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武军炮兵又开火了,这一次根据炮兵观察员的观察,该军炮兵位置和蔡明等人侦查到的安武军炮兵阵地所处的位置完全吻合。
401团团长刘叙彝很快就拿到了炮兵送来的报告,此刻彻夜未眠的已经他变得双目通红,他抓起野战炮兵电话:“通知炮兵,对敌军炮兵阵地进行火力打击,不用等了。。。”
三分钟后,距离前线差不多5里地的安武军山炮阵地遭遇了覆盖性炮击。十分巧合的是,在安武军这边的这个时候,正好一批炮弹被送了上来,安武军的炮兵们正光着膀子搬炮弹上炮位准备下一轮打击。结果这些炮弹全部殉爆,把青年军的打击力度直接升级到了毁灭级。
炮兵从来就是一个技术兵种,换句话说,只会发射炮弹的炮兵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炮兵。如果安武军的炮兵稍微专业一点,他们在前一次炮击之后最正确的作法不是等待炮弹,而是赶紧收拾家伙转移阵地准备下一次发射。这在青年军炮兵中是最基本的要求,可惜安武军的炮兵就是这样一个半吊子。
倪敏的指挥部离炮兵阵地不足五十米,爆炸的结果是让这个指挥部直接成为了废墟。而倪敏因为在前线督战,幸运的躲过这一劫。
在得知自己这边大炮全毁的报告后,倪敏被惊呆了。青年军居然这么凶悍?看来自己之前是过分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青年军了。再想想眼前的困局,天已经大亮了,可是自己把青年军赶下河的计划却还没实现。敢死队已经是自己手上最强的突击力量了,他们都无法得手,其他队伍就更不要说了。倪敏开始扪心自问,自己还要继续在这里打下去吗?
他思索了一会儿的功夫,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继续进攻,指挥部没了,我亲自去后边把五个后备营给你们拉上来,咱们一鼓作气把这个鸟毛灰的阵地给拿下来,杀光那帮湖南仔。”
军官对此深信不疑,点头之后就纷纷离开组织部队继续进攻去了。
他们没看到的是倪敏一出来,就从卫士手中夺过缰绳,上马飞奔而去。这哪里是要去调援军啊,完全是跑路的节奏了。
倪敏不愧是个狠人,最终,四个营的安武军被他壁虎断尾了。他自己带着五个营的安武军全力以赴朝着安庆逃去,应该说这个作法虽然狠毒了点,但是也没错。毕竟安庆也是需要军队守卫的,如果在前线占不到便宜,那么退回去守城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白崇禧会让倪敏跑吗?占了便宜就想走,白崇禧次没那么痛快。
倪敏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发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白崇禧不自己手下的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派了出去,这个骑兵大队的大队长叫贺文常。
趁着双方都把作战重点盯在一线阵地的功夫,贺文常带着骑兵大队过了汨河,然后十分凶狠的直插安武军侧后。沿途安武军也有部队发现了这支骑兵的存在,但是他们没有可以对抗这支骑兵的装备和勇气,所以只能用眼神杀敌,目送贺文常他们远去。当然他们也很尽职尽责的派传令兵去指挥部报告了,只是这个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告诉倪敏就跟着安武军的炮兵一起完蛋了,消息的传送到此自然也就中断了。
于是倪敏的眼睛这下子是真的彻底瞎了,五个营的安武军密密麻麻的沿着前清修建的驿路疯狂的朝着安庆奔去,这还有百来里路了。倪敏虽然没有了辅助性的参谋人员,但是掐指一算,如果自己丢在前线的部队能够多撑一会,那么在青年军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完全可以顺利跑到安庆去。到了安庆之后,自己就凭城固守等待援军好了,想想这仗打到这里就很是憋屈,明明是自己技高一筹,狠狠的算计了青年军一把,而且还把青年军赶到了河边,眼见就要赶下河喂王八了。可是没想到对方的炮兵这么厉害,直接就把自己这边的大炮给弄没了。倪敏本身就没有硬拼的打算,见机不妙自然是要跑了。
正想着了,突然前方的队伍变得混乱起来,大地发出了颤抖。不知道是谁扯嗓子一喊:“骑兵,青年军的骑兵杀来了。”
倪敏脑子立刻懵了,这里怎么会有青年军的骑兵,他们从哪里过来的?走长江水运来的,不是说海军那帮子人已经封锁了河道了吗?怎么会?
倪敏又要出昏招了,如果他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所谓的骑兵还不到一千人的规模。自己这边如果组织一下,完全可以打垮对方。但是由于炮兵的覆没和指挥部发生的惨剧,到了这个光景,倪敏已经没有早先的那份敢和青年军扳手腕的自信了。他又玩了一次壁虎断尾,把先头营给丢了,自己带着四个营退回原位再说。结果贺文常不但轻轻松松歼灭了一千多安武军,而且还把安武军的退路给堵住了。
在倪敏这么一顿莫名其妙的指挥之下,整个安武军上下的士气这下子算是全没了,而且辎重也在这一来一回中丢失了一大半,军官们纷纷私下议论该怎么办?
3月13日下午开始,双方的交战状态结束了,因为安武军没有再攻击刘叙彝,林虎他们守卫的阵地。倪敏召开了紧急军务会,计划分散突围。
可是这个时候,尚存的八个营管带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都不太卖这位大帅弟弟的账了。扯了一晚上的皮,谁也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3月14日早晨六时,白崇禧拿到了贺文常派人拼死送来的消息,得知正面的敌人已经有撤退的举动了,于是果断下令发起全线总攻击。
近二百门大炮疯狂的轰击安武军的阵地,四个团的步兵随后通过汨河向安武军发起了总攻击。成群成群的蓝灰色军装出现在了汨河的北岸,并且涌向安武军的阵地。
这下子不光是倪敏,下头的管带们也都知道自己跑是跑不掉了,立刻组织各营坚持抵抗到底。双方你来我往,在3里多长的战线上反复厮杀。这个时候青年军平日严格训练的东西就都出来了,对付安武军火力点时,有专门的对射火力掩护,三人一组的突击单位匍匐前进到五十米内,然后手榴弹就飞了过来,还一砸一个准。安武军的伤亡直线上升,而且青年军作战意志坚决,战术动作迅猛,各作战单位之间交替配合十分合理。当然也是安武军太菜了,看到新鲜事物就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结果不到一个小时,连续丢失了三道防线。原本就低落的士气这下子彻底没了,在军官带领下,成建制投降的场面变得多了起来。
倪敏躲在自己设在小镇上的临时指挥部里,由于自己昨天连出昏招,下头的部队实际上已经是听调不听宣了,眼前的抵抗不过是各营自发的行为。到上午十一时许,青年军一部离指挥部不过五十米了。残存的敢死队员出于倪敏平日的优厚待遇都咬着牙迎了上去,双方就在小镇不宽的街道贴着门房,墙壁展开对射拼消耗。人数处于劣势的敢死队很快就被消耗完了,倪敏放下了自己的望远镜,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依然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亲信营管带道:“你们带着人投降吧,咱们不是人对手。”
两个管带立刻向倪敏敬礼,转身离去。没走多远,就听见指挥部里一声枪响,倪敏自杀了。
中华民国五年(1916年)3月14日上午十一时许,随着倪敏自杀的那一声枪响,安武军守卫汨河的最后二个营成建制的向青年军投降,并接受整编,至此,历时三天的汨河阵地战宣告结束。
由于这一次作战安武军的作战决心十分坚决的缘故,青年军的伤亡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
这一点在事后左路军指挥部提交东南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报告中得到了体现:“方面军李司令长官钧鉴,职部帅所属猛虎第四师第七师合计五万兵力于3月十二日同敌安武军在汨河一线展开激战。激战三日,全歼该部敌军,总计击毙5479人,其中中将一名;俘虏8128人,其中少将三名。缴获各式步枪八千余支,轻重机枪四十余挺,子弹若干,各类辎重若干。我军共计伤亡3307人,其中阵亡1873人,其中营级军官3人,连击军官6人,是役大捷。”
不过战后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打开了安庆的大门之后,心情无比愉悦的左路军总指挥白崇禧亲自走上阵地视察。结果却被401步兵团副团长兼一营营长王克文一记老拳打翻在地,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在混乱中白崇禧不知道挨了多少脚。而白崇禧的卫士们没敢开枪,他们选择徒手把王克文打翻在地,再然后白崇禧怒了,直接下令把王克文给抓了起来,然后离开了。部队打下南京后,白崇禧计划安排个战场抗命的理由把王克文给处决了。结果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王振宇大帅居然亲自点名召见王克文,白崇禧不得不放人,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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