疑,鲁肃越是强势,刘勋就越是担心,鲁肃为了帮助江东少破点财,不当冤大头,也是拼了命赌一把了。
“你!”刘勋登时气结,怒气冲天地指着鲁肃,这鲁肃伶牙俐齿,外交家都是这样子的,唇枪舌剑不亦乐乎,刘勋感到一口怒气噎在嗓子眼上,硬是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刘勋怒声喝道
“鲁肃,你当真认为老夫不敢杀你么?”
看着刘勋咬牙切齿的样子,鲁肃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看了刘勋一眼,旋即好整以暇的继续坐下喝茶,浑然不知自己就在危险的边缘。
刘勋看着鲁肃不拿正眼瞧自己,从旁边抽起一把剑,径直划到了鲁肃的脖颈上。
结果鲁肃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细细品了一口茶,然后轻轻将茶杯放到了桌面上。
“哈哈,子敬啊……”刘勋看到鲁肃这般样子,心道既然鲁肃这么平静,必定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不敢动他,刘勋又想起了他说的他是周瑜的至交,刘勋其实真的很想把它一刀砍了的,但是又害怕得罪孙策那个疯狗。
孙策是真咬人啊!
想到这儿,又想起自己拿下的三千金还有孙策留下的金银财宝,以及江亭现在剩下的那点虾兵蟹将,刘勋知道自己不能要价太狠,手中的长剑被刘勋缓缓放下,赶忙说道。
“子敬啊,你果然是少年英雄啊!年纪轻轻就能长剑放于项前仍不变,老夫着实喜欢你这个性格啊!”
刘勋想了想,还是合作好处大,自然不能把到手的金银财宝扔了,淡水刘勋心中却是已经策划了几个将鲁肃杀死的办法,这鲁肃在众人的面前不给他面子,让他感到怒火中烧,只不过害怕孙策的势力以及万一杀了鲁肃之后到底会不会引起江东的怒火,刘勋还是不愿意去尝试的。
鲁肃一听这意思就是刘勋已经开始服了,而且恐怕不会再对自己摆高架子了,自然不会让刘勋下不来台,就在众人的眼前说道。
“哈哈,将军说笑了,肃为人不知变通,在江东时候便认死理儿,刚才脱口而出,实在是尴尬啊,还望将军恕罪,恕罪啊!”
吆呵,这小子还挺上道儿!刘勋一听乐了,自己刚才还在怎么跟鲁肃说找回点面子来呢,这不鲁肃直接就给了刘勋个不伤面子的理由。
“哪里哪里,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刘勋大笑不止,在众人面前既得到了面子,又表现出了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引得鲁肃与其他人一片叫好。
“十万石实在太多,不知道将军能否少一点?”鲁肃将话题转回去了,不谈妥恐怕不行。
“那不知道江东能够给我庐江资助多少粮草?”刘勋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啊,江东存粮本就不多,今年麦收还未到,现在江东的粮草也是不多,恐怕我即便与主公商量好了,最多也就能拿出这些粮草来了。”鲁肃解释道,伸出了一只手掌。
刘勋欣喜若狂,五万石粮草也够他们吃一阵子的了,毕竟是除了金银财宝白拿的,刘勋自然不嫌少,道。
“若是讨逆将军真的能拿出五万石粮草的话,我庐江兵马势必能将袁耀带到江东!”刘勋信誓旦旦道,数万兵马再打不过袁耀的话,这庐江太守也就太失败了,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失败,所以自然敢打保证。
“非也非也,”鲁肃笑道,对着刘勋诚恳的道,“将军又玩笑了,肃所说的,是五千石粮草!”
“什么?”刘勋勃然大怒。
这他么一定在耍我!
“将军休恼,子敬所言,句句属实,江东也真的没有粮草了啊!即便这五千金,恐怕我还需要与吾主商议,而且请将军放心的是,只要将军能拿到玉玺,剩余的钱帛务必送到,而且吾主必当竭尽全力为将军您得到海昏上缭。”
鲁肃看着刘勋想要发飙,急忙跟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刘勋打了个哈哈,“最后我们钱货两讫,你们务必把这些东西给我收好!”
“那是自然!”
鲁肃笑道。
“哼~!”刘勋瞄了鲁肃一眼,大咧咧的离开了。
鲁肃暗笑,摇头不止,这刘勋如此做派竟然能成为庐江之主,也是极品!这也坚定了鲁肃的信心,这庐江之地,恐怕在这南部腹地,非孙伯符得到莫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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