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湖心中,这精美的画舫之上,二层的望景阁四面通透,上面只有两个人:西夏皇后梁珞瑶和淡然而坐的王旁。
梁珞瑶百般诱导,王旁仍是抱定了对李谅祚一样的态度,不管你怎么说,我就不顺杆爬。
王旁的口气和神情都让梁珞瑶倒吸口凉气,看来这个王旁是不吃软的,梁珞瑶收起可怜楚楚的神情,直言不讳的说到:“王公子,你在宋国现今只是一个四品的侍郎,但若你肯助我执掌西夏,你和梁乙埋丞相的旧怨我会处理。”
在王旁的心里,如果只是李谅祚和梁珞瑶之间的比较,王旁更加倾向李谅祚,他从内心非常鄙视梁珞瑶的小动作,这个心如蛇蝎的妇人,要是跟她纠缠上也无非就是死的快些。
王旁冷笑一声:“看来皇后是支持皇上亲征了?”
梁珞瑶以为王旁开窍了,微笑的说到:“当然支持,王侍郎不认为这个是个好‘机会’吗?”她讲机会二字故意说的重了些。这可以理解为出兵角厮罗的机会,当然如果王旁够聪明自然明白,李谅祚亲征后兴庆府内空虚的机会。
王旁哈哈大笑,你梁珞瑶当我王旁是什么人了。“皇后果然是聪明人,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将西夏送到宋国,不仅可以回到宋国安心教子,还可以自保平安。”
梁珞瑶指着王旁,她气的面色发白,浑身微微颤抖。难道自己的机会是讲西夏拱手送给宋国吗?我说了半天就这个意思吗?这个王旁简直是软硬不吃的朽木疙瘩。她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退下吧。”
王旁谢过梁珞瑶,转身退下画舫一层,站在画舫船头一样可欣赏美景,待画舫靠岸他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御花园,只留下梁珞瑶坐在画舫二层看着他背影的发呆。
王旁回到邸店命张平乔装成西夏百姓,去找来武苏;又写了一封信让折克隽送到漫咩府。安置完毕等二人回来,王旁交代武苏留意翊卫司指令,关键时刻去找漫常,只要听他的话保证武苏日后平步青云。武苏听了王旁吩咐又接了银两心中感激不尽。
折克隽复命回来,与张平同问王旁接下来做什么,王旁笑着说到:“在西夏避暑!”
三日后西夏皇上李谅祚亲自带队出征角厮罗,这个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宋国。太子赵曙听到此事,急忙召集心腹商议,他决定奏请朝廷趁着西夏发兵角厮罗国内空虚攻打西夏。
赵曙的奏折奏上朝廷,结果什么事一到了宋朝的朝廷,马上变成了文臣们的扯皮大会。大将军种谔率先反对,他觉得西夏出兵虚实未知,边境刚刚安宁,朝廷派去通商的使者,出兵无名!
赵曙看了看韩琦,当初韩琦可是嚷嚷着要打西夏,现在机会来了,韩琦还不站在自己这边么?以韩琦宰相身份,定然有说服力。
韩琦毕竟是宰相多年,他有私心保住宰相之位不假,不过毕竟他是两朝元老,更多时候他还是会站在大宋国事利益的角度考虑。韩琦说的可不对太子心思,他启奏到:“西夏攻打角厮罗,两国都是大宋的臣国,与其去打西夏,不如去帮角厮罗抵抗西夏。”
这两人吵吵完宰相曾公亮说话了,老头儿捋着几根稀稀拉拉的胡须说到:“咱们谁也不帮,西夏与角厮罗是互相制衡,不管谁壮大了边境之上都无益于我国,况且如果打了西夏,宋国就会有夹于角厮罗和辽国之间,未必对我国就是好事。”
仁宗这次点点头,宰相曾公亮说的正对自己的心思,他安抚众臣说到:“邻国小纠纷,只管看着就是了,更何况我国有使者尚在夏境,不可出尔反尔”仁宗说罢退朝。
太子赵曙回到府邸,心中莫名的邪火,他踢椅子摔杯子都无法排解心中郁闷之气,王旁,又是王旁。为什么仁宗竟然对这个王旁比对自己这个太子还要重视?护狄青,烧漕船,打内臣,软硬不吃的王旁,早晚是心腹大患,你小子等着,等到有一天江山我做主,定要让你好看。
远在西夏的王旁,并不知道太子因仁宗袒护自己愈发怨愤。他安排折克隽和张平每日上街打探些消息,王旁就在邸店之中看书写字,或者见见在西夏的宋国人,再无聊了就去藩汉学院,每日吟诗下棋好不清闲。
王旁在兴庆府避暑悠闲,半月之后李谅祚的部队到了渭州,先行开路先锋漫咩忽然停下驻扎,并命在渭州旁修筑巨大的城堡。
消息很快传回兴庆府,这天张平从街上回来,推开门见王旁正和折克隽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下棋聊天。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七月盛夏动一动都是一身汗。张平一边擦汗,一边咕咚咚的喝了几口白水,感觉暑热稍微好些了,这才蹲在王旁和折克隽的棋盘前面笑呵呵的说到:“折大哥,你那日给漫咩将军送的什么信啊?”
折克隽看着棋盘问道:“怎么?是否有前方的消息啊?”
张平拽了个矮凳坐下,拿过一把大蒲扇扑打扑打的煽着,他这么一扇王旁放下自己的扇子,这张平膀大腰圆的,煽个扇子都带着风嗖嗖的。
张平一般说着,一边笑着,声音高亢爽朗:“哈哈,听说西夏皇上漫咩将军都没招了,部队忽然就停下了,这还没打仗了,先建大城堡,据说离前方还几百里呢。急的那西夏皇上自己当要先锋。”
折克隽拿起一粒子,左右看看不知道放哪,他放下棋子说到:“王侍郎,此盘棋怎么走都是输啊?”
王旁胜券在握,指着折克隽的后方说到:“你若在这里有守棋,或者还不至于一败涂地。”
张平有点着急:“王侍郎,折大哥,我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吗?”
折克隽看看王旁,王旁正欣赏自己的这盘好棋,他又看看张平,拍拍张平的肩膀:“侍郎和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张平被折克隽说的糊涂,他摇摇头,王旁和折克隽看他窘样一起笑了起来。王旁见漫咩果然按照自己所说的选择退兵之地提前准备防守,心中很是得意。
张平已经对王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会他有点似懂非懂,好像他们说的和自己问的有那么点关系,他赶紧求教:“王侍郎,你快讲讲,西夏攻打角厮罗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是不是李谅祚这次必败啊?”
别看王旁不愿意给梁珞瑶讲,给折克隽和张平讲讲到也无所谓,他笑着说到:“角厮罗有勇有谋,拥兵七十万,李谅祚此次只带十万大军,实力上没得比;角厮罗部下都是精锐吐蕃部队和归顺过西夏回归吐番的,他们对西夏的兵法战术熟知,这点李谅祚更是弱势;再有角厮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李谅祚是长途跋涉;此征只有惊险,无有惊喜。”
张平啊了一声,折克隽接着王旁的话问道:“我就知道,西夏和角厮罗打仗就没赢过!哈哈”
张平两眼冒光:“王侍郎,折大哥你们别光顾下棋,也给我讲讲。”
王旁一边下棋一边说到:“李元昊在位的时候,攻打了几次都被角厮罗用计大败。其中有一次最是好笑。”
张平听王旁开始讲,忙向王旁这边挪了挪身子,讨好似的忽闪着扇子。王旁一笑喝口谁说到:“那次元昊率军亲征河湟。西夏军队勇猛善战,刚到河湟士气正旺。于是,角厮罗下令坚守青唐,不与敌军交战,以此来拖垮西夏军队。另外,他又派人探听西夏军队的虚实,得知西夏军队渡宗哥河(湟水)时,插旗帜表示水浅。你猜角厮罗怎么做的?”
张平想都不想就说到:“要是我,哼,哦就把那水里的旗帜都拔了。”
折克隽听张平这么说,反问道:“那要是西夏军队见没旗帜,索性拼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仗可就难打了。”
张平拍了折克隽一下:“折大哥,快听王侍郎怎么说。”
王旁看张平那猴急的样,他笑着说到:“当时角厮罗就暗中派人将旗帜移到宗哥河的最深处。当两军会战时,唃厮啰亲率精锐的吐蕃军队冲向疲惫不堪的西夏军队。西夏军队顿时阵脚散乱,慌忙回逃。结果都按照插旗的地方为标志渡河,那地方水深流急,仓惶失措的西夏军队没死战场上,多数都边了河中的水鬼!”
张平哈哈哈大笑说着:“太痛快了!” 折克隽急忙示意:“小点声,咱们这可是在西夏呢!”
张平急忙闭嘴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看了,私下无人转身小声回来说到:“公子料事如神,我们就等着西夏兵败的好消息吧。”说完嘿嘿的笑着。
王旁算着日子说到:“过两三日大概就会有前线的消息,你们二人多多探听。武苏立功的时候就快到了!”
王旁已经看出来:这次西夏之行的弱势,就是朝中没有自己人,上层的消息太慢。李谅祚年轻冲动,前线占不到便宜;现在后方也很虚弱。梁珞瑶画舫之上已经显出蠢蠢欲动。如果她敢妄动,武苏就该在李谅祚面前展露头角,成为王旁安插西夏朝中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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