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星台处站在前端的男子露出半张如玉的侧脸,风声猎猎而过,白色的衣袍被撩得飘飘起起。他削瘦的手节轻轻抚着身旁魇兽的脑袋,笑容温柔又寂寥:“今日霜降,属火虎,就布九星尾宿吧。”
若命运可以如你所愿,你便,用什么来换?
是他太宽容了,才会让所有人心生绮念。
是他太温柔了,才会让所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是他太善良了,才会让所有人都敢踩在他头上。
润玉其实所要的不多,不过是日日复年年,年年复此生。
娘亲为他死在眼前的无助,洞庭湖的水潮连篇翻涌,卷起无数生灵涂炭。水波的激流冲压,被碾到最底端的蹂躏,快要在水潮中溺毙的窒息。
暮芊芊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湿透衣背,粗重的喘息声回响在空荡的室内,不安在心底渐渐发酵。
室内随处可见的枯山水清寂装潢,这里是璇玑宫,可又与记忆中的璇玑宫有什么不同。
掀开被子下床,凉意被吸附到汗透的身体之中,激冷得牙齿相颤。
环顾四下冷寂,润玉呢?
....
星台上,水系术法将台上的星粒颗颗串联,升腾四面八方之中。尾宿,孟春之月,旦,尾中;尾九星苍龙尾也,一曰析木。
台中之人运风帷幄,暮色无边,星月亦无边。睁开眼,放下手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布过星月,夜神殿下要去北天门当值。
北天门,天兵把守,结界护掩。
润玉雅步行来,略提着衣袍步上台阶,有天将行礼:“夜神殿下。”
润玉点头回应后,换作负手而行。
端端进入北天门之时,一团墨青瘴气突突而来,在将要合闭的结界中尾随而入。润玉神色一凝,即刻便有所察觉。身形停住,返身,一把擒住魔障之气掀摔于排立两旁的柱身。
润玉顺势,袖袍扬浮。对方亦显出身形:黑衫红衬,将面首蒙得严实。
审视之间对方一掌袭来,润玉迅疾侧身避让,墨发如瀑飞转,衣袂如云团疏,旋若一朵纯白纤细的木兰。翩若惊鸿一跃,桎梏其双肩欲扳他回身,对方顺势借力,两人数次下腰碾转。
一白一黑牵制交织,黑衣寻得空罅挣脱润玉双手,蓄力又是一掌祭出,润玉承接间对方灵力深厚,不敌而退后了几步。稳住身形,一紧目色,云袖挥纵施术召出一股巨大的水流攻击。黑衣奋力抵挡,润玉见之攻势更猛,败退之下黑衣祭出宝物,掷出一颗火红灵珠带着烈炎冲散水术,逼得润玉收手防护。
萦水贴身护在手肘上,润玉竖起二指将烫灼他的灵珠震落在地,其炎火厉害至极,隔着水盾还是伤了他。
黑衣人乘机逃遁,润玉以目追寻,方向是璇玑宫中。
紧接着,一簇青碧色的流光在漫天星辉和硕大的月球下,划向栖梧宫中。
流光由远而近,原是润玉飞落而来。守在栖梧宫看护旭凤涅槃的燎原君及时抱拳行礼:“夜神殿下。”
润玉谦谦还礼:“燎原君。”
毕竟有要职在身,容不得他多加寒暄,燎原君开门见山:“不知夜神殿下夤夜前来所为何事?”
润玉细道:“方才我在北天门当职,见一黑衣人突然闯入,一路向这里奔来,不知燎原君可曾注意?”
“不曾见到,”
事关殿下,燎原君一听便放在了心上,即刻询问周遭一同守候的天兵:“你们可曾见到黑衣人?”
天兵却都答:“不曾。”
润玉不放心:“现下正是,旭凤涅槃的紧要关头,只怕那黑衣人心怀不轨,意在旭凤。还请燎原君随我进去,一道捉拿。”
燎原君却一手将他挡下,拦截道:“天后有旨,今夜紧闭栖梧宫,任何人不得打搅。”
抱拳请罪:“还望殿下见谅。”
母神之令。润玉暗暗叹了口气,放手叮嘱道:“好吧,方才我与那黑衣人交过手,此人灵力高强,修为十分了得,还望燎原君多加防范。”
燎原君正色:“大殿下与我家殿下兄弟情深,末将感怀,不敢懈怠。”
润玉低眉:“如此,那便告辞了。”
....
暮芊芊从寝房出来,云烟幻化的草木风景静静伫立在应是暧昧不清的夜色中。然天界今日竟不知为何,耗费了不少仙石,使得仙宫之中明珠光芒透射,四下通明。
还是熟悉的行宫,却都是透着的陌生气息。
寻过花草模样都变了的花园毫无踪迹,正欲出璇玑宫门时,那里无端竟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天兵把守宫门。
暮芊芊的心慌蹿着,本能地感觉不可轻举妄动。焦急在原地踱了几步,灵光闪现委地一蹲,化成魇兽的原形撒着蹄子冲出了璇玑宫。
把守的两个天兵相视一眼,都有点迟疑,记得之前大殿出去时,明明那小魇兽有跟着。
难道,许是,记错了?
途中到处都是巡视的天兵队列,天界的戒备分外森严紧张。
化了魇兽形态一路畅通无阻。
深夜,墨色沉了下来,明珠星火的栖梧宫也越发静了,静得连呼吸吹出一丝风都叫人多疑。沉静浓厚得让人徒生不安,暮芊芊是寻这润玉的气息一路来到此处,可总是晚了几步,润玉已经离开。
她也正欲离开,忽然栖梧宫上空红光大震,凤凰翱翔九天的鸣声响彻天际,一金翅凤凰浑身浴火长尾拖曳直向九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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