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人立在斜阳雾光之中,更添了几分梦幻。一手扣着阑干,眉间凝结愁绪。也不堪微风吹拂……
“你果然还是来了!”仲堃仪从远处徐徐行来,眼含笑意。
“你说吧!找我何事?”
慕容黎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问话。看上去波澜不惊,超然物外。
“我只求,死后……可否让我与吾王同穴而葬!”仲堃仪移步上去,看着漫天云霞。
“好!”一个好字,包含了太多的意味,仲堃仪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种种算计,他都依然可以不在乎。
“你这样,对他究竟是有多在乎?”
“至少他是我拼出性命也要保全之人!”
微风簌簌在巷道里穿越,良久。仲堃仪准备离去,又问了句:“你不悔吗?”
“我做不到不悔,只是不怨罢了!”
仲堃仪这么问,也许是自己后悔了。
“真希望回到那日的浮玉山结盟日,你依旧是机关算尽的狐狸,我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书生!”
仲堃仪不知何时也没了影,直到无常出现,慕容黎才收回了神。
“走吧!再晚一些,玉生烟该睡着了。这样他就只有死了!”无常说道。
慕容黎看了人影幢幢的街道,钟鼓谯楼。也许……终其所有,依然是覆水难收。
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翠荫荫的一片,阳光被剪碎在石板上。由于车马不能行,只得走路了。
“所谓半壁江山半倾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慕容黎感叹到,剪碎的阳光跌落在他秀楚的脸上,倒显得梦影梦幻。
“对啊,也值得执明为他倾城出动呢?”无常说道。
手在机关锁上操作一番,山门轰然打开,只见一沟渠上浮一叶扁舟。无常划船,幽幽山泉叮咚在石壁深处传近,打伞越过一水帘,衣袂上还是溅了水珠。
“这是玉生烟甘愿的 ,不若此,这天下终不得清明,你也无须自责。”无常像是在安慰他,自六壬传说出世,天下诸侯王国都竞相争夺,让执明来善终,也未尝不是一番功德。
“尊主……”无常为他接过披风,给慕容黎系上。
“还剩多少时间!”
“约莫半柱香!”
“那便等一等吧!”
黄昏的半壁倾城,如同新上妆的少女,喜色含羞。鹤唳飞瀑流泉,如临仙境 。
“尊主,有人闯进来了!啊……”
那人话说完,一只利剑穿膛而过。玉生烟美眸稍闭,忍不住叹息一声。
一声苍老的声音随着石门的开启,娓娓传来:“你好啊!小黎,谢谢你带我们进来!”
杖藜触动发声,最先映入眼帘。仇曲人一步步逼近,身后是铠甲骑兵。
慕容黎微微抬眼,却不见执明。心中又起疑惑,又泛担忧。
“玉儿,不认得为师了吗?”仇曲人神气地走到他们面前,每往前一步,身后的士兵也会移动一步,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玉生烟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雾。眉角带着神秘,从躺椅上坐起。
“恭候多时了,你的新主人呢?不引见引见!”
“帝国之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仇曲人瞥了四周,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不由心生疑惑,恐有埋伏。
“小黎,你是功臣,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仇曲人看着慕容黎说道,当初自己为他算的命格,天命主煞,戾气非常。他靠这个活命,自然比任何人都信。
“倘或,我非要插手呢?”慕容黎反问道。
“呵呵呵……”仇曲人仰天大笑,又突然严肃,面露狠意。“你算尽天下人心,可有算过自己的!”
败叶萧肃,落如明湖惊起涟漪阵阵。
“师父!这事啊!还是冲我来吧,毕竟……秘密在我这儿!”玉生烟高声说道,将烟斗别在腰间。那声师父叫得不带任何感情。
“哼哼……,玉儿,依然如故的听话呀!那就把东西交给为师,或许还可保全性命!”
“我何时说要给你了!”
“你……”
信鸽从空中飞落到仇曲人肩上,啼叫几声。取下纸条,难掩的得意之色。
“启禀尊主,一帮天权走狗从镜外杀进来了!”
“这……”虽是意料之中,可慕容黎还是有些慌神,这明明是自己所不愿看见的。眼睁睁看着,又无能为力,这种被命运操控的感觉,仿佛又在心里复活。
“休扰,我本就是因你而生,如今也算死得其所。”玉生烟将慕容黎掩护在后。
“我不会让你死!”
“可我不想活!”玉生烟说道。
“刚才你答应我不做纠缠,会全力脱身的!”
“难道,就不许反悔了?”
他知道慕容黎武力散尽,又无心天下,所以这次,只能自己帮他了。
天权
啟星站在铸剑池旁,看着池内熊熊怒火,含光的眸眼显得有几分灵动。
身后的铁笼里关着子巽,杜巡,兑若越。
“殿下,我们用尽方法,这火终还是不能灭!”一个布衫剑客说道。
“那,就把他们扔下去,本宫不想等了!”啟星将藏于袖中的古冷箫拿出来。凝视许久,直到所有的铸剑师被焚烧完,才抬头,手指轻压鼻底,眉心紧蹙。
“凤歌,你到底想干什么!”子巽质问道,利用慕容黎的信物将他们引诱至此,又无缘无故被关押起来。
“我想做什么?”啟星扭头看着他们,嗜血一般。“引共主之血,护我之疆域,万世而永传!”
“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简直可怕至极!”
“可怕!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可怕吗?”啟星问道。
“不是他所求太多的时候,而是他什么都不求的时候。你无欲无求,只会成倍的失去。”
“我记得,那是清颜的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兑若越冷冷地问道。
“嗯!我偷的……,我还偷了我皇兄的玉玺,还有……师父的月光珏……,还有很多,我记不住了……嗯,我是不是又犯错了!”啟星突然又变了个脸,一副天真无邪无害的样子。
瑶光密道,幸好当初跟踪慕容黎回宫的时候偷偷去过,不然又如何顺利进去。
“啟星!”
一声清冷的声音撕开紧绷的空气,岩浆从剑池内碰裂,炸出火花。朱衣如血,在光亮处出现。
“师父!”
“把箫给我!”
啟星眼里滑过狡黠,却又是满目落寞。站在原地,幽幽开口。
“这是煦小公子送给您的 ,您这么能随意乱放,还将其与血玉簪这种俗物放一起!不如孽徒……将他还给他……”
话音刚落,啟星就将箫扔往剑池……
“阿煦……”慕容黎不管不顾地纵身一跃,指尖只离箫身一隙。怒火灼伤细嫩的皮肤……
啟星一箭射去,擦穿一寸血肉,鲜血滴落剑池。嘴里念到:“以汝之血,铸以神剑,护吾之疆域,万世永传!”
未能触及箫,身子被一个怀抱牢牢锁住,飞离剑池,火舌窜动,眼睛不能睁开。
“不……阿煦!”
果然,只有瑶光王室的血才能铸天下神剑,怪不得钧天先帝如此重视瑶光!
“执明……你看看,我说……他爱的——是阿煦才对!”啟星看着执明,得意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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