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将缴获的日伪军武器,都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将他们武装起来后去寻找自己的部队。但问题是将那些武器交给他们能行吗?他们要想转移出去,就只能向南行动。而那边的日伪军扫荡还没有完全的结束,而且以日军一贯的做法,这个时候肯定已经严密封锁黄河。
就是将枪都还给他们,估计也逃不过在一次打散、被俘的命运。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想出来办法的马永成,转过头对何三亮道:“该说的都说清楚,还是尽可能的都带着走吧,要不然还能怎么办?你我也都当过鬼子的俘虏,都知道当俘虏是一个什么滋味。”
“大家都是中国军人,又都是打鬼子被俘的。政见可以不同,但是不能见死不救。他们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别的先不说,一张嘴就什么都露了。再落到鬼子手里面,那可就真的没有救了。”
说到这里,马永成转过头向着那几个军官,以及所有被解救出来的战俘道:“形势紧张,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转移。你们怎么办,是自己回去寻找你们的部队,还是先跟我们走?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跟着我们走,就要服从我们的命令。如果有想捣乱的,那我们绝对不客气。”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想走自便,不想走的留下来也可以。当然,如果想要现在走,我们也绝对不会强留。我们会尽可能的,给你们发一些路费,给你们搞一些便装,但是数量不会太多。”
马永成的话音落下,那边一个少尉排长站了出来,看着马永成还是有些怀疑的道:“长官,你们真的是八路军?如果是的话,那么我跟你们走。我们的部队,现在转移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兄弟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还有一多半都是新兵。”
“想要找到自己的部队,估计要渡过黄河到河南那边才行。上百公里的路,沿途绝大部分都是敌占区。没有武装沿途护送,要是自己走恐怕走不了多远,就得被鬼子又给抓回来,到时候还得遭受二茬罪。”
“要是单独落到鬼子的手中,没准鬼子在你们这里吃了亏,就得从我们头上找回来。搞不好,在让鬼子用刺刀给挑了。与我们同期被俘的那些伤员,都是让鬼子直接给挑了,一个都没有活下来的。”
“我留下跟着你们走,这次打了败仗不是我们战之过,而是事出有因。打鬼子我还没有打够,所以我还不想死。至于他们,我做不了这个主。如果想要走的话,还请长官能够给他们发一些路费和换身衣服。”
倒也不怪这个少尉怀疑他们的身份,眼下正值最困难期间的八路军,身上的军装颜色根本就不能统一。只能将搞到的布匹,尽可能按照军区的要求染成灰色,以便至少在颜色上达到尽可能的统一。
几十年后的电视上,八路都是一身灰色军服那是电视上。眼下的八路军,军服的颜色就算一个军区的部队,也无法做到完全的一样。实际上都是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确切的说能搞到什么颜色的染料,来决定自己身上的军服颜色。
这个时候八路的军服颜色,正好与后世电视上调一个个子。八路军大部分还是土黄色的军装,只有太行和晋绥是灰色军服。真正普遍使用灰色军服的,是南方的新四军。不过不管啥颜色,都是靠用槐树花或是锅底灰一类的土法染成的。
问题是土法染制的军装,虽说颜色尽可能做到了大致统一,但问题是褪色也快。眼下都已经是五月了,身上还穿着棉军装的部队,身上的棉军装经过一冬天的使用,不仅仅是褪色那么的简单了。
部队眼下身上穿着的棉衣,大部分都已经灰不灰、白不白的。老兵出身的战士,利用去年的单军装,还能勉强对付一件单身衣服或是裤子,可也是一样长时间使用之后,褪色相当的严重。
就算马永成这个团政委,身上的军装也是一样的破烂不堪,同时颜色也是灰不灰、白不白的,甚至屁股上还磨了两个没有来得及补的洞。最关键的是他那条裤子,不知道分区后勤部在染布的时候,使用了什么古怪的高科技材料。
刚配发的时候是灰色的,用时间长了褪色反倒是变成了一种黄绿色的古怪颜色,与上衣的颜色正好相反。就这形象,说是一个团级干部估计没有人相信,要说他是神经病,倒是很多人相信。
不仅是他,还有部队中的战士,基本上都差不多这个打扮。再加上还有穿着即便是摘取了领章和帽徽,还有臂章和胸章,明眼人也能看出来的伪军军服的。说八路这些人不相信,可要说是那个山头的山大王,估计没有人会不信。
眼下李子元的团里面,除了他和大李两个人,借着李子元在军区医院住院的光,换上了单军装。以及那些刚刚参加八路的伪军士兵,身上穿着一身摘去了领章和帽徽等伪军标示的单军装。
全团上下的军装,都还在穿着老棉袄。只有侦察连的战士,每人还另外配备了一套便衣。现在因为军装太热,所以侦察连的战士借着执行任务的便利条件,就直接将这身便装当成了军装穿。
尽管已经再三解释了,他们就是八路,可这些战俘多少还有些怀疑。好在马永成身上的军装虽说破烂一些,可臂章上的八路两个字,还是清晰可见的。听到这个少尉的质疑,他转过身指了指臂章,以再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个少尉说完,以及得到马永成这个政委再一次无奈的证实自己身份后。这些战俘中大部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决定跟着八路军先走,至少要离开也得等到安全地方再说。他们有枪,有枪就可以保住命。
这是决定跟着走的俘虏眼下想的,而其余的几个军官,还有五六十个老兵却是要离开。不过这群被俘人员里面,好像老兵的数量并不多。
其实,这也好理解。这个军虽说是中央军的嫡系,但重庆方面为了监视那两个杂牌军,以及出于某些政治方面的考虑,调到晋东南已经近两年的时间。作为中央军,又是日军对林县方面扫荡的时候,一贯的重点打击目标。
这个军长期在晋东南作战,老兵的损失很大。在一个就是老兵经验丰富,即便是部队被打散了,也能想办法找到缝隙钻出去。被俘的大多数都是入伍一年不到的半新兵,或是压根就是一群新兵蛋子。
这些被俘的人中,甚至有一个完整的新兵营。刚完成训练,还未来得及补充部队,就遭遇到此次日军的大扫荡。在所属的部队被打垮之后,这个每人只有三发子弹,只有一半人有枪的新兵营。尽管已经完成训练,却因为无弹药几乎成建制被俘。
新兵老实,而那个率先站出来的少尉,正好是他们在新兵营的一个连长。连长下定决心跟着八路走,这些新兵自然也就跟着长官走。至于被俘的其他老兵,以及那几个军官,则还是决定走人。
不过所有军官中仅有的那个中尉还是有些犹豫,看了看周边去留泾渭分明的战俘,却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作为中尉,他知道眼下的政治形势没有那么简单。跟着八路走,固然暂时是安全了。可回到那边,头上戴着一个红帽子,同样也要脱成皮。
再加上这个中尉,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与其他的被俘军官不一样。留下来,就算是跟着转移,等到再回到那边也是前途尽毁了。不管自己在这边有没有说什么,长官都不会再信任自己了,估计除掉自己的可能都有。
可问题是自己走,自己是南方人,这口音是改不了的。要是在被抓到了,万一自己的身份被日本人察觉,那可就不是做苦工能够蒙混过去的。自己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不能泄露给八路,同样更不能泄露给日军。
所有人都已经定下去留,只有这个中尉还在犹豫。而那边的马永成,对于眼下的这个结果却是满意。走的都是那边的军官,还有绝大部分的老兵。老兵油子固然经验丰富,战斗力远远的超过新兵,可问题是身上的毛病太多,比较难以改造。
这支部队作为中央军,军官又大部分都是中央军校毕业的,脑袋里面还有正统思想。人家是有番号的正规军,那看的起自己这些又土又穷,既没有整齐的统一装备,也没有军饷和稳定的补给。甚至就连军装都因为只能自己想办法,而搞得颜色五花八门的土八路。
留下来,反倒是容易给留下来的那些新兵,造成心理上的混乱。这些人都提出要走,无疑让马永成松了一口气。尽管这些受过正式军事教育的军官,即便都是一些排长,也是八路军现在需要的。
可问题是即便留住了人,不也是留不住心吗?自己部队的番号和编制,只有八路军自己承认,在人家那边没有挂号。人家自认为正统,一向都是看不起自己的。就算勉强留住人了,早晚也得出问题。
这些军官和老兵走人,剩下的新兵就好说了。部队即便是补充了一批伪军,可还有一定的缺员。这些新兵都没啥主意,好好的做做思想工作鼓动一下,没准都能留下来。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完成了全训的新兵,正是眼下部队急需的。
到时候,就算是留下一半,也是缓解了一下兵员压力。别有心思的马永成,将留下要跟着走的,交给了何三亮去处理。对于那些坚持要走的,马永成派人去百尺镇内买了一些衣服,并制成了一些干粮。又将伪警备队那里搜到的一些伪币,每人发了二十块钱作为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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