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待看清楚桌上那白白的一团是一只熊玩偶后,惊喜一点点地从林阮的眼睛里溢出。
犹豫了下,她走近摸了摸白熊的毛,软软的,很舒服。
余光瞄见桌上被压着的贺卡,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心里一阵暖流划过,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
“送你一个小伙伴,祝你开学不孤单。”
林阮抿了抿唇,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她小心地将贺卡收进抽屉中,然后看着这只坐的稳稳的熊,认真思考起来。
该怎么让它腾个位置呢,书桌她还要用呀。
想了想,她双手环住它毛茸茸的肚子,顿了一秒,没忍住将头埋进去蹭了蹭。
唔,真的好软呀。
她闷闷笑了起来,声音像灌了蜜一样的甜。
“怎么办,大笨,你这么重,我抱不动你呀。”
大笨=巨大笨重=白熊=抱不动
还好桌子够大,林阮想着,默默把椅子和小台灯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坐下认真地写起了稿子。
嗯,妈妈不是说,要搞好人际关系吗?那先从留下个好印象开始吧。不然明天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她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
晃了晃悬空的脚丫,拖鞋掉了一只她也没管。
缓缓在稿子题目处郑重写下四个字-自我介绍。
昏黄灯光下,林阮的侧脸温软而安静,笔尖沙沙作响又停下,几次不小心阖上眼皮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慢慢写着。
一墙之隔,另一个房间里。
林国安放下书,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关上床头灯,准备睡觉。
一直翻来覆去没睡着的阮秋忍不住转身问道,“国安,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
“我还以为你打算憋一晚上都不开口呢,”林国安先是调侃了一句,然后不答反问,“是阮阮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问,就是因为她太乖了,我才担心啊,”阮秋忧心忡忡道,“刚才她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痛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被记忆刺激了,但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她都记起来了?”林国安微微惊讶。
阮秋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再出口时声音已有些哽咽。
“这药都喝了这么多年了,除了每月生一次大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副作用,咱们总不能一直用这样的方法让她逃避吧,但我又不忍心打破她现在的安宁…”
林国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良久,他无奈道,“咱们也别无选择啊,你不是预约了沈医生吗,明天见到他,再问问阮阮的情况能不能有所改善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阮秋平复了下情绪,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怎么突然想到送阮阮一只玩偶啊,还是那么大只的。”
“说起这个,”林国安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孤独了,从小到大都没见她交什么朋友,有什么心事也不和我们说。昨天逛商场,我看见她站在那个橱窗那里盯着那只熊看了很久,等我走过去问她是不是喜欢时,你猜她说什么?”
阮秋想了想那只被送出去的熊,猜道,“她说她想买?”
“我倒希望她这么说呢,但她摇摇头就立马把我拉走了,还跟我解释说她刚才只是在走神而已,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这话一阵心酸,这孩子长这么大却从没向我们要过什么玩具,难得见她看着一只玩偶眼睛在发光,我就想着,一定要买给她,当做惊喜。”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林国安眼角闪过泪光,忍不住笑叹,“都怪这孩子太懂事了,从小就不争不抢,让我总有种没能尽到父亲责任的感觉,反而还总是被她理解和包容着...”
阮秋偷偷抹了抹眼泪,闻言也笑着感慨,“阮阮喜欢就好,以前我一直以为阮阮喜欢学习,才会把时间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现在想一想,的确是这孩子太孤单了,都不见她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玩耍。这次她提出想换个轻松点的环境学习,我真是又惊又喜又忧,洛城三中不像一中那么严,学习压力相对少一些,关键是离咱家也近,希望去了三中,阮阮能多交些朋友,好好的玩一玩,把她的童年弥补回来,学习什么的可以先放在一边,反正她的成绩咱们也不用担心...”
“对了,”林国安突然想起了什么,嘱咐道,“阮阮的作息时间实在是太规律了,刚才我去送熊时她果然在洗漱,每天都是这个点,之前在一中因为成绩好有特权可以不用上晚自习,现在去了三中还是不搞特殊了吧,沈医生也说了得让她习惯晚睡,不然她这样嗜睡会越来越严重...不过我觉得还是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你明天送她去学校时记得和老师提醒下,如果阮阮晚自习睡觉的话,就当没看见好了,让她安心睡吧。”
阮秋如梦初醒,感叹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忘了这件事。”
“你又没喝阮阮的药,怎么记性也变得这么差啊。”林国安一时口快,没忍住打趣道。
但是话一说完,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门外。
林阮动了动站得僵直的腿,冰凉的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没动。
黑暗中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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