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没想到,泰琳会伸手堵他嘴。
本以为是在拒绝,不想她竟迷迷糊糊地要求:
泰:我想听你的故事……
这简简单单的请求却使约瑟夫矛盾了好一会——他是路易十六的儿子,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十有**是要掉脑袋的,即便泰琳绝不会伤害他。
要讲实话吗?还是继续说谎?
算了,一半一半吧。
约:我也曾是凡尔赛的居民,革命爆发时随父母和同胞兄弟流亡到英格兰。父母都在途中去世,为了保护我,哥哥不慎丢了性命。而我,定居在这不知名的小城,带着哥哥的遗憾活下去,每天靠给人画像维持生计,闲暇的时候就画一画我那个兄长。
约瑟夫一面讲着故事,一面挪了挪椅子,扶起醉倒的泰琳,让她斜靠在自己的左肩。
约:新年那天,我听到门外的炮击就躲进了地窖,直到地面上安全了才出来。城东被夷为平地,幸存者里没有你的面孔……
泰琳安静聆听,使劲儿往约瑟夫怀中贴了贴。
约瑟夫继续道:
约:这些年我游历四方,寻找着永久保存画作的方法。每天都照着自己的模样描绘我兄长的样子,但一件作品也没留下。
约:我不忍心看着作品中的人比我还迅速地老去……
约瑟夫说到了痛处。
约:还有你,自从我为你创作的画像毁灭在战火里,我就控制自己不再画也不再想……
约:不过好在……
约瑟夫得意地解下发圈,动作轻柔地拎起泰琳发中一撮,
约:你的信物,我一直留到现在。
泰琳定定地瞥一眼他手中的旧蝴蝶结。岁月尘封了过往,留下的值得彼此藕断丝连的物什,皆随着生命前进,苍老……
握紧约瑟夫的手,泰琳满足地微笑:
泰:完了?
约:完了。
约瑟夫肯定道。
泰:所以你姓什么……
泰琳不甘心地嘟哝,
泰:这么神秘,一直也不告诉我……
约:……赫尔曼斯。
约瑟夫略微迟疑地回答,把“波旁”二字生生咽进肚子,又反问,
约:你居然这么想知道?
泰:好奇……
泰琳睡眼朦胧,
泰: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上等人……
约瑟夫后怕地顿了一顿,这个女孩真敢想,重点是,还想对了。
约:把我想得那么复杂, 说明你也不简单啊宝贝~
高情商不允许约瑟夫栽在一个醉酒的小姑娘手上。
泰琳得意地哼哼两声,再次邀请:
泰:先生……就在这住下吧……我有一间多余……的卧房……专门准备给经过的旅人……
约瑟夫见天色不早,便应了下来。
泰:就在……往里走……我的在左边……你右……
泰琳伸手胡乱地指向屋后的两座小门。
这酒量真是不敢恭维……约瑟夫一个公主抱将泰琳搂进怀里,走向左手边的房门,泰琳也无力挣扎,只得由着他。
约:失礼了喔。
约瑟夫走进少女的闺房,将泰琳轻放在床上,剩下的事情……还是她自己来吧。
泰:晚安,约瑟夫先生……
泰琳的声音隐隐约约,
泰:神明与你同在哦……
约:晚安宝贝。
约瑟夫终于习惯了她鬼神的说法,轻声带上房门。
而在自己的卧室里,他却难以入眠……
不知在心里反复道歉多少遍,承认自己欺骗了她。
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何连泰琳也要提防。
是因为心中高筑起的围墙,就算是她,也冲不破吗……或者说,她在自己心里,其实没那么重要?
又或者说,她的什么,被自己的潜意识定义为了灾祸……
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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