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雷顿脸色惨白,大叫道:“黄八蛋,你不得好死。”
黄觉悟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咯咯狞笑道:“老卢,骂人要骂出新意来,四爷我早就刀枪不入了。”
李国楼走到卢雷顿身前,说道:“老卢,既然案子已经翻船了,主动交代罪减一等。”
回答就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卢雷顿这一举动让李国楼心定,房间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否则卢雷顿不会这么强硬,好似准备赴义那样大无畏。
李国楼叫道:“弟兄们,给我搜仔细了。”
话音刚落,一名差役惊喜的走出房间,抱着一沓书还有佛像,惊叫道:“李长官,这小子是白莲教的人。”
但见佛像是一尊弥勒佛,书本是白莲教的讲义,都是叫老百姓朗读反清复明的口号,一面白色的旗子,还有一把短筒的燧发枪以及一些火药袋子。
卢雷顿一瞧他藏在青石地板下的东西都被差役搜出来了,已经无路可退,大叫道:“米勒降生,明王出世,白莲下凡万民翻身,杀尽满狗齐享太平。”
卢雷顿叫得大声,是想向另外几家白莲教的教徒通风报信,李国楼岂能让他得逞,操起一把土,塞进了卢雷顿嘴里,让卢雷顿顿时变成哑巴。
李国楼大惊失色,他算错了,原来卢雷顿不是捻军的暗探,而是信仰邪教白莲教的教徒,他亲手抓到白莲教的传播者,以后更要小心白莲教的火影向他开黑枪。李国楼立刻改变主意,先要抓捕另外四家信仰白莲教的教徒,他已经射出这一箭,就没有回头箭,不能放任仇人在外面,一定要一网打尽。
李国楼立刻聚拢了十名差役和民团成员,狞笑道:“弟兄们,你们要立大功了,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干一票。”
李国楼让他们先去抓捕另外四个白莲教家庭,至于抓捕人贩子则要放在后面,抓到反动派比抓到人贩子功劳要大得多。
黄觉悟已经激动的全身发抖,功名利禄已经近在眼前,黄兵一定能升官,而他则水涨船高,做上黄村的保正没有问题。
黄觉悟无比崇拜的看向李国楼,问道:“李长官,你怎么知道我们村里有白莲教的教徒呢?是谁告诉你的?”
李国楼尴尬的说道:“嘿嘿!都是天意,我只是运气好。”
远处张嘎子,已经又蹦又跳,向着李国楼招手,李国楼假装没有看见,理都没有理张嘎子。
和黄兵联系上以后,他们一队也已抓了一名鳏夫,反正先套上白莲教的教徒这顶大帽子。而后二十余名差役、民团成员,一起围歼四家白莲教的家庭,没有一个小时就一鼓作气,全部抓捕归案。
那名鳏夫被绑在一旁,大声叫了几声冤枉,就被一名差役用布条把大嘴巴塞住。
村民都跑过来围观白莲教的教徒,平时乡里乡亲,没有想到现在跪在地上已经没有人样。
五个家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家人都被捆绑成一团,一起跪地上,有的人不出声,有的嘤嘤在哭泣,小孩子也不能幸免,也被捆起来,扔在里面的房间。一共有十五名人受到灭顶之灾。信仰白莲教的人,全家都要受到牵连,这是大清律法明文规定的。
李国楼就是要村民们过来围观,黄兵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瞅着人群里另外五名人贩子的嫌疑犯都聚拢过来。
黄兵一甩头,手下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二十几个冲进人群开始抓人,一个回合就把这五名“人贩子”抓住。
接下来黄兵敲击着铜锣,让全村人全部回家,这里要实行宵禁,路上不许随意走动,否则以白莲教的教徒论处。
黄村的热闹终于停歇下来,村正黄考好喜笑颜开,幸好抓到了白莲教徒,搜出来的土枪、刀具一大堆。否则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些人杀死。村公所的院子里,黄考好大言不惭的向他的手下人发表长篇大论,那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是收网的大日子,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黄兵则在一旁和李国楼谈条件,那就是功劳一家一半,联名请功的折子递上去,大家一起风光一回。
李国楼无所谓,他知道这些信仰邪教的人下场,先是会被痛打一顿,关押一段时间,看是否讨饶,有悔过之意。表现好的话,会被押送到边疆戍边。家庭能否保全,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他们选择了白莲教的信仰,就只能吃这份苦,不能怪他揭穿他们的信仰。
李国楼看向跪地的卢雷顿,现在还能挺着装好汉,等到了牢里,会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外村那些信仰白莲教的教徒,也会被卢雷顿出卖,说不定这小子还会做上一个小官呢。
大清帝国官员有一大批是背叛太平天国、捻军等造反组织的人,这些人为报效新的主子,冲锋陷阵在前,非常勇敢。有的人已经坐到高位,是大清帝国的栋梁之才,有的人还血洒疆场,还有的人被原来的组织给杀害。
李国楼微笑道:“黄保正,若是两桩案子都破了,你要高升了,外面更大的舞台等着你呢。白莲教的案子,我没有兴趣,有你来审。那五名人贩子交给我,我一定找出真凶。”
黄兵乐呵呵道:“李长官就是好说话,老哥高升一定不会忘里长官的提携,以后我们多亲多近啊。”
这就是同乘一条船的意思,官场上都是这样的人,互通气息共同进退。李国楼不以为意,反正和他坐一条贼船的人海了去,不介意多带一名乡下人。
五名“人贩子”被松开手上的绳子,可以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
鳏夫两名,黄羽、陈老实,都已四十多岁,做农耕田和村里人关系尚好。
痞子一名,黄大胜三十多岁,喜欢沾花惹草,却吊儿郎当,不愿好生做农活。仗着和村里的几位官员有亲戚关系,东借西偷过日子,没有人能够奈何他。
老男人两名,黄勇、马力土,也已将近四十岁,脾气怪癖和村里人不相往来,但也老实的交税做劳役。其中黄勇就是那名挑粪的农夫,最后李国楼还是把他划入嫌疑人的名单。
这五个嫌疑犯,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没有人和他们同居,都是独门独户,有的人虽然合群,但李国楼还是他划入嫌疑犯的名单,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离案发现场不远,都是居住在村西面。
房间里李国楼坐在桌子旁,喝茶看着眼前站立的五名嫌疑犯,一言不发。
金二子两只手互相按动、搓撸着,准备随时打人。他站在李国楼身边,人虽然瘦,但从刚才抓人的矫健动作来看,边上的人都知道金捕头是一名功夫高手,有一招分筋错骨的本领。
民团小队长黄觉悟手里挥动着皮鞭,威吓道:“知道为什么抓你们吗?”
五名嫌疑犯有的摇头,有的点头,还有一个叫黄大胜的大叫道:“叔叔,你快来救我呀。黄觉悟,你先抓我,又放我,咱们没完,我要你当着全村的人面前,向我陪礼道歉,还要赔钱。”又转头对着门口大叫:“叔叔快来啊!”
黄觉悟不削道:“臭小子,就是你的两位叔叔,要我治治你,你叫得再响也没有人理你。”
黄大胜还不肯摆休,又扯开嗓门叫起来,李国楼喝道:“掌嘴!”
两名差役上前把黄大胜按倒在地,金二子上来就是一通左右耳光,噼里啪啦二十几个大嘴巴,把黄大胜打的嘴角出血。
金二子瞪眼,威吓道:“臭小子你再叫一声试试看。”
见官就要跪下,另外四名嫌疑犯,刚活动好身子骨,又跪倒在地,不敢再叫嚷找村正黄考好出来评理。
场面恢复平静,黄觉悟转身对着李国楼点点头,该长官来控制场面了,“啪!”一道皮鞭在五位嫌疑犯的鼻尖前闪过,喝道:“都给我老实听长官说话!有话叫到名字再说,不然老子就赏你一鞭子。”
“是是是!”黄大胜,还不敢把嘴里的血吐在地上,只能把嘴里的鲜血咽入肚子里去。这里不能耍横、或者耍无赖,官差打人虽然打不死人,但再打下去,嘴里的牙齿要全部打光,只能先服软。
李国楼扫视一圈跪在地上的五人,缓缓说道:“你们都认识本官了,也已经和本官说过话,你们和本官说的假话,我全部记在心里。所以今儿把你们抓来,就是新账老账一起算,你们做的案子翻了,这次你们死定了!”
李国楼注视着五个人面部的表情变化,猜度着他们的内心想法,还不是刺刀见红的时候,较量还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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