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苏哲——”
“活捉苏哲——”
三千黄巾贼跟打了鸡血似的,挥舞着兵器,亢奋的大吼,声音震到脚下的地面都隐隐颤动。
呜呜呜~~
肃杀的号角声吹进,伴随着天崩地裂的脚步声,大大小小十几座军阵,如庞然巨兽般,浩浩荡荡的开始和苏军方向推进。
片刻间,贼军推进至三百步外,交锋在即。
苏军士卒们的呼吸急促到了极点,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双腿在发抖,握刀的双手也哗哗的往同浸渗冷汗。
前番一战,毕竟只是伏击,轻松冲垮了敌军,胜在侥幸。
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正面交锋,血肉相博,这些新兵蛋子们,焉能不紧张到心都要跳将出来。
眼见敌军逼近,苏飞深吸一口气,拨马挡在了苏哲跟前,沉声道:“子明,你是咱们苏家的独苗,绝不能死在这里,你速速回城去吧,这一战为叔替你来打,若是我败了,你要答应我立刻逃出比阳。”
生死时刻,胆小怕事的苏飞,却把生死置之度外,愿代苏哲一死。
看着视死如归的二叔,苏哲心头一阵暖热感动,却毅然道:“二叔这话说的,我乃县令,又是主将,岂能贪生怕死,临阵先走,这传将出去,将来我苏哲还怎么混!”
“可是……”苏飞就急了。
“二叔不必再说!”苏哲断然喝止,厉声道:“我意已决,今天要与将士们同生共死,决一死战,决不后退半步!”
苏飞身形一震,被苏哲那刚决如铁的意志所震撼,情知他心意已决,再劝也没什么用。
无奈之下,苏飞只好一叹,咬着牙道:“好吧,是生是死,为叔我今天就陪着你!”
说罢,苏飞再无我言,奋然转身,横刀立马,傲对推辗而近黄巾贼。
两百步!
就在他叔侄二人对话之时,黄巾贼已推进至两百步外,弓弩手开始上弦,准备发动远程箭射。
苏军将士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城头上,苏小小已素手紧扣,俏脸上写满了不安,心儿扑嗵狂跳,口中喃喃祈祷:“老天啊,你千万要保佑我家公子,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小小求你了……”
一百五十步!
黄巾弓弩手们,已将箭锋瞄准了苏军,只等一声令下,箭如飞惶,狂杀敌方。
裴元绍脸上已燃起狰狞的冷笑,复仇的目光锁定了苏哲,就等着乱箭过后,裂阵冲上去,亲手把苏哲撕碎。
周仓也缓缓扬起手,高声道:“弓弩手听令,准备放——”
“箭”字未出口,突然间,耳边响起“呜”的一声空鸣,紧接着,一股飞尘便扑面而来,吹迷了他的眼睛。
周仓本能的闭眼,放下手来揉动眼睛里的灰尘,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惊奇的发现,狂烈的西风,竟在这个关键时刻骤然大作。
西风大作!
那迎面刮来的狂风,掀动着土尘劈头盖脸的扇来,刮的黄巾贼们纷纷闭眼转眼,抬手遮挡。
那数百名弓弩手的视线,顿时被遮挡住,不得不放下高举的弓弩,本能的遮护眼睛。
黄巾贼的推进,就此被这忽如其来的大风迟滞。
苏军阵中。
“终于来了,还真是准时呢,一秒都不差。”苏哲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然后,他马鞭一扬,大喝一声:“传令,速速把事先准备好的狼烟,给我点起来。”
号令传下,几十名士卒,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火盆抬起了阵前,火盒当中装的,皆是枯草和牛羊的粪便。
紧接着,几十个火盆点起,浓黑的狼烟冲天而起,大股大股的黑色浓烟,顺着西风,朝着一百五十步外的黄巾贼铺天盖地的刮去。
烟借火势,转眼间,三千黄巾贼便被狼烟黑雾笼罩,呛到眼睛都睁不开,视野不出十步,变成了睁眼瞎。
看到这阵势,包括苏飞在内的几百苏军士卒们,一个个都看到目瞪口呆,原本惶恐不安的情绪,尽皆被惊奇所取代。
苏飞愣怔了一下,蓦然惊悟,急是扭头看向苏哲,眼中燃烧着惊喜,激动的问道:“子明,莫非你早推测出今日午时会西风大起,所以才叫我务必拖住黄巾贼七天?”
“不然呢。”苏哲淡淡一笑,“难道二叔以为,我真会狂妄到拿几百兵马,就去跟十倍的敌军正面硬拼么,你侄子我又不是傻子。”
苏飞神情更加震撼,不禁啧啧奇叹道:“不瞒你说,先前你羸了那黄射,二叔还有点觉你是好运气,现在二叔是真的信了,你这预断风雨的本领,当真是神了!”
苏哲一笑,目光射向前方迷雾,“夸奖我的话,等打完这一伏再说吧,先让弓弩手们给那周仓送份大礼才是。”
苏飞的注意力这才回到战场,转身之时,脸上已看不到悲壮,取而代之的,则是狂烈的豪情斗志。
他手中大刀一挥,欣然大喝道:“弓弩手,给我往烟雾里放箭,任意射杀黄巾贼那帮瞎子!”
号令传下,斗志高涨的三十余名弓弩手们,即刻开弓放前,利箭腾空而起,呼啸而去。
箭有顺风之势,威力倍增,而被迷雾遮挡视野的黄巾贼们,根本无从闪避,就如同睁眼瞎一般,顿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苏军弓弩手从容放箭,一时间,贼军阵中是惨叫声此起彼伏,三千黄巾贼入了惶恐之中,阵形大乱。
“他奶奶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刮起大风,贼老天,你是瞎了眼吗!?”裴元绍一面疯狂舞刀挡箭,一面没好气的怒骂。
他武艺不弱,这般拼命舞刀,勉强护住了自己,可惜却惨了左右那些普通黄巾卒。
因是他们太过自信,此战料定是只攻不守,所以并未给士卒配备大量的手盾,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没有盾牌,武艺低微的士卒,如何能挡抵这神出鬼没的冷箭,自然是成片成片的被射翻在地,惨烈之极。
周仓舞刀挡箭之时,脸色已阴沉如铁,心中惊忖:“这姓苏的分明是提前准备好了狼烟,难道说,他竟然事先就预知了这场大风?这怎么可能,他区区一介书生,怎么可能有这等通晓风云变化的本事,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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