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后续的辎重以及从汉中府运送前来的粮草等一切准备就绪。一大早,趁着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周围的雾气还是湿湿的情况下,在中军大帐前林枫便召集了数百中下层将领军官来了一个简单的战前总动员大会。
然后就是大军开拔出营,三千奔雷先锋团为先头部队,中军两万名齐刷刷的轻甲骑兵,后队则是八千羽翼骑兵护送着十辆弩炮,浩浩荡荡的绵延数里地。
在奔雷先锋团抵达成都府北门时,叛军的斥候已经将情况报告给陈敬瑄,陈敬瑄亲自登城给麾下将士鼓气,却发现奔雷先锋团在两里地之外缓缓排成三个方阵站在了原地。这个时候陈敬瑄才发现,城下只是仅仅有这些人而已,就连攻城的器械都没看到一个,甚至连影子都没见到。
不过陈敬瑄知道今天非同小可,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城头等候着,城头的士兵见主帅都在这里,也就一个个打起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有的精气神,腰板挺得笔直,似乎正在城墙上阅兵一样。
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以林枫为首的两万主力军才姗姗来迟。在身旁一种大将的簇拥下,林枫缓缓的打马走到了阵前,抬手挡住斜射在额前的阳光后,眯眼看了看城头,模糊的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多浑身甲胄的人正像自己一样,被一众将军围在中间,不用想,林枫也知道那是陈敬瑄了,放下手之后,林枫朝左右的众人笑道:“这陈老贼还挺镇定的啊!看这样子,不像是要守城啊,更像是要阅兵啊!哈哈。。”
城下顿时一片哄笑,而城头的陈敬瑄就没有刚才那么镇定了,原本还算平静的内心此时也变的波涛汹涌,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枫家军,饶是他的定力再好也经不住这种大军压境的情势。
地面上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连林枫也只是静悄悄的坐在马背上,微微仰头望着城头,不管到底能不能看到陈敬瑄的眼睛,反正做出的样子就像是与陈敬瑄在对视一般。
场面静的让人感到压抑,双方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低声的交头接耳都没出现。只是城下骑兵的战马会偶尔发出短暂的嘶鸣声,有时还会引起它们同伴的响应。耳边除了这些,有的只剩下了风声,呼呼的风声。
终于,一刻钟过后,陈敬瑄忍受不了如此的“冷战”,向前挪动一下步子,双手扶在垛口边上,俯身探出脑袋朝着城下大喊:“林枫小儿!你为何举兵来犯我剑南道!还敢挟持当今圣上!难道是欺负我剑南道无人?”
话音刚落,随着空气缓缓传入林枫耳中,林枫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一侧的李晓枫却转头提醒林枫:“姐夫,陈老贼叫你呢!”
“滚!啥时候叫我了?你没听到他喊的是什么吗?要愿意当他儿子,你去!”林枫不满的转头骂了一句,让李晓枫顿时有些尴尬,只好闭口不言,坐在马背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咒骂了城头上的陈敬瑄一句:“陈敬瑄小儿!害的我好好的被姐夫骂一顿,等老子抓住你!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见城下没有回声,陈敬瑄顿时觉得在双方数万人的面前有些挂不住脸面儿,再次高声骂道:“我儿苏建是不是你杀的!我陈敬瑄这辈子与你势不两立!”
这下,林枫动了,缓缓催动战马向前方走去,身旁的周晨唯恐有失,忙摆手指挥一群亲卫举盾跟了上去,一直走到城下百米之外,林枫才慢悠悠的勒住战马,仰头伸手遮住额前笑着高声问道:“陈老儿!你刚才说什么?离的太远,没听到!”
“我儿苏建是不是死在你手里了!?”陈敬瑄看着杀子仇人走的越来越近,特别是林枫脸上那甚至是有些惬意的笑容,更是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在十多米高的城墙上,恐怕陈敬瑄早就跳到林枫面前决一死战了。
“嗯!陈老儿你说的没错!我孙子苏建正是我亲手所杀!”林枫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大笑着继续羞辱道:“不仅杀了那叛国的孙子,而且还暴尸野外,给豺狗野狼当食物了呢!哈哈。。”
“给,给我射!射死他!!射啊!!!”陈敬瑄登时被气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指着城下嚣张大笑的林枫,回头对身后以及周围的手下咬牙切齿的下了命令。
“撤!”林枫在大笑的同时已经调转了马头,身后巨盾的亲卫们先是让开一条道路放林枫过去,随后齐刷刷的排成两排,组成了一个高三米多,宽六七米的盾墙,然后开始缓缓后撤。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箭雨就从城头射下,可是击打在厚实的盾墙上只会发出一些金属相击“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后便会无力的掉落在地面。
陈敬瑄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气急败坏的冲放箭的众人骂道:“蠢货!射林枫!快!!一群笨蛋!!”
可此时的林枫已经跑出了两百多米,即便城头射出的箭矢能够追上,但也只是击打在林枫身后的疾风披风上,在厚实的鳄鱼皮防护下,那些箭矢也最多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些划痕罢了,根本穿不透披风,更别说披风内侧还有金属鳞甲防护。
看着越来越远的林枫安然无恙,城头的陈敬瑄更加的气急败坏,站在原地不停的跺着脚大骂周围的部下,几乎所有的部下都被他用手指戳着脑门给骂了一遍,众人心中虽然有些委屈,可也知道自家的主帅是丧子之痛,挨过骂之后也只好撇撇嘴忍了下去。
此时暴怒的陈敬瑄是恨不得立刻打开城门,将城中所有兵士全部派出去与林枫决一死战。可毕竟陈敬瑄也在节度使的位置上呆了不短的时间了,理智很快就战胜了冲动。毕竟此时的他也只是在表面的兵力上占有优势,而城内虽说有六万禁军,单不说那禁军低弱的战斗力,光是控制调度就不是他能够全部控制的。
并且,城中的态势并不稳定,朝中大臣虽说还没有明面上撕破脸皮揭穿陈敬瑄所谓的唐僖宗被劫持的谎言,可陈敬瑄也很明白,那只是朝中的大臣没有军权而已,如果一旦被某些有心人掌握军权,陈敬瑄绝对相信,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从背后给自己来上狠狠的一击。
所以,陈敬瑄只是动用手头可以控制指挥的禁军来对大臣们加以“保护”和行动上的“约束”,美其名曰担心非常时期遭到与唐僖宗一样的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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