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不忍你**情里的配角

丽城，余生的新家布置的简洁明亮，桌上摆满了他亲自下厨做的菜，和他的人一样，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已经垂涎三尺，当然这是凌霜偷偷的想法。

晨晨恶作剧地问：“妈妈，为什么一见到余医生，你的脸就一直那么红，是不是生病发烧了呀？”

凌霜竖眉，正色道：“如果今天你再敢胡说八道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下个星期你可以不再需要零花钱了？还有每天三十分钟的动画片，我看也可以取消了吧。”

晨晨吐了吐舌头，对端着汤进来的余生喊道：“余医生，这下你看清楚了吧，分明是我妈一直在欺负我。动不动就威胁加恐吓，现在你知道我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了吧。”

余生微笑，“以我的经验来看，和自己老妈相处你得遵守两条基本原则。”

晨晨好奇地眨着眼睛问：“什么基本原则？”

“第一条，妈妈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妈妈错了，请参照第一条。”余生一本正经地说。

晨晨小脑袋转了转，翻了个白眼说道：“算了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是我的救兵，你分明就是妈妈的帮凶。看来，我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余生坐定，笑逐颜开地安慰道：“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晨晨不依不饶地问：“那妈妈呢？”

“她是我一生的信仰……”余生不动声色地回答。

“余医生，你好肉麻哦！”晨晨已经捂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凌霜觉得自己灵魂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她假装没听见似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块水煮牛肉，我的天，麻辣鲜香，好吃到怀疑人生。

她一边感受着味觉的满足，一边含糊不清地瞪圆了眼睛问余生：“你厨艺怎么突飞猛进了，这也太好吃了吧……”

余生溺爱地拿了纸巾轻轻擦去凌霜嘴角的油渍，缓缓地说：“我每天都在练习怎么和你们一起生活。这些菜我已经做了无数遍了，想不好吃都难。”

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三年里，每次做饭都是三人份，三副碗筷，然而只有他一个人在演着独角戏。

筷子停在空中，凌霜像被诅咒了一般，突然被定格。同样是思念，余生想的是美好的画面，是团圆后的温情。而自己想的是悲伤的情节，是见不如不见的痛苦，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就算行走在同一轨道上，仍是不能交集的。

晨晨则欢乐地说：“余医生，是不是白静阿姨教你的，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

余生笑道：“算是吧，不过晨晨公主，你能不能别再叫余医生了。我现在是你们的专用厨师，你要不叫我余大厨吧。”

晨晨格格的笑个不停，见凌霜有些沉默，她突然担忧地说：“余医生，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可是你会离开你们吗？我怕到时我会不习惯……”

不等余生开口，凌霜肃了神色轻声说：“晨晨，快吃饭吧。”

余生不理会她的阻止，坚定地看着晨晨，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离开你们。”时光太短，就算要等，他也要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人小鬼大的晨晨已经察觉出了空气里的异样，她飞快地扒完碗里的饭，依依不舍地看着糖醋排骨说：“我先去做作业了，你们慢慢吃吧。”

余生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心领神会地把排骨递到她手里，“听说，糖醋排骨和作业很配哦。”

晨晨大笑，挤眉弄眼地回以“你懂我哦”的俏皮表情。

看着余生与女儿之间的温情互动，凌霜心里五味杂陈复杂极了。

待晨晨欢天喜地地回了对门的家后，凌霜终于清醒了，她承认今天幸福来得太多太突然，她确实有点情难自禁，有点不想从这场梦里醒来。

但是余生对她来说，注定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镜中花，水中月，这份感情再美也只能是想象。

幻影过去，自己的处境真真切切的摆在面前，她是阮太太，她只能是阮太太。否则她无法给小七交待，那个倾尽了一生爱她的男人，就算不在人世了，她也绝不能抛下他。

那颗因余生的到来而强烈跳动的心，此刻渐渐冷却，那些倾注着深情的饭菜也变得食不知味了。

凌霜深叹一口气，默默地放下碗筷，怅然若失地看着余生，忧伤地说：“余生，你那么好，何必在别人的世界当配角。这样认真又柔情的你，像一切阳光普照的生灵，你是那么的完美，配得上更好的感情，值得被更好的人爱慕。你所有的付出都应该得到相同的回报，你的真心不该被犹豫……可惜这一切我都给不了你，余生，不如放手吧。”

余生万般无奈地看她，她的退缩与纠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阮小七永远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可是要他隔岸观火地看她一生孤独无助，他做不到，他更做不到漫长的后半生里还要去学着喜欢另外的女人。

想了想，他坦然地说：“对不起，凌霜，要我放手我真的做不到。我认为在爱情中，没有什么对得起与对不起，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有的只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显然，我们彼此相爱，我不想等到错过了才来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争取。当然，我知道，要你走出这一步很难很难，我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可以等你。”

凌霜垂头，她恨死了自己的心口不一，更恨死了自己对余生的留恋不舍，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既对不起小七的深情，也辜负了余生的厚爱。

她有些唾弃自己的左右摇摆，她不敢抬头看余生，生怕只一眼自己就无法自拔。她不允许自己那样做，小七还在天上看着呢，他是那么的孤独，她怎么可以无情无义。

半晌，凌霜才缓缓地开口，尽量让自己冷清的像冬天里的风，她说：“你要等多久，你又能等多久，难道你想把一生都浪费在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上吗？”

余生正色道：“我三十多岁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没有结果就是我们之间的结果，那我也欣然接受。你不必为我遗憾，是我选择了这个世界的样子，是我允许了你对待我的方式，是我限制了未来无数可能的呈现，是我自己安排了我这一生的剧本。未来是孤寂终老，还是半途而废，所发生的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来承担。现在的我，有责任有义务有权利让自己发自内心地选择所爱的人、所想要的生活，即便是苦恼的不甘的无望的，这也是我爱自己的一种方式。”

凌霜：“余生，如你所言，我喜欢你，我抵挡不了你的魅力，事实上，是个正常女人都会爱上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路走来，是你全心全意的付出，才换来了我的感动，而不是毫无目的心动。是，我们继续这样朝夕相处下去，可能会产生无法割舍的感情，但它也许不是爱情呢。余生，你看，我就是这么现实的一个女人，对待感情就是这么的势利，总是要让对方付出所有，才会因感动而产生爱，我不值得你这样不管不顾，你明白吗？”

如刺在喉，余生心痛地伸出手轻轻抬起凌霜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你怎么这么傻，总要把一切过错都背在自己身上，总是把命运强加给你的不幸拿来反复咀嚼，你这样的不爱惜自己，不与自己和解，岂不是让爱你的人都白白受苦了。”

凌霜固执地不让眼泪掉下来，那些泪珠在眼里打着转，亮晶晶地闪着让人心碎的光。她倔强地看着余生，故作冷冽，“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辩论爱与不爱得与不得的问题，你不要告诉我，我的过去对我们的感情毫无影响。小七因我而付出了生命，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扔下他独自去幸福……”

余生错愕地看她，不忍再说又不得不说，“我猜阮小七绝对不是这么想的，他一定庆幸遇上了你，才让他短暂的生命有了不可替代的意义。如果他知道他引以为傲的这段感情，成了阻止你追求幸福的枷锁，你猜他会不会后悔遇见你？”

顿了一下，余生又接着低沉地说：“凌霜，感情不是一场比赛，非要分出谁对谁更情深义重。真正美好的感情，是在不得不分离的时候，能让彼此放心，让曾经相爱的岁月成为回忆里的会心一笑，而不是这样让人沉重的毫无意义的自责与懊悔，还有痛苦的克制。”

凌霜忍无可忍大声地说道：“我不知道！也许那是你们的想法，但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我只是想简简单单的爱一个人，平平稳稳的过完这上天给予的一生，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怎么就那么的难！既然那么的难，那我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可以吗？”

情绪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那些堆积起来的泪珠终于得到了释放，争先恐后地滚滚落下。余生起身，把凌霜微微颤抖的小身子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所有的无奈与无措都付之一叹。

他不停地亲吻她的头发，心疼到说话都有了颤音，他只能一遍遍地无计可施地重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只要能在你身边，你想要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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