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将死之人

墨离开始学会用回忆感伤，将自己包装得刀枪不入。兄长的死让他渐渐淡漠对世界的一切热忱，执明在门口站了很久 ，但自己没让他进来。只知道风雪很大，执明一定会生病。

墨兮以痴魅的身份守护他，并且告诉墨离“你是慕容离，前瑶光国主——慕容黎”，告诉他是想墨离明白，瑶光如何灭都不能灭在他手里。

墨离只笑笑，没多问“原来无论是作为清颜，还是慕容黎，我都是该死之人……”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王宫的阳光总是让人感觉到压抑，每一次的呼吸感觉需要反复练习才会达到最佳状态。大臣们对执明的每一次谏言都感觉到是经过再三斟酌后的结论。

墨离在石板上苏醒，捡起遗落的竹简。回到殿中，桌上多了一瓶红梅，像是刚摘的，上面还附有露珠。

转身把门关上，胆瓶中的梅花就少了一束。

“出来吧！”墨离走近桌子，这花开得自由，王宫是培养不出来的。

“玉儿……”玉生烟从帘后扑面而来，张开双手索求拥抱。墨兮那只老狐狸，把你骗得苦啊！自己又不敢说……！

“好了好了……”墨离笑着，庆幸身边还有这些人，也不算一无所有。昨夜王宫闹刺客，估计是玉生烟了，只是自己彻夜不归，在园中石上睡着了，恍惚中竟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披了件衣服。

“玉儿，跟我走啦！回半壁倾城，你做家主……我一辈子听你使唤……”玉生烟抓住墨离的双手，苦着个脸。

“哎呀！我的好玉儿，你就从了我吧……”玉生烟将刚才拿的一束梅花细致的插入墨离发间。莫名的觉得很配，艮墨池说得对，做事不留余地往往自食恶果，留有余地却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他要不留余地了。

“大人，王上来了！”

闻言，墨离竟会感到紧张和惶恐，怕执明看到眼前的场景，怕他又误会自己。但只是感觉而已，可能是因为玉生烟的身份……，墨离这样想到。

“嗯……！”墨离淡淡应到，看着玉生烟茫然若失的脸，似乎是得不到的不甘心，分明是被遗忘的孤寂的眼神。

“那，见还是不见……”那人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隔着一扇门，觉得距离会很远，可抬眼一看，那投到门上高大熟悉的身影，不过是隔了一层纱幔的距离。

“来的……”玉生烟想跑过去开门，然后大声喊，来得正好，然后在他面前宣布，玉儿是他的。可被墨离活生生拉回去，捂住嘴。

“来的不是时候，我已经睡了……”墨离故意提高音量，以便对上，盖过玉生烟的话。

虽然听出墨离有些不同，但好歹还是开口说话了。

“那阿离休息，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难得王上如此温和，宫人也有几分意外！

“你说，你们什么关系，叫得这么……啊！伦家不依……不依嘛！”玉生烟发病似的，抱着柱子撞头。又跳又闹！

“君臣关系……”

“那我们什么关系！”

“我是郎中，你是病患……”墨离从袖中飞射出几根红线，灵巧的缠绕在玉生烟手腕。细细把脉。

收回时却被玉生烟不许，说这是他俩的红线，不能收回去。

“最近调养得不错，也没大动肝火……继续保持！”墨离还是收回了，将死之人，何必牵扯到别人。

玉生烟回到半壁倾城，将此事告知墨兮，本以为能得到同情，却换了墨兮肆无忌惮的仰天大笑，拿着本《墨清颜家谱菜》递给他 ，咯！学着做 说不定下次就成了……！

朝中大臣又开始弹劾墨离未尽人臣之责了，可能是因为最近执明不似之前那般暴戾了。

朝中势力失衡，倒向安平候一方。安平候是与太傅同时期的老臣，也是两朝元老，战功赫赫。只是时间的流逝让他的野心催生得益发膨胀。

执明准备发兵南下，拟出两个作战方案供大臣们提议，看着方案，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

霎时，大殿一片鸦雀无声。原因是万年不上一次朝的墨离来了，嘴边还挂着笑，好久不上朝了，大臣们的表现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只有兑若越表情平静，他的好友——清颜，来了，真想冲上去挽着他的肩说，走，喝酒去。

墨离不说话，拿起执明桌案上的两个方案图看了看，细眉微蹙。虽然两个看起来都是天权占优势，但是忽略了地形和气候因素。

而子巽坐在一旁观政，凭借子煜，他得到的太多了。

墨离从桌上随意抽出长卷哗啦铺在地上，大臣们急忙让开，手执玉笔。迅速画出发兵所经的地形图，连小小的细流也画出来了。天下版图在他脑中清晰可见。

“王上，安平候谋反了……现已包围整个大殿，王城危矣……”突然传来急报，令整个大殿人心惶惶。

“城中可调配兵马多少？”执明丝毫不慌不忙，问道。

“不足一万……”那人叹了口气。

“安平候说，只要王上立召让位于他，方可保命”

城门口，安平候坐在金銮轿上，他是计划已久的，现在朝中多半大臣都站在他这边 ，执明也动不了身，知道他想发兵南下，城中兵力势必会减少…。

“候爷……，墨离大人今日上朝去了，也在殿中，倘若他出事了，半壁倾城和罗生堂势必会坏了侯爷的大事……”

安平候方才还得意忘形，现在又六神无主了 ，单凭半壁倾城的江湖势力就足以搅乱整个朝野，加个罗生堂自己更没主了。

“你……快去传话，让墨离出来……告诉杜巡，不要让墨离受伤……”安平候吩咐道，生怕下一刻就生变故 ，这个墨离，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此时去……

杜巡接到消息，却是另一番打算。只要墨离或者执明任何一人中了他的骨魂针，召书，肯定是必得的。

“王上，安平候说，墨离大人……可以撤回了”那人说话，眼神飘忽不定，意在指墨离与安平候是早有密谋。

“问问你们候爷，府上妻子安否？”执明不慌不忙的行至墨离身前，怕眼前人会伤到他。他的王叔，自己怎么会不清楚……

“这……啊！”那人迟缓间，被执明斩于剑下。朝上大臣被吓得发慌。

“王上……微臣救驾来迟，请王上恕罪……”杜巡闻身赶来，手里握着古魂扇，执明微微瞟了一眼，说了句“平身吧！”

“是！”杜巡起身，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劲，以宽袖做掩护，挥开扇面，针如雨下。

墨离将执明护全，掀起披风抵挡，一脚踢远古魂扇，燕支一指将杜巡伏在地上。兑若越忙过去求墨离手下留情。

子巽本来无事，针出扇的那一刻突然吐血。从椅子上滑落。

“子巽！”执明扶起来，也不知为何子巽会突然吐血。

“清颜，你就当作是我的错，饶过小巡”兑若越祈求到。

墨离看了一眼插入皮肉的针，小却毒。罢了，反正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了，只要执明无碍。

子巽吐血是因为神剑之间产生的共鸣，更何况是同一把神剑。子巽的湛泸剑是一把残缺不全的断剑。骨魂针是用残缺的湛泸剑打造的。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是湛泸剑存在的义意，而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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