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匡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苏婷婷,他以为自己能把对方忘掉,可是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仍然心中一痛。
苏婷婷显然也看到了张匡,本能地停住了脚步,但却被身边的男子拉着继续向这边走来。
这个男人张匡也认识,当初因为他执意要与苏婷婷谈对象,甚至找人劫了两人的路,结果却很逆袭,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楚圣,却被忽然爆发的张匡用饭盒里装着的砖头的书包砸破了头。但因为楚圣的父亲楚中天的强烈干预,学校却从重处理了张匡。
学校给了张匡和苏婷婷一个开除的处分,这对于已经高三的两人来说,等于宣判死刑。为了不影响到苏婷婷,张匡承担了所有责任,被迫在高考的最后一年退学,幸好学校的班主任怜惜张匡,为他争取到了学校的高中毕业证,才让他能顺利报名参军。
以往的一幕幕重新闪现在眼前,让张匡有种恍惚的感觉,一直到两人走到近处,这种恍惚感才被现实所取代。
不得不说,楚圣和苏婷婷看起来真的很相配,几年的时间不见,两人都一扫曾经的青涩,变得成熟起来,苏婷婷纤美的身材配着一套明显不是便宜货的连衣裙,一下子将她大学四年修养出来的知性美显露无疑,而身边的楚圣笔挺的西装和长期上位者的颐指气使,更是让他看起来充满了与小区里的人截然不同的气场。
两人走过来,楚圣更是礼貌地招呼了婷婷的老舅,并尊称了他一声舅舅。这句话仿佛为婷婷的老舅壮了胆一样,后者骂起张匡越发的起劲。
“到底怎么了?
倒是苏婷婷,皱着眉头制止了老舅的大骂,轻声询问道,老舅听到询问,立刻邀功似的走过去,毫无保留地将刚刚听到的话添油加醋地重复了一遍。
当听到破鞋二字,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哄笑,楚圣和苏婷婷被弄的有些尴尬,后者嗔怪地看了老舅一眼,然后拉着楚圣就要离开。
但楚圣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虽然他很清楚,苏婷婷的处就是他破的,那所谓的破鞋之流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楚圣觉得就这么在这个把自己打爆过头的女友前任面前丢了面子很让他不爽。
“张匡,不管怎样,在别人背后议论人家都不是什么有品的事,要不你道个歉吧。”
楚圣甩开苏婷婷的手,走到张匡面前,状似礼貌地要求道。不过这话在张匡听来怎么都觉得是有点变味。
“我为什么要道歉?”
张匡看着对方一身昂贵的休闲装,以及那没经历过风吹日晒而保养的很好的皮肤,奇怪地反问道。
“我觉得你现在怎么比小时候窝囊了呢?怎么都不敢做不敢当了,道个歉又不是杀头?”
楚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仿佛感叹张匡的没出息一般。
“我倒觉得你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
张匡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推开人群离开。不过楚圣却一迈步迎住他,两人距离近到几乎可以交头接耳的程度,实际上,楚圣也确实是这么做都。
“知道吗?其实婷婷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儿,我知道你俩的关系纯洁,所以你才输的那么惨,说真的,你玩不起,别玩了,低个头,我肯定给你个面子。”
楚圣贴在张匡而变得低声说道,虽然声音低沉,但语气中的鄙视却清晰可见。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张匡在楚圣说完话拉开距离后忽然开口说道。
“看到什么了?”
楚圣疑惑,反问道。
“你脑袋上那个疤,啊,也不知道谁,下手这么狠,幸好是你,这要是别人,一下子就拍傻了。”
张匡哂笑着说道,在场的三人都知道,他头上那个疤就是张匡一砖头砸的,当时楚圣疼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现在每到阴雨天,伤口都隐隐作痛。
“尼玛比!”
楚圣愤怒地骂道,一口国骂出口,惊的众人同时一愣,现场也一下子静了下来。
张匡不怒反笑,能让对方愤怒,说明自己的话真的刺到对方了,这让他觉得挺高兴的。
“舅舅,他不是送快递的吗?你帮我把他车砸了。”
来之前,楚圣就打听过张匡的事情,自然知道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快递员,在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写着快递的电动三轮之后,立刻大声喊道。
婷婷的老舅狗仗人势地走过去,拉着几个要好的邻居,一把将张匡的三轮车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个人更是找来木棒斧头,对着车子一顿乱砍乱打。
陪了张匡一年的三轮车在几个人的打砸下,很快变成一堆破烂,看到这一幕,楚圣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一把摔在张匡面前。
“赔你的,够你买好几辆电动车的,想要救就捡起来,不过你要记得,你得一张张捡起来,捡一张,就是给我行个礼。”
楚圣说完,拉着苏婷婷转身离开,众人看着一地地钞票,有的露出眼馋的表情,有的则仗势地白了张匡一眼,至于张匡,一句话没有说,就站在一地钞票中间,注视他们的离开。
张匡不在意楚圣对他的羞辱,他在意的是,从头到尾,苏婷婷没说过一句劝阻的话。
直到众人离开,老二才忽然从不知道哪里出现,在贪婪地看了地上的钞票一眼之后,一脸歉意地凑到张匡身边。
“匡哥,对不住啊,老屁股太能装,哪天我帮你教训他出气。”
张匡默默地摇摇头,从远处将目光收了回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下的钞票和旁边的老二。
“地上的钱,归你一半,比一顿饭可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二的表情一下子从歉意变得惊喜,然后飞快地将钱捡起来,比了比厚薄,分一半塞在张匡怀里,另外一半自己揣进口袋,很快跑的没影。
突然的变故,让张匡没了溜达的兴致,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抬腿向小区门口的电瓶车商店走去,车子坏了肯定要换一台,门口那家连修带卖的商店不错,手头的钱够换一辆全新的三轮车了。
楚圣的事情让张匡有点恶心,不过恶心归恶心,这样的人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对张匡来说,弄辆好车部耽误明天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走到胡同口,车行还在营业,其实所谓的车行,不过就是一个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小房子,挂着一块木头钉的牌匾,门口摆着几台半新不旧的电瓶车,车行真正的营业项目其实就是修车罢了。
对于工人新村的居民来说,一辆电动车也算是家里重要的大家伙什了,珍惜程度不亚于老婆无论是买还是修,都算大事件。所以大多数时间车行只能靠修车维持生计,不过这却不能磨灭一个问题,就是,车行的老宋算是个奇人。
能让张匡称上奇人的不多,老宋算是一个,他奇就奇在,痴迷修车这一行,对电瓶车,摩托车的研究几乎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了。
老宋车摊上卖的大多是偷来的二手电瓶车,老二就曾经亲口承认,自己偷过几次车卖给老宋,也正是因为这点,老宋车摊实惠的性价比也是工人新村居民的不二之选。
而老宋打从张匡认识他开始,就一直研究对车子的改装,他改装的摩托车和电瓶车,基本上比原厂生产的要好的多,无论是质量还是里程数都比新车还要优秀,车子有什么毛病,只要推到老宋这里,就没有搞不定的。所以张匡买车自然要先到老宋这里来看看。
走到车摊,老宋正在摆弄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看到张匡过来,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算是招呼。作为快递员,张匡修车自然是常来,两人的关系也算熟稔,看到老宋忙碌,张匡也没打扰,随手扔过一根大前门,老宋白了一眼,叼起来,就着一旁的电烙铁点燃,深吸了一口太抬头看向张匡。
“车呢?”
“坏了!”
张匡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然后打量起前面摆着的车子。
“推过来我给你修。”
老宋对坏了的借口嗤之以鼻,继续低头忙碌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碎了,粘上都不能用。”
婷婷老舅下手挺黑的,把电机什么的都用斧头敲碎了,虽然老宋本事大,估计也休不上。
“操!”
老宋回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高高举起,借着灯光,张匡这才看出来,老宋弄的竟然是他娘的一个小女孩的手镯。
“你真是闲的蛋疼。”
张匡说着,推了推一旁摆着的一辆三轮车,摸挲一下,感觉手感不错。
“闺女要交的手工作业,她又不耐烦做这个。”
老宋一辈子单身,但却有个抱养的女儿,有人传言说是他以前女友的私生女,因为养不起送给他了,说这话的人带着一番鄙夷,说实话,在这点上张匡也有点瞧不起老宋,屌丝做到这份上,几乎算是24K纯金的了,连带绿帽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算是备胎中的战斗胎。
不过老宋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小姑娘拉扯长大,现在已经快上小学三年级了,父女俩的感情好的冒泡。
“那车不行,样子货,你要真信我,我屋子里有辆改装的,比这个牛逼。”
老宋白了张匡一眼,指了指铺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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