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个叼着烟,吞云吐雾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干部和战士,同样嘴里面叼着一根他也没有吸过的哈德门高档香烟,钱朋有些疑惑的道:“平日里面,你不是最反对干部和战士吸烟,还说这些变相在危害自己生命吗?今儿怎么还每人发起烟来了,还一发就是三包。”
对于钱朋这番话,李子元很是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道:“老钱,这叫做造声势,这声势造的越大,才越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日伪军从东部山区给调回来,以最大限度的减轻东部山区的损失。”
“这次缴获了这么多的香烟,都带走不现实,咱们哪有那么多的运力。你们这些烟鬼,平日里面又吸不到这种高档香烟,我就干脆每人发上三包。干部战士高兴,咱们也减轻了负担,最关键的也造出了声势。”
说到这里,看着钱朋都没有用火柴,直接烟头对着烟屁股,又点燃了一根哈德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李子元从身后张玉虎身上的挎包里面,掏出了一盒又粗又长的香烟,丢给像是一个烟鬼的钱朋后道:“老钱,看你那点出息。”
“你这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也不怕将你的气管和肺之都熏成了腊肉。我给你留了两条哈德门、一条三炮台,还有几条老刀牌香烟,够你抽一阵子了。现在,你用不到这么拼命。还有,你试试这个,保证一根顶你那个十根,绝对过瘾。”
等到钱朋有些好奇的接过李子元递过来的,这种外形有些古怪的烟之后。打量了一下,抽出一根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却是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没有抽过雪茄的人,像他这么一下子就是一大口,那里能够受得了。
不过钱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却是直呼过瘾。只是等到吸第二口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小心了许多。见到这个家伙这幅鬼样,李子元大摇其头:“你说也怪,咱们团这几个团干部,老张调走之后就剩下你一个吸烟的了。”
“我和老何都不吸烟,老马也只是在熬夜的时候偶尔抽上一根。咱们师长和参谋长也都不吸烟,也就政委吸烟。怎么带出来你这么一个烟鬼来?这玩意过瘾吧,你老兄留着慢慢抽。不过,一次可不能吸一根,我可不想送你去医院。”
“还有,这玩意叫做雪茄。真没有想到,在眼下还能在这个晋东南的小县城内,见到这种高档玩意。要知道,这玩意可是南美洲产的最好。眼下美国人和小鬼子在太平洋上打的正热闹,整个亚洲现在都缺这玩意,这玩意是怎么到这里的?”
对于李子元的纳闷,钱朋却是替他回答道:“这还有什么说的,那边用美国飞机运到重庆,再从重庆走私到这里。正准备继续向天津、北平走私的时候,结果却被你老兄给截了胡。这玩意估计现在的价格别说长治和潞东,估计就是太原都没有人能够抽的起。”
“这次咱们的战利品中,可是有不少的美国药品。估计这玩意,就是跟那些盘尼西林、磺胺,百多浪息、阿司匹林一类的药品,随着美国人的飞机一起运到重庆的。你那个哥哥,手中就掌握着那边的一战区,一些高级将领走私的秘密通道。”
钱朋的回答,李子元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尤其是钱朋提到李子康的时候,李子元更是问都没有问,就好像钱朋提到的这个人,跟自己无关系的人一样。其实,也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有限记忆之中,两个人根本就是天生不对付。
李子元的沉默,钱朋只是淡淡一笑。就在两个人一边站在路边,看着部队行军队列,一边在这里谈话的时候。带着炮兵连走在后边的周同,却是走到李子元身边,对李子元和钱朋敬礼后才道:“团长,查清楚三炮才炸开城门的原因了。”
“日伪在此次修缮城墙的时候,将城门的厚度增加了一倍。也就是在原有的木料背后,又加了整整一层木头。用的都是咱们太行山区,生长的最好的、至少在十年左右的木头。修缮的,不是一般的结实。”
“咱们这次作战,使用的炮弹还是使用上次发现的晋造山炮弹。晋造山炮弹是用肥田粉做的装药。虽说与日制炮弹通用,但威力没有日军制式炮弹大。而且这么储存了这么长时间,这批炮弹的装药还是多少受了一些影响。”
对于周同的汇报,李子元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这样,你将炮弹分开,别混杂在一起。炮弹箱子上两种炮弹,分别用不同颜色标出来。缴获的威力大的鬼子原厂炮弹,留在攻坚上使用。威力差一些晋造炮弹,打伏击的时候再用。”
“咱们在攻坚作战的时候,不能拿战士们的血肉去填。你的炮兵连能不能发挥作用,对咱们减小伤亡起到的是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威力足够的日制炮弹,一定要用到刀刃上。晋造炮弹储备年头多了,只要不是攻击日军永备工事,就暂时不要用。”
“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能用,这个尺度由你掌握。但你一定掌握好,绝对不能白白将日造炮弹浪费掉。但也不能该用的时候,不舍得去使用。记住,战士的生命比什么炮弹都宝贵。”
李子元的这个建议。周同仔细琢磨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晋造炮弹用肥田粉做的装药,爆炸的威力虽然不如日造山炮弹,可弹片的碎裂程度却是不次于日造山炮弹。打坚固工事差了一些,可是在野战之中绝对没有问题。团长的这个办法,我看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看着一脸沉思样的周同,边上的钱朋掐灭了那根李子元陷害他的雪茄后,点燃了一根哈德门对周同道:“老周,出现问题不怕。关键是咱们得去研究问题的原因,并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来。我想只要咱们各级干部多动动脑筋,办法肯定要比困难多。”
“团长的意见是不错,但我们要多学会自己想问题。你老周脑子是够用,最大的缺点是有些时候,需要人在背后推你一把,自己总是对自己信心不足。遇到困难和问题了,不能总想着推给上级,首先要自己琢磨一下。”
“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也要多调动一下战士们的积极性。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你老周手下小二百战士,难道还顶不了一个诸葛亮?难道论起对火炮的了解,团长和我还能超过你?”
钱朋这番话,李子元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老周,钱政委说的对。有些问题出现了,就要多动动脑子。你老周的为人,团里面是清楚的。你有没有能力当好这个炮兵连长,团里面也是知道的。所以遇到问题要放心大胆的找办法解决,我和政委都会支持你的。”
李子元和钱朋的这番鼓励,周同听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来一件事情道:“团长,这次我在伪军俘虏里面,发现了我当年在晋绥军炮兵时候的一个弟兄,也是我在那边当班长时候的排长。他的炮兵水平只在我之上,绝对不在我之下。”
“这次咱们撤出壶北县城的时候,我把他也带了出来。只是他原来在晋绥军的时候,是少尉炮兵排长,受过正规的炮兵教育。原本他还当过上尉炮兵连长,只是后来中原大战后晋绥军炮兵缩编,又降为炮兵排长。”
“这个人技术虽然精湛,但为人很老实,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更不会奉承长官。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从炮兵排挤出来当了步兵。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个少尉排长。从晋绥军到伪军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有升官。
“就算晋绥军的炮兵一再缩编,可也不至于从炮兵改为步兵。还有一个,他的年纪也有些大了,现在已经将近四十了。他不想在当伪军替鬼子卖命了,可当了这么多年兵又不会种地。脱离了部队,连一个谋生的办法都没有。”
“他和我提出来,想趁着这次咱们攻占壶北的机会,要留在咱们八路军。只要能让他留下来,让他干什么无所谓,当步兵或是当炮兵都行,就是当一个炊事兵也行。我想请示二位首长,能不能将他留下来。”
对于这个人,李子元大手一挥道:“有什么不能留下来的,只要真心和我们一起打鬼子,还认为自己是个中国人的,我们都敞开的欢迎。你告诉他,只要他拿出真本事来,三个月之内我让他当回排长,而且是炮兵排的排长。”
李子元的回答,让周同很是有些惊喜。自己的老排长经历太过于复杂,从晋绥军军官学校毕业之后,在晋绥军里面当了十多年的兵。因为现在自己所在的部队投敌,现在又成了伪军。
而且年纪又有些大了,一般的部队都不会愿意要。所以之前他请示的时候,还多少有些显得犹豫。却没有想到,李子元这么痛快的答应了。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钱朋,多少显得犹豫的周同,少见兴奋外漏的给李子元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周同走后,钱朋才道:“老李,你怎么不慎重一些,就这么草率的答应了。那个人身份背景很复杂,还没有经过详细审查,就留在炮兵连这样的一个重要单位里面,是不是有些不太恰当?”
“我不是说留下不对,可至少先放到步兵连里面,经过审查之后在调动是不是更恰当一些?他在晋绥军当那么多年的军官,又是由伪军身份投诚过来的。在处理上,不慎重一些是不行的。”
对于周同语气上的略微不满,李子元笑了笑道:“老钱,审查是必须的。但是放在炮兵连,不是一样可以审查吗?老周为人很机敏,两个人看起来也很熟悉。这个人放在他那里,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更容易的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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