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惧的小姑娘,她被震憾到的同时也被震怒了,顾不得优雅的形象一跃而起,两步走到凌霜面前,强压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爱我的儿子,用不着你来教我。现在,他为了你不想出国去念书了,这有关他的前程你懂不懂?”
“前程?我可不认为把他扔到一个对他来说毫无温度的国家,他能有什么好前程。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你们有没有想过,对他来说他并不需要什么‘汉城首富之子’这样的称号,他也不需要渡着金光的前程,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一对能给他爱的父母!”
凌霜也急了,站了起来,据理力争地高声说道。
付文华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来,巴掌在空中停了下来,理智告诉她,不管怎样这不是她的孩子,她没有权利去用武力教育。看着眼前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怒意地瞪着自己,真是幼稚极了,孩子就是孩子,如果真有心机,是绝不会无知到这样激怒她的。
几天前,小七已经和她摊牌,他要留下来照顾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如果非要他出国的话,除非把那女孩也带上。她本想着,如果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小姑娘,给点钱也就打发了。如今她连打发点钱的念头都没有了,如此恃宠而娇的女孩儿,绝不能让她捞到半点便宜。
良久,她才放下手,冷笑着问:“我们不能给他爱?意思是你能给?”
凌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喃喃地说:“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过的好,我并不是不想他出国,我只是希望他能真正的快乐……”
“快乐?什么是快乐,被你骗是快乐?放弃前程是快乐?和父母对着干是快乐?少给我来这套,如果阮小七不能给你想要的,你还会这么说吗?”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不要侮辱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没有骗阮小七什么,我也不是为了他的钱!”
付文华忍无可忍,高声吼道:“不是为钱为什么!”
“我……”不是为钱为什么?凌霜回答不上来。她确实是因为际小七能帮到她,所以才由他靠近,但单单是为了钱吗?不是,绝对不是!
先前的理直气壮一扫而空,凌霜觉得委屈,她不是来吵架的,她不想吵架。她和阮小七也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无法解释,无从解释,那种无力感让她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开始往外涌,她吸了吸鼻子,弱弱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如果今天她也有林遥遥的家世,还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吗?就因为势力相当,所以不合适也成了合适,而她,就因为穷,清白也成了不清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付文华扶着额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为什么不喜欢她,这还用问吗?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她能给阮小七什么?有哪一个当妈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紧紧拖着后腿。当然是想办法帮他斩断呀,这还能是为什么!
没想到这丫头还来劲了,情绪激动不依不饶地跳着脚叫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除了穷一点,我那里不好……除了穷我暂时无法改变,其它的你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女孩,我都会尽力去做的……你不也曾经穷过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付文华就来气,曾经穷过好像是长在她身上的一块胎记似的,就算切掉了,别人还是记得。总在她拿出自己现在高高在上的地位时,不知轻重地提醒她胎记除了也不代表没有过。
她不想再和这个不知深浅的凌霜啰嗦了,为这么一个小丫头生气简直太没必要了。指着大门,付文华怒不可遏地厉声吼道:“你走!马上离开我家!我告诉你,你永远也不可能和小七在一起,我劝你不要再浪费这些心思了。你等着,我会让你明白,没有了阮家,阮小七什么也不是,你的希望会落空!我到要看看,什么都没有的阮小七,你是不是还巴巴的想给他爱……”
凌霜彻底颓了,阮小七的第一条路被她一脚封死了。她到不是为自己担心,她是觉得对不起小七,她好像真的彻底连累了他。为了她,他接连顶撞了他爸,这下又得罪了他妈,他们估计又要用冷漠和经济来惩罚他了……凌霜呀凌霜,你平时活的多清醒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为了阮小七,今天这样的情况不也是该隐忍的吗?
“小七是个很好的男孩,我很珍惜他……这样的朋友,如果他自己愿意出国,我会支持他,为他高兴的……”
走到门口,凌霜回过头来,真诚地说。她知道现在由她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居心叵测,不会对今天糟糕的会面有什么帮助。但她是真心的,只要阮小七是真的开心,她也会高兴地祝福,那些什么诺言誓言的,就让它随风去吧,谁小时候没把过家家的游戏当真过?
从阮家出来,一股冷空气劈头盖脸的就吹了来,刚才因为有满腔的热血支撑着,所以不觉得冷,此刻那热血被这冷意缓缓浇灭,寒意袭来,凌霜双手抱紧自己,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走在大街上,饭菜的香味四处飘荡,肚子里的那些小馋虫被勾的抓心挠肺,像发了疯似的撕扯着她的胃。换了衣服,凌霜此刻身无分文,只得用力地咽了咽口水。
车也是没法坐了,要是平常,从这里走回学校大概要一个小时,可是今天,她的脚像被灌了铅似的,寸步难行。
路上行人匆匆,他们个个面色从容,脚步坚定,因为他们各自都有能去的地方,有人备好饭菜等着他们的回归,他们的心情是那么的急迫,连目光都舍不得斜视一下。而她像飘在这个城市的幽灵,无处生根,无处可归……
走了一半的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一路凌霜又冷又饿,也不知道到底走了有多久,只是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呜鸣声,凌霜走近疲惫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拔开杂草,原来是一只大概才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它虚弱地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小脑袋,听见声响也只是弱弱地抬眼看了下,又迅速地垂下眼睛。
凌霜坐在地上,把这团不停抖动着的小家伙轻轻抱在怀里,小狗大概也感受到了她的体温,身子缩成一团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看着这个浑身毛绒绒的小东西,她不由的悲从心来,把它的小脸微微抬起和自己对视,悲伤地说:“你也饿了吗?你也很冷对不对?你也没有父母疼爱了对不对……”
小狗好像能听懂似的,对着她“呜呜”地叫了两声。
凌霜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不要难过,我也和你一样,没有父母疼爱,没有家可归,我也又冷又饿,我和你一样是只小小的流浪狗……”
瞬间眼泪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她全身剧烈地抖动着,泪水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现在她只是一只小小流浪狗,终于不用再假装坚强,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张大了嘴,任那些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低吼四处逃窜,像要把那些痛苦、委屈从灵魂深处一丝一丝的剥离出去……
小狗被这突出其来的动静吓的不轻,浑身抖动的更厉害了,嘴里持续不断的低鸣着,听上去,到像是一人一狗,正相伴而泣。
阮小七就是在一人一狗哭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找到凌霜的。
他前些日子和付文华谈崩后,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接的工作终于完成,才发现自己臭的不像话,手机也早就被阮大成给没收,现在就是要求助个朋友都相当不方便。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回了家,家再不像家,也是比网吧舒服的,起码有24小时的热水,有宽大柔软的床,有保姆经心准备的饭菜……其实哪有不想回家的人。
刚到家,付文华的手指就戳到了他的鼻梁上,“你还有脸回家,我真是我生的好儿子,还嫌那个不知廉耻的野丫头没把我气死是不是,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来了……”
阮小七一个多星期没睡好觉了,大脑反应有些迟缓,他眨着惺忪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说谁?”
付文华正在气头上,已经顾不得考虑儿子的感受,她咬牙切齿地又重复了一遍:“还能是谁,把你骗的团团转的小狐狸精,小小年纪就不知羞耻……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居然敢教训起我了……”
阮小七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在自言自语,“哦,你说凌霜……”
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付文华一把抓着他,厉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你所说的狐狸精呀,你难道不知道吗,自古以来被狐狸精缠上的人都是不能离开她的……她今天最好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否则,我的老妈,你就要失去儿子了……哦,也许正如你意,没有了我,你们就都彻底自由了,高兴吗?”
他斜嘴一笑,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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