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借个火,我的火柴找不见了。”山介平圩把步枪靠放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可是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找不见自己的火柴,只好向自己的同伴借火。哨位上的哨兵是不允许抽烟和随意走动的,可山介平圩仗着自己是老兵,经常会在值夜岗的时候偷着抽烟,好在与他同班的都是今年的新兵,自然也就没有人向上级告发他。
“山介前辈,龟田少尉可是说了,不让咱们在站岗的时候抽烟,尤其咱们这里还存放了不少的油料,这里是不准抽烟的。”新兵松下一边小声的絮叨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火柴递了过去。松下和山介事同乡,他和山介搭伴的时间最长,所以两个人在言语间就随意了许多,松下刚才完全就是在开玩笑。
“少在我面前提起龟田,要不是上次大队出去清剿土八路的时候,我正好赶上拉肚子,那里轮到龟田抓住那个八路军的指挥官,说不定我这会也应该是个军官了。” 山介平圩有些不愤的大口抽着烟,“对,就是那样,龟田的那个少尉本应该是我的才对。”松下看着这个正在发神经的同乡老兵,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喂,你去干什么?”松下放下步枪,朝着门外的暗处走去,叼着烟卷的山介平圩赶紧问了一句,可松下并没有回答,只是朝着身后摆了摆手,比划了一个撒尿的动作。“呵呵,看来是晚饭的汤喝的有点多呀” 山介平圩笑着又为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大门的水泥门柱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把已经陷入沉思的山介平圩猛然惊醒,“哦,你回来了。” 山介平圩随口问了一句,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撒了尿回来的松下怎么是低着头回来的,而且他走路的姿势看着有些僵硬,就像是在大街上看过的那种扯线木偶一样。“不对头”山介平圩心中一凛,刚要伸手去抓靠在身边的步枪,异状突然出现。
一直低着头的松下突然向一边闪开了身体,从松下的身体后面窜出条黑影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赫然就握在那黑影手里,刀尖对着的方向正是山介平圩的脖子。“噗”心慌意乱乱了手脚的山介平圩判断失误了,他本不该在第一时间抓枪而是应该出声报讯的,可现在他再想开口喊叫已是来不及了,黑影手里的那把短刀正正的切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不止是切开了他脖子上的动脉,还顺带着切开了他的气管和半个脖子,山介平圩突然发现自己叫不出来了。
“敌袭”顺着门柱瘫倒在地上的山介平圩只能在心里叫了声敌袭,随后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当中,大量的失血和脑部失去供氧已经拿走了他的性命,再加上切开他脖子的那把短刀又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口,山介平圩就是有九条命这下也都完了。“上”一直蹲在街角黑暗处的宋星河低喝一声,一群黑衣打扮的汉子们涌过街道,朝着那黑漆漆的大门奔去。
“老三和小虾米留在门口警戒,其他的人跟我进去,我带第一组负责弄掉里面的巡逻队。老蔫,你带第二组去摸他们的营房,不要活口,这个院子里所有的活物都要杀干净,否则咱们的行动就有可能会暴露。”宋星河回头瞟着老金带来的那帮地下党,话语中带着机锋,“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给自己在挖坟,如果不想咱们的人死在今晚,那就照我说的去做,杀光这院子里所有的活物,千万不要心软。”
宋星河满含着杀意的话令老金愣住了,看来自己还是低估这个宋星河了,面善心狠说的就是这样的人。“知道了,你们也要小心点。”老金冲着于大志点了点头,带着他的手下跟着谢老蔫隐入了夜色之中。宋星河挑选的行动时间刚刚好,现在是午夜0点刚过,巡逻队刚刚才换过班,物资站里除了两个门岗和这队巡逻兵,其他的人都早早上床睡觉了,只要干掉这队巡逻兵,这院子里就只有宋星河他们是醒着的人了。
摸出消音器拧在手枪上,宋星河带着三个队员顺着暗处悄悄的朝着巡逻队将要经过的地方摸去,军统的人只有手枪这样的轻武器,宋星河他们为了应付城门皇协军的检查,把带来的重武器都藏在了城外,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已经是宋星河目前能依仗的最强武器了。“来了”一阵脚步声从黑夜里传了过来,然后是几道电筒的光柱,宋星河伸手轻拍身前队员的肩膀,慢慢的把身体蹲了下来。
4人的日军巡逻队用手电筒不时的四下里照着,走在队尾的两个家伙甚至在小声的说笑着,日军占领太原之后,虽然不时的有打着抗日旗号的组织袭击城里的日伪军,可是相较从前,现在驻守在太原城里的日伪军已经安全很多了。尤其是像这些驻守物资站的日军,更是连抗日分子的影都见不着,他们心中的警惕自然也就落到了最低点。
“开火”宋星河抢先扣下了扳机,他们藏身的地方离着日军巡逻队实在是太近了,短短不到十米远的距离,对于宋星河他们来说,就跟把枪顶着日军脑袋上扣下扳机是一样的。“好像有些不过瘾呀”看着倒在地上的巡逻兵,宋星河用舌尖颇有些嗜血的舔了舔自己的上颚,这个物资站里就只有一个小队的日军驻守,最大的军官也才是个少尉,巡逻队放了四个人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宋星河这边动手的同时,谢老蔫那边带着老金和秦大川的人也开动了,日军一个小队有五间营房,每间里面睡了15个人正好是一个班,剩下那间屋子住的是这支日军小队的指挥官。宋星河常常说在晚上摸营清理日军的时候像是在砍瓜切菜一般,谢老蔫却每次都要和他争论一番,因为在谢老蔫看来,杀人不论是用枪还是用刀,都是一门艺术,不能像宋星河说的那样粗俗。
宋星河笑称杀人就是杀人,还分什么艺术不艺术的,只要杀死对手让自己活下来就对了。虽然谢老蔫一直都不赞同宋星河的说法,可是就在今夜,他总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砍瓜切菜是个什么阵势。谢老蔫带着的二组里除了他和三个西胜沟斥候之外,还有军统和地下党的40人,这边斥候们刚刚弄开日军营房的门,被分成了四组的帮手们就拎着短刀冲了进去。
谢老蔫跟着唐城也趁夜摸过营,可是像今天这样摸营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大川和老金作为各自阵营的负责人,还算矜持,他们手底下那些家伙可都快疯了,冲进日军的营房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短刀朝着熟睡中的日军就是一阵劈砍。谢老蔫暗中观察了一下,每具日军的尸体上最少的都被砍了五刀以上,那个单另独住的日军少尉都被砍的看不出个人形了,真是不知道这些军统和地下党的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气性。
顺利清理完了日军的营房,宋星河和谢老蔫又带着换上了日军军装的队员们把物资站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日军漏网之后,宋星河他们这才回到了满是尸体和血污的营房里。“现在大家分成四组,已经确定的司机去检查车辆,给卡车加油,要保证每辆卡车上的油料足够我们开300公里的路程。”宋星河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始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满城,你带一队人检查这里所有的仓库,看看有没有咱们需要又可以带走的东西和物资。刚子,你带些人去满城检查过的仓库安装炸药,尤其是那些油料,咱们不能把这些东西留给日本人。老金,这里你的年纪最长,做事也最稳重,我需要你带着人寻找足够咱们乔装用的日军军装。记住,那些沾了血的不能要,穿着不合适的也不能要。”
把人都撒了出去,宋星河独独把秦大川留了下来,“老秦,你是军统在这里的负责人,我也不跟你废话,明说吧,我要炸了特高课在太原的办公大楼。炸完之后引发的后果你也知道,日本人一定不会善摆甘休,我就问你,你们在太原还能继续潜伏吗?要是不行,就干脆跟着我们一起走吧,重庆那边我家老板会为你们去说情。”
秦大川咽了口吐沫下肚,沉默了一会才苦笑着说道,“宋队长,多谢你的美意,我们这些人可能没有你们那样的身手,可我们也是中国人,为了那些牺牲的弟兄,我们也不能走。我们是情报员,只有留在敌占区才有用,要是回了后方,我们还不如那巡街的警察有用。”其实秦大川并没有说出实话,他之所以选择留下,那是他害怕回到后方之后,会遇见牺牲弟兄的遗孀,他无颜去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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