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远后,石头才从树后出来,这时候,方才退开的一行人这才匆匆忙忙从不远处赶来,为首的,就是赵高。
赵高恭敬上前说:“王上。”
没错,石头就是嬴政!嬴政方才不透露真实身份,有他的原因。
嬴政听赵高说话,面无表情,低沉一声:“嗯?”
赵高态度越发恭敬,道:“王上,王贲将军求见!”
嬴政冷冷一声:“回宫!”
“喏!”赵高恭敬回道,所有随行伺候的人,随同嬴政一起回了他的寝宫。
走之前,赵高回头看了看方才的地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那个姑娘有点眼熟。因为嬴政叫退,他们不敢立在近处,虽说是在不远处的地方,可是,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的交谈,赵高可没听见,只能隐约看到姑娘的长相,也看不太清。
嬴政回到自己的寝宫,走至偏殿,随口一说:“传王贲!”
“喏!”赵高恭敬退下,吩咐底下人带王贲。
王贲入殿前,脱了鞋,跨门槛而入,又走至一旁,取了佩剑放至架子上,然后随引路的小太监进去,见到赵高,赵高恭敬向王贲行礼,“将军,请。”然后引王贲入屋。
赵高带王贲入内,恭敬说:“王上,王将军到。”
背对大家的嬴政,一直盯着这张天下的地图,没有转过身,抬手示意后,赵高行礼,“奴才告退!”然后,赵高缓缓退出去,只留下王贲和嬴政两个人。
嬴政似乎心情不错,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嘴角微微上扬。
王贲问道:“王上似乎心情不错。”
嬴政嘴角一扬,然后笑说:“是不错!”嬴政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想到方才的事,他心里就觉得很好,甚至有点心痒痒的感觉。
王贲从没有见过嬴政如此,有些错愕,可是,为人臣子,君王的私事,不便多管。
嬴政笑了笑,又立刻收住笑容,问:“王贲,夜已深,你匆匆忙忙赶来,可是有什么新情况?”
王贲低声说:“王上,燕国太子丹,潜逃回国了!”
嬴政面目一僵,眼神阴冷,冷冷道:“他之前千方百计想和秦国拉关系,现在又逃走了!”嬴政冷哼一声,“呵!可笑!”
王贲说:“王上,臣已派人去追,可是,追回的可能性,不大!”
嬴政深吸一口气,心里是有些生气,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了,“不必了,不过走了个燕国太子,不足以改变什么!一个在秦赵两国当过质子的人,现又无诏逃回,燕,燕国已经没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能力,所以才会一再退让!不足为惧!”
王贲说:“王上英明!只是,臣还有一事,事关王上的,统一大业!”
嬴政有些疲乏的面容,突然精神起来,嬴政淡淡问:“说!”
“王上,现今燕国太子丹潜逃回国,是个大好的时机!燕国之弱,非一朝一夕,燕王喜懦弱无能,即便太子丹欲重振国威,早已岌岌可危的燕国,现早已不堪一击!望王上决断!”王贲慷慨激昂进言后,恭敬磕头。
嬴政默而不语,静静看着王贲,王贲之言不无道理,燕国必然要攻,只是……
嬴政犹豫了一会儿,淡淡说::“赵国攻了多次,有那个李牧在,赵国终究是个祸患!燕之远,劳师动众,长途跋涉远征,粮草运输艰难,恐不利于战。”
王贲激动又说:“王上,攻下燕国,则可对赵国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也可威慑远齐!机不再失,失不再来!”
嬴政心里有数,燕国太子丹潜逃回国的消息秦国各路官员,无论文臣还是武将,想必都已经知晓,以王贲为首主张攻燕的大有人在!有劝战的,必定也会有劝不战的!嬴政微微笑了笑,今晚必定不是个安眠夜!
嬴政点点头,淡淡说:“王贲将军有远见,大秦有你,大业可成!寡人自有决断,夜深了,王贲将军回吧!”王贲是个聪明人,知进退,行礼后便告退了。
王贲走了,果然如嬴政所料想的那样, 王贲走后,其父王翦便深夜入宫,嬴政一样摒退所有人,先客套的说:“王老将军可谓我秦国勇将,前几次攻赵,神勇无比,功不可没!”
王翦恭敬行礼,自谦道:“王上谬赞!老臣能为我大秦效力,是臣的荣幸!”
嬴政大喜,“哈哈哈!”大笑三声后,说:“王老将军忠义,寡人之幸,大秦之幸!”
王翦谦卑有序,恭敬行礼,然后缓缓道来:“王上,老臣听闻,燕国太子已经秘密潜逃回国!特来禀报!”
嬴政装作一副十分惊讶之色,淡淡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嬴政愤怒之姿,“燕太子丹此举,视我秦国法度为无物,公然挑战我大秦国威,可气!”
王翦闻言,缓缓进言:“王上,太子丹不过是走投无路之时,仓皇之举,虽可气,却不足构成我大秦祸患!况北燕小国,根本不是秦国对手,不足为惧!”
嬴政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许,然后说:“爱卿说的有理!”
王翦听后大喜,激动说道:“王上,燕国不足为忧,可是,不代表我们容忍这等小国欺辱,只是时机不够成熟!”
“那依王老将军之言,该如何?”
“秦攻赵多年,但始终都只是些蝇头小利!臣以为,趁着这个机会,天下都认为我们会大肆进攻燕国之时,反其道而行之,赵国必定有所松懈,定可一举攻下!”
嬴政听过后,随口说:“爱卿继续。”
“王上,当今局势,秦为强国,六国之中无一能与我秦相提并论!除此以外,便是楚国,赵国,齐国等算是大国!其它几国路途遥远,唯有赵国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最佳!并可以威慑大国,取小国,便如探囊取物!”
嬴政静静听着王翦说完,然后淡淡又说:“王翦老将军有远见,大秦有你,大业可成!寡人自有决断,夜深了,王翦将军回吧!”说的话和对王贲的一样,王翦听后也行礼后,退出去了。
嬴政揉了揉鼻梁上的穴位,区区一个燕国太子丹潜逃回国,却在秦国朝堂掀起一番论战,王翦和王贲是亲父子,却各抒己见,又都说得各有各的道理,实在难以抉择。
天黑了,嬴政并没有回去就寝,这一夜,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嬴政靠着随便闭了闭眼睛,却没有睡着,他一直都在思量着王翦父子的言辞。
不知过了多久,赵高又一次恭敬走入,禀报说:“王上。”
嬴政闭着眼,冷冷问:“何人来了?”
赵高说:“王上,李斯李大人和李信将军一同觐见!”
嬴政慵懒而又冷峻的说一个字:“传!”
赵高恭敬再问:“王上,先传哪位大人?”
嬴政呼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淡淡说:“都传进来吧!”
“喏!”赵高遵命去请李信和李斯一同进来,然后就恭敬退下。
李斯和李信一同行礼,道:“微臣参见王上!”
嬴政说:“二位爱卿,起来吧!”
“谢王上!”李斯和李信都起身。
嬴政问:“二位爱卿,深夜入宫,何事?”
李斯和李信互看一眼,然后,李信为将,性情豪爽,胆子也大,李信率先开口:“王上,燕国太子丹潜逃回国,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嬴政淡淡念叨着这几个字:“满城风雨?”
李信恭敬又说:“王上,此事,我们不得不早做打算!”
果然,又是太子丹回国的事引起的,嬴政淡淡问:“爱卿有何想法,请说!”
李信说:“王上,臣以为,这正是我们吞并燕国的大好时机!”
嬴政饶有兴致的说:“哦?说来听听!”
李信说:“王上,燕国太子丹此举,是欺辱我大秦,可憎!可恶!王上应当发兵燕国,一举吞并燕国!为我大秦雪耻!”
李信说的慷慨激昂,而李斯在一旁,则笑而不语,静静听着李信的言辞。嬴政对李信也是一样的,听了他的话,嬴政也说了同样的话:“李信将军有远见,大秦有你,大业可成!寡人自有决断,夜深了,李信将军回吧!”
李信的话已经说完了,该传达的意思也到了,就行礼告退了。嬴政见李信走了,方才席间也不见李斯说一句话,嬴政便问:“李斯爱卿,你想说什么?”
李斯是文官,文质彬彬说道:“王上,臣身为文官,不比几位将军这般勇猛!”
“李爱卿有话直说,不比顾及。”
李斯恭敬一礼,缓缓说道:“王上,燕国太子丹潜逃,朝中多有人主张伐燕,或主张伐赵!而微臣以为,伐燕,路途遥远,过于劳师动众;伐赵,李牧奸诈,其心难测,且赵国兵力虽不及我秦国,却也有数十万兵卒,我秦国恐要吃些气力的!”
嬴政似乎来了兴趣一样,眼神澄明,说:“所以,依李爱卿之见,该如何?”
李斯又文邹邹的和声说:“王上,燕齐国远,赵楚兵多,都不是上上之选!”
“那,何谓上上之选?”
“燕齐赵楚四国,或远或强,秦国要取之,都要经历一番周折!而韩国魏国较之,却大不相同,兵少国弱,最主要的是,秦国取之,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嬴政静静听完李斯这番言辞,甚是有理,淡淡又说:“爱卿,说下去。”
李斯微微一笑,继续说:“王上,微臣以为,韩国战略位置险要,且秦昭襄王时,国相范雎曾说:‘秦之邻有韩,如木生蠹虫、人之心腹有疾,若天下有变,韩之威胁甚大!’王上,眼下时机,到了!”
李斯之言甚得嬴政之心,这时候,天下人多以为秦会攻秦或赵,出其不意取韩,确实能有出奇兵之效!只是,要统一天下,这第一步,不能轻易决定!
嬴政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斯,他对今晚所有来人都没有表露出丝毫明显的赞同或是否认之态。
所以,嬴政也是同样淡淡对李斯说:“李爱卿高见,寡人知道了,自有决断!夜深了,爱卿回吧!”
李斯明白,行礼后便告退了。嬴政看着夜也深了,估摸着,想来的,也来了,其他人或犹豫或无感,现在这个时候了,也不会有人来了。今晚的夜色很好,却透着一丝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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