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只得留下,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他们吃完。
同样的年纪,不同的命运,看着他们一行人张扬无知的笑脸,她不由的感慨万千,托生可真是个技术活呀。
好不容易吃完了,林遥遥一手搭在一个男生肩上,妖媚地笑着说:“向军,今天你可输的最惨, 这些残羹可就由你收拾了哦。”说罢朝凌霜那边看了看。
那个叫向军的男生立刻会意指示精神,斜着眼不屑地说:“谁送来的谁收拾,连这点服务精神都没有, 还当什么服务员。”
凌霜无奈,她已经走投无路,尊严什么的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利索地收拾完东西,再提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扔掉,转回时他们已经关上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凌霜既愤怒又屈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的戏弄她,连几个仗势欺人郛臭未干的学生也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她。敲门无果的情况下,她只得回了快餐店。
老板姓贾,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挺着个肚子像要生孩子了似的。见凌霜灰溜溜地回来,顿时不悦地看了看手上的表,“你搞什么?送个餐也要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送到外星去了呢。”
凌霜不敢看他,低着头怯怯地说:“对不起老板……钱,没有收回来。”
“什么!我在这开了十几年的快餐店了,还第一次遇到收不回来钱的事。说吧,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凌霜鼓起勇气,直视老板满面油光的脸,“我没有得罪他们,是他们仗势欺人。”
“呵……仗势欺人?既然人家有势,又为何和你一个小小的送餐员过不去?我还就不信邪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贾老板像听了个件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冷笑了几下,满脸的横肉跟着抖了几抖。
凌霜不敢怠慢,在前面引路。
敲了无数次,房门终于再次打开,向军沉着脸探出脑袋来恶狠狠地问:“你们干嘛?”
贾老板为了在凌霜面前树立威风,硬着头皮“哼哼”两声,然后说:“我们店的小姑娘刚才送了餐到这里,听说没有收回钱,我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林遥遥一把推开门,傲慢不逊地说:“哟,贾老板呀,亏我们天天定你们家的饭菜,你怎么找这么一个没礼貌的服务员送餐?你这不明摆着要把客户都给得罪光吗?反正我以后可不敢再定你们家的餐了。”
大概是林遥遥的妆化的过浓,贾老板愣了那么几秒才认出来,这是他小酒店的大客户呀。眼前这姑娘年纪不大,不过出手很大方,经常一群人吆五喝六地来他们酒店聚餐,这样的客户他可不想得罪。
他马上换了副恭敬的态度,笑眯眯地说:“原来是美女你呀,早知道是你们定的餐我就亲自送来了。不好意思,她今天刚来,不懂规距,我替她给你道个歉可好?”
林遥遥随手递过来两张百元大钞,“那到不用,钱给你,不用找了。不过,我们准备在这打两天两夜的麻将,需要个人帮我们烧水端茶,贾老板可不可以把你这服务员借给我们一用呀?这两天的餐由你安排就行了,饮料什么的都从你那里拿。另外,过几天就是我生日,大概有二三十桌客人,我看你们酒店布置布置也还行,就在你那里办吧。”
贾老板看了看一旁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凌霜,面露难色,“这个……我同她商量一下吧。”
走到一旁,贾老板收起谄媚的表情,利令智昏地对凌霜说:“我知道你不乐意,但帮帮忙好不好?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呀,这些人我可得罪不起。你就委屈委屈在这照顾他们一下,你放心,就这几个小屁孩能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来。如果他们真的过份了,你就马上想办法脱身,我也会不时的派服务员趁送东西来的机会上来看看的……”
凌霜懒得听他啰嗦,冷冷地问:“我有什么好处?”
贾老板一愣,好处?思忖片刻,他一拍手说道:“这样,这事过了,你就做我店里的正式员工,我不计较你连身份证都没有,工资待遇和正式员工一样。另外你也不用去送外卖了,我看你聪明漂亮,就在前台收银吧,这可是个轻松活……”
“好,成交!”反正也躲不掉,就算今天她能躲掉,那往后的日子呢?她到真想看看这群恃势凌人的富家公子小姐们到底能把她怎么样。
贾老板没想到她答的这么痛快,一时到犹豫了起来,“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你要真的得罪过他们,就算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凌霜笑了笑,“没事,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保证不能给你添麻烦的。”
就这样,凌霜在那个乌烟瘴气的房间里整整呆了一天一夜。林遥遥一行人到还真没怎么为难她,只是把她当成服务员一样指手划脚地端茶递水而已。
周二近中午的时候,他们中有人终于熬不住,东倒西歪地睡起了大觉。凌霜也快撑不住了,站了一天一夜,她觉得双脚已经快失去了失觉,可她不敢睡,连站着眯一小会也不敢。看上去稚嫩的野兽,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她早就做好了和他们撕杀的准备,要毁就大家一起毁吧。
林遥遥的妆花了一脸,看上去憔悴恐怖极了。见凌霜冷厉着脸,全身紧绷地站在一旁,像一尊雕塑的石像。她忍不住失笑,“瞧你紧张成那样,我有那么可怕吗?既然这么怕我,还敢和我抢男朋友?”
凌霜不接她的话,只是淡淡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林遥遥打着呵欠,迷糊不清地说:“那可不行……我们还没吃午饭呢,午饭后你把收拾完了再走吧。”
凌霜便收回目光,继续站着。
一夜未睡,使得她本身就白晰的皮肤显的更加的苍白,一双大眼睛看上去清辙明亮,却闪着一丝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狠劲。怪不得阮小七会喜欢她,这女孩身上确实有一种独有的气质,和那些懵懂无知的女生是不一样的。林遥遥把脚放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打量凌霜。
良久,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里吗?”
“因为你有钱。”凌霜答。
林遥遥“噗呲”一声笑了,“你讨厌有钱人呀?也对,穷人都视有钱人为天敌,搞得好像他穷是别人错了似的。我就看不惯你这副自视清高的模样,你难道就没有觉得自己有一丝对不起我的地方?”
凌霜冷笑着转过头来,“我对不起你?请问林大小姐,我怎么对不起你了?我一个穷人出现在你大小姐的世界里就是对不起你了?我一个穷人不对你附首称臣就是对不起你了?”
“你还不承认,不是因为你勾~引了阮小七,他怎么能和我分手。我林遥遥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阮小七……所以我不得不恨你,虽然我也觉得对付你这样的人太有失~身份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理论吗?喜欢的人也像喜欢的宠物一样,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只有他们有抛弃的权利。凌霜不由的讽刺道:“照这么说,你要对付的人不该是我呀,你应该找条狗链把阮小七给重新捆了回去。”
“你……”
凌霜按压着心里的熊熊怒火,此时并不是逞一时口快的时候,她并不屑去解释这些,但想了想她还是平静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阮小七并没有什么关系,起码以前直到现在都没有。至于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恐怕你心里最清楚吧。你出生好,命运好,这是你的福气,人生在世,变幻莫测,希望你不要糟蹋了这份福气。”
林遥遥怔怔地看她,“你这是说我乘势使气欺负你吧?和我谈宿命论,真是可笑,照你这么说,你今天能活的这么狼狈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啰?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就话该被欺负!”
凌霜苦笑,她们两个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这样的对话不就是鸡同鸭讲白费口舌吗?罢了罢了,就让她去嚣张吧,人家有这资本,管它是命运还是天意,反正套不掉躲不开就认了吧。
她噤了声,无论林遥遥怎么说,她都不再搭话。慢慢地,林遥遥也觉得无趣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起来。
不一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凌霜暗松一口气,终于要熬过去了。
艰难地挪动了脚步去开门,阮小七疾速地闪了进来,看了眼满屋睡的丑相百出的几个人,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凌霜,皱起眉头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酒店门口的光线不是很好,可是阮小七进来的那一瞬间,凌霜明明觉得他浑身都闪着光芒。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眼里不争气地噙满了泪光。
阮小七默了一瞬,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凌霜的肩,便走了进去。随手拿起一个饮料瓶,在桌上大力地敲打,声如洪钟地大声喊道:“起来了,起来了,都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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