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戏子无情，零落成泥

“我昏了头了，胡说的……，我送你去休息！”兑若越倒是羞怯怯的，不敢多说，磕磕碰碰的走入房间 ，将杜巡放在床上。

“哥哥，我们不会分开，对吗？”

“当然！”兑若越难得自信一回。掖了掖被角，在旁边坐下。

“哥哥，你是最好的，可是，我……我有点坏！”语气里竟落了几许唉叹，像是自责。

“小巡为什么怕黑？”

话音落下很久，风声窸窸窣窣的从窗纱中传来。

“战乱，家破人亡，我被人弄瞎过眼，被人打，后来有人帮我治好了眼，又将我卖给了伎馆……，可我还是活了下来，但黑夜带给我的恐惧和煎熬，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话在哽咽声中流出，含着哀怨与愤懑。

兑若越伸手去擦拭着滚烫的热泪，小巡现在十九岁，他是去年遇见的他。所以十八岁之前的小巡，一直在受苦。

“是我，我来晚了，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那年初夏，酒楼上饶来了一阵歌声。听得他心里发痒，急匆匆跑上去，与友人对饮，大醉，抛金如土，将唱曲的他买下。

他在余光中注视着这个面容姣好的伶人，却又不敢上前搭话。他的曲唱到他心里去了，久久挥散不开。

后来终是杜巡来寻他，他还记得，小巡来的那晚下了下雨，额前的碎发沾了雨珠，他满心欢喜地接待杜巡，可他却一直沉默不语。

兑若越又再一次被贬黜，杜巡为了救他，进了王宫的教坊司，他只吹了一支箫曲 ，王上便给了他许多赏赐。步步为营，登上高位，成了大司乐。别人向他谄媚，他也可以利用别人为兑若越在朝堂求情。

“哥哥，我很坏，我把欺辱过我的人通通都打了一顿。”

“没事，哥哥爱你的……”兑若越抱紧杜巡，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内心的疼痛。

趁着杜巡睡着，他去找了慕容黎，慕容黎也刚刚从瑶光赶到天权。

“我想杀生！”兑若越用极其冷静的语气说道。

慕容黎看了一眼，眸中神色难辨。淡淡的点点头，道“我慕容黎身边，确实没什么好人，我自然也不会逼你安分守己！”

次日，王城中便传出谣言，说的是某酒楼亏心事做太多，全家暴毙。死得好！

紫矜敞袖，步伐轻慢。浑身透着几分傲慢。

“那晚执明听的是什么戏曲？”子巽靠在贵妃椅上，撑开扇面，不加丝毫掩饰的轻蔑表露无遗。

“回主人，未点过正戏，就许人伶人们随意唱的！”琼妃低声说道。

子巽听着语气与平日相比起来，少了几分恐惧或者说是担心。这只能说明，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找到摆脱他的方法了。或者已经摆脱了……

“谁唱的？”

“凤歌和莺歌……”

“凤歌儿，怎么，嗓子好了？”子巽睥睨的看了一眼。

这凤歌儿，素尘可护得紧那！

“去把他们给我喊来！”

琼妃去到戏园，径直走到西南处的一方梨花木门前，素尘在给凤歌卸妆，莺歌在一旁看着。

“莺歌凤歌，你俩速去主人房中，有事问你们！”

莺歌得言便去了， 那唤凤歌的人依旧坐在镜前擦脸，冷哼一声“凭他是谁，我也不待见！”

“姐，你不会真信了那玉公子，这天下当也有女帝？”素尘问道。

“星儿，干净了，去看看是何事？”琼妃催促道，凤歌放下丝帕，戏服未换就出去了。

“我不信，但他是慕容黎，瑶光国主，玉衡在他的疆土之中 这就够了，我只是想回家……”

啟星推开房门 ，莺歌杵在一旁，直得像一根竹竿。跟着站立一旁……

“嗓子好了？”子巽问道，暂时放下他一贯的轻浮傲慢。

“好了！”啟星机械地回道。

“你不是只唱《一世孤芳》吗？怎么唱了别的？”

啟星看了一眼莺歌。

“那位公子是个多情的人，他是为他心上人才来的！所以凤歌就应了……”莺歌会意说道。

“你觉得这样好？”子巽看着啟星，虽说不过才过十七，模样却生得水灵，唱得是花旦，卸了戏妆却更是个出尘脱俗之人。

“我是个媚俗之人，只知道但凡是花钱的，便都是好的！”啟星诚诚恳恳的说道，他的那双眼睛，干净清澈，让人很容易相信他。

“你先下去！”

“是”莺歌恨不得马上就消失，急急忙忙撞出去。

“你可有喜欢过什么人？”子巽问道。

“这……，哼，公子说笑了，戏子无情，都是逢场作戏……，谈什么喜欢？”

啟星总是这样，从不唤他主人，亦未曾向他低过头 骨子里天生一种傲气。

“戏子……”子巽咬重这两个字，平白无故地生气。

“公子，这王公子还等着我去斟酒呢……，我看我该离开了。”

啟星转身，子巽伸手抓住甩出的云袖，啟星顺势跌落到他怀里。

“既然如此，替谁斟酒不都一样，我会给你更多！”指尖滑过脂玉一般的脸蛋，嘴角泛起嘲讽。

“子巽，你不配！”啟星怒言道。

“我不配！你在别处放荡，反说我不配……”子巽锁住啟星的脖颈 ，若力道再加一分，这世上将再无啟星。

子巽将啟星一把摔在床上，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压上去，这么久了，自己的心思算是白费了，全当喂狗了。

“唔……，不知羞耻，枉读圣贤书，好一个寡廉鲜耻，蝇营狗苟的男儿，好一个荒淫无度，不知民疾的一国之君！”啟星推开他，将子巽骂得一无是处。

“骂够了？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荒淫无度！”

子巽捏着单薄的身骨，浓香混入被褥，隐隐间有些闷热。

“我……错了……”

啟星弱弱的说道，语气中竟带着几分委屈。

子巽愕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从。被啟星一直盯着，火云烧上了脸庞。

“我睡了，你……你别打扰我！”啟星拉紧被褥，扯到脖子上盖好。怯生生得说道。惶恐不安的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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