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低垂,鄜城的几座古塔在凄冷明月下,用仅仅那么一点的栖息之地,为洪水肆虐过的县城灾民遮蔽这秋夜的寒风。靠在一起的人群中,偶尔传来的老人的咳喘声;一些人的叹息声;几声孩子的啼哭声。
王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风吹的他头发有点凌乱,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使他看上去更增加一丝野性的男人味道。白天蔡京的话触动了他,他在思考。或者自从穿越到宋朝,他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那就是银子。以至于有做官的机会,他都辞官要经商。
师父张逸教的没错,他走的路也没有错,命运如何安排没有人会知道,哪怕是穿越千年再回来的他,一样是前途未卜。也许商战可以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摧毁敌人。然而一个商人却无力与天灾,就像眼前的这座县城。治水是古今大事,却不是仅仅是商人有钱就可以做的。
穿越回来做什么来的?难道仅仅是享受一下前世不曾享受的荣华富贵?不!一个念头在王旁心中渐渐萌发,经商不难。他要让自己没有白白穿越一回。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前,隔着衣服捂着那块穿古水晶。
一阵凉风吹过,让王旁从沉思中转过神来。两个身影从不远的古塔附近走了过来,走到王旁近前年轻的一个说道:“公子,准备好了。”
王旁明亮的目光看着薛向:“薛大人,今天我可就喧宾夺主了。”
薛向摇摇头,王旁的勇气让他佩服,更何况眼下还分什么宾主,灾民的事就是第一大事:“这里哪有主,你我都是一样,更何况我是尽力把事做好。王公子你就吩咐吧。”
王旁说了声站起身来:“麻烦薛大人,带着元长到从树林那边埋伏好。”他回头看了一眼蔡京:“那些人看到咱们进了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今晚会来,我在这守着!”
就像王旁预料,夜半果然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城,找了一圈没发现王旁悻悻的朝回走,他们没有发现,身后已经被王旁尾随。
深夜的树林中,两个盗贼的脚步踩着枯叶簌簌的向着,离薛向和蔡京越来越近,两个人一前一后边走便说道:“今天可是晦气,明明看见那两个人进城没有离开。”另一说道:“不是有两匹马出了城吗,估计是那两个小子害怕咱们,穿官衣逃了吧。”
走在前面的人说:“那也不至于分头走,而且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得回去了,出来三四天即使没被发现,万一真的调来官兵咱们也是麻烦,你说咱要不要告诉老大一声?你说你,一问你你就不说话,咦?”他自顾自的一边走路一边说,说了好几句竟不见身后人回答,一回头发现身后的人倒在地上,他的倒在地上的同伴身旁多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而就在他回头发现,并“咦”的同时,那个黑衣人已经到了他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小腿骨被重重的踢了一脚,就像要被踢断一样,他下意识躬身的同时后背挨了一肘。
这些动作太连贯了,而且这时间用的太快了,两个盗贼都倒在地上,两人还没来得及呼喊同伴,就被人捂住了嘴悃了起来。
两个盗贼被带回古塔,一审问才知道他们正是本地居民。这几个盗贼本是延州守城士兵,听说家乡有水灾就跑了回来。回来见到如此惨状,家中无一人幸存,于是聚在一起做了强盗。
王旁早先也曾听说薛向正直,并能体恤下属,而且薛向现今正好是权陕西转运副使,还兼任制置解盐的职务。自己此番前来调查,必然少不了和他打交道,通过他的处理也能看出薛向做事风格。想到这里,王旁索性坐在一边,等着看着薛向如何处理。
薛向听两个人说完,冷冷的问道:“你们身为本地人,打劫父老乡亲,不惭愧么?”
众人本以为薛向要说什么国法,说什么草寇之类,没想到薛向并不向其他官员正义言辞,而是一下子说到劫匪的难言之处。如果不惭愧,他们就不用蒙面了。
本来两个人也是做好了正法的准备,反正亲人也都没有了,抱着横竖这条命的决心,可听薛向大人这么一说,还真触动了神经,顿时臊的脸通红低下了头。
薛向命人将二人松绑,听到这个命令,在场的人都一愣,他点点头更加肯定自己的命令,二人被松开绑绳跪在地上磕头。王旁静静的看着,心想这个薛向果然不简单,却听薛向说道:“你们放着拿俸禄的事不做,何必做这劫匪,回去跟那几个人说了,只要回城帮助城中的人清理掩埋了尸体,我就不追究你们了,别忘了这里可是有你们自己亲人,你们总不能连同自己亲人的尸骨都管了。”
那两名盗贼听罢既是感恩又是难过,领命去寻同伴。约么过了一两个时辰,那五人都回来了。薛向并非引诱他们,这城中现在急需人手,尸体要尽快掩埋。而且这灾后安抚人心是第一大事,他将劫匪退回的食物分发给众人,又将银两封存,等候接管的人来处理。
薛向此举让王旁很是赞赏,王旁与蔡京又多留了几日,一面帮着薛向处理灾后重建,一面等着送信调集物资的人回来,闲暇事二人便探讨当下漕运出现的问题,或者各地物价问题,更是十分说的上来。
别看王旁看上去年轻,毕竟他知道的事除了张逸所授,还有很多前世经验。更何况在经商的问题上王旁有一份自信,如此三五日下来,王怕与薛向竟成莫逆之交。
王旁辞别薛向又去探望了张载,见鄜城的灾民张载已经妥善安顿,又想鄜城调集了物资,灾民听说路上遇到的那位公子来了云岩,纷纷来县衙致谢,结果王旁倒不好意思多留几日。他与那些灾民说明了劫匪已经散了,鄜城也开始灾后的重建,有劳力的可以回去,大家很是高兴。
离开云岩还没走多远,王旁就见到路上一队牛车,蔡京兴奋了起来,急忙对王旁说到:“公子快看,这是咱晋香府的牛车队。”说完也没等王旁回答,催马赶到车队最前一连牛车。叫住了赶车的人,紧接着车队停了下来,余大年从头车的车棚里跳了出来,见是王旁二人高兴的朝王旁跑了过来。
原来延州的仲针给王旁那边去信,今年的冬煤从晋香府直接运到延州,这可是笔大生意,要知道这延州等边境之地驻守士兵很多,每年的需求量很大,去年余大年殷世杰二人就是来看看,因为税重而犹豫了。
今年种仪亲自督办煤炭之事,税收方面给了王旁极大优惠。驻兵用煤的量大,这十几牛车的煤只是第一批,后面至少还的运上三四批,采购延州守城军卒一冬所有。
王旁听了这个消息自然也是高兴,不过这么大需求的量他自己也没太大的把握。余大年见状说道:“公子前番去的时候,肯定的那个做引水井的法子好,或有渗水之处或是雨水之患也都不影响挖煤,还有新开两处果然储煤高,没打多深就已经发现煤层。现在咱们产量比我们过去的翻了不知两三倍,还有平日收购的。您放心绝对不耽误京城所用。”
余大年说的很兴奋,一口气介绍着,王旁见不耽误京城的用煤,自是放心了许多。又向余大年询问了一下梅耶府和晋香府里的情况,据余大年所知一切都正常运转。又听说向梅耶府询问锦绣楼加盟的州县也多了几处,还有云轩那边元泽照顾的也很好,才算都放下了心。
眼见离延州也没多远了,王旁跟着牛车队来到延州,在驿馆安顿好住处见驿馆已经有售《云摘》,便自费买了一份并和驿馆掌柜聊了一会,得知这《云摘》卖的很好,掌柜笑着说:“您来的正是时候,若是来晚了只怕还买不到呢?!”
蔡京听了不禁“且”刚要说话,被王旁拦下。回到客房蔡京问道:“公子干嘛还有自己来买?”
王旁笑笑:“难道咱们要回到京城再看吗?这邸店卖云摘也是做生意,本来没多少钱”他一边说着一边翻看。《云摘》有元泽仲针几人商议到是一直沿袭讨论文风,不过赫然发现几页,竟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新新拟定的版面,版面的题目竟是《女频》,刊登的也是女子之作。
这倒是自己曾经没想到的,心下想觉得好笑,这云泽素来不爱与女人打交道,估计是苏轼的主意了,见上面的诗词果然别具,笔法细腻。心想这以后必定会出很多女子佳作流传于是,而且读云摘的也多了些读者。
第一期有女频的《云摘》里面有两个女子的诗词,一个是王旁见过的“魏夫人”,此女诗词造诣颇深,况且是曾布的妻子。另一个署名“苏小妹”,这到让王旁颇有兴趣。
这苏小妹无论是前世传说,还是如今的传闻,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王旁平日也没得闲打听况且也不好意思去问苏轼,免得人家误会有非分之想。这既然这么署名,回头定要见识见识。
都传说北宋才女出众,起码到现在什么苏小妹,李清照,自己是没记住她们的生辰年份,不过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而且,还说有那李师师…………
嗨,这是想哪去了,王旁自己也是一笑,将云摘放在一边,吩咐蔡京准备自己要更换的衣服,他现在要见见镇守延州,而且近期屡战屡胜,打破西夏骚扰来兵的种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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