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炀皇帝,这个当今天下凡人世界中权力最大的男人,自大殿之上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坐到了最上方的镂金皇位上。熙炀皇帝的旁边临时设了一张沉香雕木攀凤椅,一位雍容华贵的美貌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坐到了这张椅子上。
原来是皇上皇后到了。大殿上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位衣岚国天子的身上。六达先生此刻也倦意全消,眼神望向皇后怀抱中的皇子。小皇子长得实在可爱,红扑扑的小脸胖嘟嘟地,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在空中挥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末了,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又开始好奇地打量着红地毯,盯着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不再离开。
熙炀皇帝此刻穿得很随和,环顾了颐清殿中所有人一眼,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朕今天非常高兴能够邀请在座的各位前来,参加吾儿的抓周之礼。先让朕介绍一下,在朕旁边的是朕的皇后蓉旭,还有朕的皇儿……。”
皇后抱着小皇子出现的时候,殿中的许多人都仔细地打量过了,此刻随着熙炀皇帝的话,这些人又再次将目光放到了这位小皇子的身上。许多人都想知道这个日后会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小孩子,在抓周礼上究竟会选择什么东西呢。
熙炀皇帝脸上洋溢着笑容,威严的声音又说道:“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是一派宗师的身份,朕想请各位先自报一下姓名来历,以加深相互间的认识。这样吧,先从朕的右边开始。”
熙炀皇帝的声音一落,最旁边的一位老儒便开口自我介绍道:“在下衣岚国叔泉府,人称‘圣手楸枰’谈时今。”
六达先生听了,心中暗道:“原来此人是个下棋的高手。”接着将目光投向“圣手楸枰”谈时今旁边。
第二人是个大胖子,一脸富贵相,十根手指上戴满了又大又耀眼的戒指,戒指上缀着价值连城的宝石。只听他自述道:“关某是衣岚国雷壤府,‘百万金钱’的掌柜关无垠。”
六达先生闾丘闻达不由得有点吃惊,这关无垠的钱庄遍布天下,富可敌国,甚至可敌两三国,想不到皇上将他也请来了。嗯,也对!这人在生意经营方面,也可以算得上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接下来一人接一人地自报姓名来历,让闾丘闻达大大感慨了一番,自己以前蜗居在“饮仙坞”内时常以高人自居,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多的奇人异士。
这颐清殿相当宽敞明亮,整个大殿可轻松容纳千人以上。六达先生也记不清自报姓名来历的人轮到第几个了,此时只见一个长相平庸、容貌猥琐的瘦弱老者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沙哑的声音说道:“在下……要你死!”那猥琐老者右手立时突兀地出现了一把飞刀,森寒的飞刀在一团黑气笼罩下直朝着熙炀皇帝胸前袭去。
这种手段明显已经是修真界的本事,六达先生虽然号称衣岚武技第一高手,可是面对这种刺杀根本没能力阻止。六达先生的心情绷得紧紧地,眼睁睁地看着这把飞刀掠过十丈的距离,往这位深受百姓拥戴的皇上心窝刺去,他希望有人能够出手阻止。
人群中果然不乏高手,在这一瞬间,至少有三个人同时出手拦截。
可是六达先生接着又发现,这些人拦截的速度不慢,可是刺客的本领更高!飞刀在猥琐老者的心念御使下,速度瞬间暴涨了一倍,突破重重阻拦刺入了熙炀皇帝的心窝。冒着黑色魔气的飞刀触及熙炀皇帝的衣服上时,连那些出手拦截的人也呆住了,这猥琐老者本领之高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大殿上只听那猥琐老者桀桀怪笑道:“熙炀,这就是你不听从我‘罗刹海’号令的下场!”
忽然这老者的狂笑声在看到一面三角小旗的时候嘎然而止!他看到,这面小旗上绣画着无数纷繁玄奥的符篆,从熙炀皇帝的身上飞了出来,自己的那把飞刀被牢牢吸附在上面,根本没有伤到熙炀分毫。
“通天彻地旗?!”这容貌猥琐的老者脸上大惊失色。
一个面容清癯的老道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这老道脸色红润,头发乌黑光亮,头上戴一顶紫星蛾冠,身穿玄门灵宝道袍,身后斜背着一把蓝光湛湛的宝剑,正是天师道的道主张天师。
张天师指着意图刺杀熙炀皇帝的猥琐老者,叱道:“伤别离,你别总是阴魂不散!上次本天师已经放过你一次,难道你以为本天师的‘斩妖伏魔剑’真的杀你不得么?!”倒不是他不敢杀伤别离,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张天师也是极不愿意招惹“罗刹海”背后那位宗主的。
大殿中的其他人都噤声不语,这种修真界的事情是他们插不上嘴的,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伤别离右手在脸上一晃,顿时显现出一张可怖的脸来,脸上交叉划着两道深深的“X”字刀疤。伤别离猥琐瘦弱的形相在爆响声中回复了昂藏七尺的伟岸身躯,对着张天师怒道:“你们天师道未免管得太宽了!”
张天师正色道:“人间龙虎,修真五宗。我们龙虎山不去管修真界的事情,你们修真界三宗二海,也不要妄图染指凡人世界,扰乱天下间的宁静。”
伤别离深知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心中萌生退意,恨声道:“张天师,咱们走着瞧!”接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光往殿外遁去。
张天师手捋长须,淡然道:“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哪有那么容易!”话音一落,背上的宝剑带起一抹蓝光,在那一溜欲图遁走的黑光上划过,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地上留下了一滩鲜血,血迹迅速渗透进了大红地毯之中。
张天师收回宝剑,宏亮的声音远远传出:“伤别离,上次放你,这次伤你,再有下次,本天师必杀之。” 张天师没有再出手,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伤别离所化的黑光消失在大殿之外。
“让皇上受惊了!”张天师微微躬身,对熙炀皇帝说道。
熙炀受宠若惊,慌忙起身还礼道;“张天师万不可如此!你是人间道义的支柱,朕怎能受天师的大礼。”
张天师也不矫情,安然坐在熙炀皇帝命人准备的椅子上。大殿中的人又继续报起了各自的姓名来历。六达先生心道,有张天师在这里坐镇,恐怕再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意图刺杀皇上了吧。
盛京府郊外,伤别离狼狈地扶着一株老树,不甘地怒吼道:“他妈的,现在整个‘罗刹海’就靠我一个人撑着!宗主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从极北冰原上回来,带领我们席卷整个人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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