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听着这美妙的琴音,却是怒火中烧。之前的提议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出风头,却没想到反为右相做了嫁衣裳!那个恶毒的老女人!
女皇似乎很欣赏卫尘夜,嘴角一直挂着满意的微笑。顾轻云细细地打量大殿中央正在抚琴的男子,心中思绪已是百转千回。根据初始的蓝皮书上的记载,顾轻云正是在此次惊鸿宴上对卫尘夜一见钟情。
而那个卫尘夜,也正是原身当上皇帝之后忽然暴毙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这卫尘夜,倒的确是很符合原主的审美:不过十七岁的样子,面容绝对是南朝中的顶级,白衣似雪,竟有几分若叶的气质。却又与若叶有些不同,身上是女尊国男子特有的柔弱,但卫尘夜身上却有一种神奇的气场,伴着他的琴声,好似万物都被洗去了污秽。就好像一个原本应在天宫的仙人,不知为何落入凡尘。
顾轻云微阖双眼。对他,要小心为妙。
一曲毕,所有人仍沉醉在那琴声之中,女皇率先鼓掌,随即大殿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女皇眼中的赞许和欣赏十分明显,“右相,没想到你的儿子琴声竟是如此美妙,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朕特许他可自由出入皇宫,朕也能时时听到这天籁。”女皇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右相,“若是能做朕女婿,成了一家人,那朕可有耳福了。”
右相立马跪倒在地,恭敬的回道:“皇上谬赞了,吾儿还不谢过!”卫尘夜从座位上起身,双膝跪地,“谢主隆恩。”声音也是如琴声般空灵缥缈的。
之后也有不少的表演,但卫尘夜的一手琴技,自然无人能及。唯一只逊色些许的乃是左相的儿子柳白辰,虽说样貌略逊于卫尘夜,但他所展示的诗赋,也是顶尖的。顾轻云暗自思忖着,以这柳白辰的才华,入宫为官是绰绰有余,丝毫不会逊色其母。
在这场洪波暗涌的宫宴里,那些身为人母的官员们千方百计地想让皇帝赐婚,就像推销产品一样推销着自己的亲骨肉。当然,女皇知晓她们的意图,也顺水推舟地促成了几桩姻缘。
女皇自从皇夫去世之后,便下令不再选秀,皇夫,也就是顾轻云的生父,生前与女皇可谓是一对璧人,女皇虽后宫佳丽众多,但对皇夫可是其余后妃所不及的。只可惜,蓝颜薄命,就在顾轻云刚满十岁不久,皇夫多年的隐疾再也压制不住,暴毙而亡。
当时女皇下令举国戴孝,顾轻云也因为父亲的去世,大病了一场。女皇依旧上朝,但大臣们却是在朝堂上大气都不敢出,甚至女皇下令再不纳后宫,也无人敢反对。
后宫不再纳入新人,一些想讨好女皇的大臣们开始愁自己的儿子该嫁给谁了。女皇不行,还有皇女们啊!于是又开始把主意打在皇女皇子身上。
于是就分别打了大皇女顾连茵二皇女顾极衫的主意,两人封王之后又送了不少去当做侧妃。好不容易等到太女成年及笄,而太女夫之位却被横空出世的江国五皇子江亭燕占了。而太女新婚一年,也不见江亭燕传出什么喜讯。于是又有人打起了太女侧夫的主意,想着若有一天,自家儿子怀了皇嗣,说不定还能扳倒正夫江亭燕,由侧为正。等到女皇退位,太女继位,那这一国之父的位置,不就是自家儿子的了?
而这些想法,也正是右相所想,她并不认为女皇会立大多数大臣所看好的极王爷顾极衫,她反而一直坚定的以为将来的皇帝之位非太女莫属。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站在太女这边,想到刚才女皇那暗示的话语,她微微坐直,身子一福,禀道:
“回女皇,吾儿早就倾慕太女风华已久,今日一见,更是惊为天人,希望女皇能赐婚吾儿与太女,促成一段佳话。”
女皇看过来,眼中笑意更甚,“朕原先也有此等想法,但唯恐右相的儿子看不上太女,现今如此,反倒是朕多虑了。只是太女妃之位朕是给不了的,侧妃一位还恐委屈了令郎。”
右相一看便知事情可以促成,旋即高兴地跪伏在地。“吾儿只愿和太女共结连理,不在乎名分。”
“倒是一个痴情种。”女皇感慨一下,才想起要问问自家女儿的意见,“太女,你可愿意接受这门婚事?”
顾轻云也在一旁观望了许久,先是发现卫尘夜其实并无所谓的“倾慕”于她,反倒是眼波平静,丝毫不像怀春的少年。反而是这太过平静,引起了顾轻云的警惕之心。
但女皇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今日她也只能答应,万不可违背女皇的意思,娶谁,嫁谁,对于顾轻云这个来自平等社会的特工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当下,还是先不要忤逆女皇的意思。遂说道:
“儿臣谨遵母皇旨意。”
女皇闻言,眼角眉梢都爬上了笑意。
“那择日便把婚礼办了吧。”
“遵旨。”
宴会一直举行到亥时,顾轻云被灌了不少酒,有些醉态。江亭燕只好扶着顾轻云长了车轿。江亭燕坐在顾轻云的右侧,顾轻云闭眼养神,江亭燕则撩起窗帘看着窗外不语。轿内安静地出奇。
“江亭燕,你说,皇位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江亭燕一惊,转过头来,看见顾轻云平静的目光,丝毫没有之前的醉意。原来她根本没醉。江亭燕没有答话,心里想着顾轻云是否要食言。顾轻云却兀自开口,“是我多话了,对你而言,皇位自然重要。”想起那日的承诺,顾轻云暗自后悔,她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但当时,想替前身报仇的想法从未有过的强烈,而唯一的途径,就是当上皇帝。但经过今日的晚宴,她才明白宫廷不是那么简单,她不习惯勾心斗角,这也是她身为特工却轻易被萧骗过的原因。
她想放弃了,她不是多么重情重义,况且她与原主之间只有她占据了原主身体这唯一的关联,她并不欠原主什么,她也无需一定要查明真相,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反正老天让她重生了一次,她为什么要浪费这宝贵的机会呢?
想通了,车轿也停下了,顾轻云看着江亭燕低下去的头,轻轻说道,:“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但是,对于皇位,我想放弃了。”然后撩开帘子踩着侍从递上来的小凳子下了轿。
江亭燕坐在轿里,饶是侍女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回神。她……真的变了。
次日,早朝。
“禀皇上,臣以为,我南朝与三国素来交好,但往日都是他国使臣觐见我朝,而我朝却已有三年余未曾出使他朝,恐有失体统。”
大臣对左相这一席话纷纷赞同,一个国家要想长久,外交,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女皇微颔首,“那可有愿意出使三国的爱卿?”
顾轻云一直在旁听着,听到左相的主意,她就心中有了想法。
初来乍到的她,最好是在宫外多体验一番,也好建立自己的势力,况且她也想见识一下这个架空的世界,于是顾轻云向右侧一迈步,从队列中站出来。
“禀女皇,儿臣愿为南朝出使他国,为我南朝昌盛贡献自己的力量。”
女皇凤目看向顾轻云,有些诧异,但对于顾轻云的主动请缨也很欣喜,于是女皇微笑说道:“准了。择日便动身吧。”
右相略有些担忧地看着顾轻云,欲言又止。
下朝后,右相快步走到顾轻云身后,提醒道:“太女此次外出可千万小心,极王爷恐怕会有动作。”
顾轻云点点头,也不回头,只轻声说道:“右相无需担心,只是令郎与本太女的婚期,怕是要推迟了。”
右相笑了笑,“无妨。”
话毕,各自坐上仆从的车轿,扬尘而去。
顾极衫在远处看着顾轻云的马车,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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