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明了

江河巴巴地领了粮饷与军帐寻了个离主帐近又背风的地儿。又觉得少了什么，于是乎坐在帐中苦思冥想一番，忽的一拍大腿，原是回来许久还未见着江明啊，便爬起来就往外走，寻了一圈却未见人影，思来想去却也琢磨不透他会去哪儿，江河又一瞬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且先不说他把人家抛至脑后，就单单人家平时的习性他都不清楚。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踱步至河边。一声声榔锤敲击衣服的“嗒嗒”声将他的思绪拉回心中。抬头一瞧，背影竟有些熟悉，不由得上前了几步。河边人也是警觉，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还没等江河靠近就猛地回头一望，恰巧与江河四目相望。此时此景，莫说是那捶衣服的人，就是江河也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瞧见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梦中人江明。

“啊，少爷回来啦。”江明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

“你…这是怎么回事？”稍稍有缓解之色的尴尬气氛又在江河发问一瞬间跌至冰点。

“我…这……我闲着也是闲着……”江明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来。

江河的剑眉微皱说到：“别编了，不跟本就是不会说谎的。”他叹了口气接着到“你不说我也知道，那群人动不了我就欺负你。”

“少爷没事的，我没事，就几件衣服而已。”说着搓了搓被河水泡皱了的手，随手撩起鬓边随意落着的碎发。

这一随意举动落在江河眼里却是愈发钻心的燥人。“江明！你他妈的骨气呢？！就这么任别人欺负？”这是五年来江河第一次说脏话，也是第一次对江明放狠话。

江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从前对江明的定位一直是“我的”，至于是“我的xx”他自己也不清楚。以前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觉得思考不下去，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句狠话换来的是江明的沉默。

江河也借着这短暂的沉默疯狂的思索了起来。他想：一定是因为属于自己人被别人欺负才如此生气的，也便释然了。但这释然也只是对江明。于是他亲手把自己往更黑的地方推了点，这份被他视为“手足情”的感情界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说不清道不明。

“对不起。”

再次打破沉寂的依旧是江明。

江河失措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江明。不，不是的，我要的不是道歉啊，我只是…我只……算了…算了吧，以后我陪在你身边，不让你被欺负，等我足够强，等我啊……江河如是想到。

“我……”方才心中昂扬的斗志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如鲠在喉，如何都说不出口，化作沙哑于开口时消散。想了半晌才又缓缓开口到：“对不起…错的是我，明明知道他们看不惯我，我还偏要留你一人在这里受排挤。”

原本垂首而立的江明蓦地抬起头来，发红的双眼正对上江河飘忽地眼神。

“唉唉唉你…你别哭啊，我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我只是、只是……”江河顿时手足无措。

江明冲他笑了笑，“我没哭啊，我只是高兴，因为少爷心里有我啊，我高兴嘿嘿。”说着，眼尾的一抹红也褪了去。

江河一愣，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你也要多笑笑啊，笑起来就是好看些嘛。如今我回来了，断然是不会再任人挤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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