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苏哲欣然一拍案几:“若你糜家真能助我攻破朐县,灭掉刘备,我就恕你们前罪,承认你们诚意。”
糜芳大喜,忙是跪拜于地:“主公放心,我糜家拼上一族性命,也必当为主公效死力。”
苏哲的态度这才和颜悦色起来,下令给糜芳看座上酒,好生款待于他。
几巡酒过,糜芳试探着问道:“属下听说小妹糜贞被主公请走,不知眼下小妹可安好。”
终于想起他们的妹妹了。
苏哲笑道:“令妹我已安排在郯城住下,衣食都是最好的,你们尽管放心便是。”
糜芳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主公善待小妹,但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接小妹回家。”
这就想接走么,你想的倒是美……
苏哲便道:“令妹一路从朐县到郯城,路途辛苦,现在马上又把她接过来的话,我只怕她身子吃不消,这样吧,就先让她在朐县歇息歇息,待攻下了朐县,再接她回来不迟,你看如何?”
糜芳本来也没指着苏哲立刻放人,忙道:“难得主公这般细心,如此体贴小妹,这真是小妹的福气啊,一切听凭主公安排便是。”
聊完了糜贞,苏哲话又引回正题,问道:“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助我拿下朐县。”
糜芳便道:“刘备有半数的兵马,都是出自于我糜家的家仆,这些人虽然名义上属于刘备,但他们的家眷却都是我糜家佃户,只要我糜家愿意,这些人随时会反戈一击,为主公夺了城门,放主公大军入城。”
苏哲微微点头,很是满意,便又跟糜芳商议好了具体日期时辰,又抚慰了他一番,方才将他送走。
糜芳一走,苏哲便看向庞童:“童儿,这糜家到底是真降还是假降,你怎么看?”
庞童道:“糜家是商人,商人眼中,利字当先,只要我们站在糜家的立场,来看一看他们归顺主公,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憋大于利,结果便一目了然。”
苏哲微微点头,站起身来,踱步于帐中,沉思不语。
糜贞被劫走,糜家跟刘备联姻的美梦已就此破灭。
而糜贞被劫走时,刘备又没有派兵马追击,说明在刘备看来,为数不多的兵马,比区区一个女人更重要,这理应叫糜家寒心。
眼下他大军兵临朐县,声势浩大,从表面上看起来,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似乎刘备形势堪危。
从种种方面来考虑,刘备已然成了一只垃圾股,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糜家应该懂的什么时候该割肉才对。
苏哲蓦的回首,拂袖道:“没错,作为一个商人,眼下的糜家,归顺于我,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明智选择。”
“既然如此,那子明你应该是打算纳了糜家之降喽?”庞童淡淡笑道。
苏哲嘴角却扬起一抹玩味的冷笑:“童儿你只说对了一半,那糜竺若只是个商人的话,他确实是会这么做,只可惜,这糜竺的志向,却不只是一个商人。”
庞童秀眉一动,说道:“据我对糜竺的了解,似乎他并不像是有什么宏图大志的人。”
此时的糜竺,尚没有表现出非同于寻常商人的远见,庞童当然看不出来。
苏哲熟知历史,却对真实的糜竺了如指掌。
那个糜竺,乃是在刘备最落魄之时,还倾家荡产支持刘备,更是几次拒绝了曹操的官位引诱,宁可在刘备身边做一名小官。
无论是刘备投奔吕布,投靠曹操,投靠袁绍,还是投靠刘表,哪怕是刘备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糜竺和他的糜氏一族也不离不弃,誓死追随。
而刘备称帝之后,对糜家也极为优厚,糜竺在蜀汉拥有崇高的地位,官位连诸葛亮都要低一等。
至于糜家的子孙,除了投降东吴的糜芳之外,也皆在蜀汉政权担任高官。
正是糜家对刘备的忠诚和不离不弃,使糜家从一个富商之家,一跃成为了王公贵戚,成为了一等一的世族。
这些历史,庞童不可能知道,苏哲却记的清楚,正是因为这些历史,他才能断定,糜竺的志向是要做开国功臣,图的是王公贵戚的大利,而非眼前的蝇头小利。
所以,以糜竺的角度来看,归顺他得到的利益,远远不能与辅佐刘备成就大业之后得到的利益相提并论。
“糜竺乃刘备死忠,他断不可能归降我!”苏哲斩钉截铁的做出定论。
庞童神色震动,迟疑了片刻,方道:“虽然我不太明白,子明你是如何断定糜竺是假降,但你是九奇之首,你既然这么认定,就必然有你的道理,这样一来,糜家的所谓里应外合,就应该是一个陷阱了。”
“是陷阱,更是一个机会。”苏哲表情诡秘。
“机会?”庞童神色茫然。
“对,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借刀杀人,为我不着痕迹,除掉一个隐患的机会。”苏哲语气中隐隐透出冰冷杀机。
庞童却一脸不解,体会不到苏哲言外之意。
苏哲却也不多解释,拂手喝道:“来人啊,把陈登给我请过来吧。”
陈登,叫陈登来又有什么目的?
庞童神色愈加狐疑,却又不动声色,坐看苏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后,陈登入内,行主臣之礼。
苏哲看座上酒,客套了几句后,便道:“元龙,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陈登眼眸一动,拱手笑道:“不知是什么好消息,属下愿闻其详。”
苏哲便将糜芳秘密前来拜会,声称要归顺于他,里应外合破城的经过道与了他。
当然,其中一种细节,苏哲还另有用处,并没有向他透露。
陈登听罢却脸色惊变,眼珠子一转,急道:“主公千万不可信那糜芳,糜氏兄弟死忠于刘备,岂会轻易归顺主公,这其中必定有诈。”
苏哲却眉头一皱,反问道:“元龙你又是凭什么认定,糜家的归降有诈?”
“我——”陈登被问住,一时哑口无言。
苏哲看他这表情,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他当然知道陈登无言以对了。
陈登之所以第一时间反对,无非是害怕糜家归降,立下大功之后,会受到他的重用,到时候糜家在徐州的地位就会压倒了他陈家,最终受损的,还是他陈家的利益。
所以,他必须要反对,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看着语塞的陈登,苏哲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我说陈元龙,你该不会是怕糜家与你陈家争利,为了你一己之私,才要诬陷糜家是诈降吧。”
陈登脸色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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