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

第十章

京城南边有个神医。没人知道叫什么，只都称他为金先生。传闻只要金先生肯出手，没有救不活的人。然性格古怪，行事诡异，说只救有缘人。

金钟仁现在要被这个所谓的“有缘人”逼疯了。

说什么屁话，不过是手艺高超的怪人拒绝别人的一种说辞罢了。

“你到底怎样才肯救人？”

金钟仁在这软磨硬泡了快半个时辰，那人只顾摆弄手中的草药，正眼都没带瞧他。

“不是说过了么，你给我个一定要去的理由。”

我说的还不够多吗！他就快死了！来了三个郎中都说救不了！老子快马加鞭好不容易找到你这！好话说尽就差给你跪下了！还能有什么理由！！

金钟仁泄气般的开口，“……我跟你都姓金算不算？”

“你让我救的那个也姓金？”

“…不是。”

“不救。”金先生拒绝的干脆，转身就往里屋走。今个儿赶上他心情好，听金钟仁啰嗦这么多，要是换个日子，怕是连门都进不了。

“别，别，金先生，”金钟仁拽住他袖子就不撒手，“您要是把他救活了，回头我就让他改姓去，姓金，姓金成不？”

金先生眯眼瞧他，“此话当真？”

金钟仁点头如捣蒜，“当真当真！”

“带路！”

金钟仁有点晃神，这特麽是什么毛病？！合着有缘人都得姓金？

金先生走到门口回头喊他，“愣啥呢，走不走？”

金钟仁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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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的一个夜晚，俩人坐在凉亭里喝酒，金先生问，“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答应跟你去救人吗？”

金钟仁喝得舌头都大了，“老子…老子白求…求你那么久…最后说句…改姓…你就拎着药箱走了…你仗着自个儿有点能耐…耍…耍老子玩…”

金先生笑着摇头，“是因为我说不救的时候，你的眼神。”

金钟仁倚着柱子不让自己往下滑，“我…我什么眼神？”

“绝望。”金先生回忆着，“我拒绝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能像你那样绝望。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巨大的悲伤……太特么迷人了。”

“切，变态。”金钟仁又灌了口酒，看着天上的星星。

再美，也是可望不可及。

金先生拍拍他的肩膀，“会遇见的，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

会遇见的，你爱他，他也爱你，那样的一个人。

金钟仁苦笑，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爱他已经花费了我全部的力气。”

不会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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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赶到时，那三个郎中正围着床面面相觑，没一个敢上前医治，生怕再碰一下那人就断了气。

见金钟仁又带了个拿药箱的人进来，三人很识趣地钱都没要就逃也似的跑了。

“能救吗？”金钟仁有些紧张，他感觉床上的人面色又难看了些，惨白惨白的。

金先生麻利地处理着伤口，随口答，“差不多吧，外面等着。”

金钟仁心里有了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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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出来已是深夜。

“怎么样了？”金钟仁在门口蹲久了，这会儿起来腿都没知觉了。

“救过来了。”金先生揉揉酸痛的肩膀，“不过要好好调养一阵子了，失血太多，你也看到了，身上就没什么好地方…骨头也断了挺多的，有两根肋骨还刺到了内脏…多大的仇阿，能给打成这样。”

金先生阅人无数，今天也觉得自己真是医术高明，都成什么死样了还能给救回来。而且，这小子…真是命硬。好多伤都不是新伤，也没处理过，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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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终于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药都放桌上了，吃的按时吃，身上敷的找一般郎中给他换就成。”

金钟仁千恩万谢的把金先生送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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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他叫什么？”

“吴世勋。”

金先生脑海里浮现出金世勋这个名字。

“算了，不用改了。”金先生笑笑，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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