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见岳立着急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岳立曾经在陈州配合自己捉拿南继枫;岳立与何里钵也是认识的。想到此王旁眉头一展,拱手说到“多谢岳兄,书信提示。”
岳立忙摆摆手,他对王旁印象极好,自入仕途一直受包丞相的提携,王旁是丞相的义子与自己也交情匪浅,于情于理也是要帮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王旁这下更加确认,发给何里钵的那封家书,是出于岳立之手,想到此他不禁问道:“我想请教岳兄是如何知道此事?”
岳立这揪心王旁怎么得罪太子,王旁倒是不紧不慢,岳立一叹气说到:“前段时间,我一位同窗途径此地,我们两人一高兴多喝了几杯,他跟我说出了一件事。说截获了几封辽国与宋国的通信,其中一封他给我看了看,是发给何里钵的,上面说家中有事,速归!”
岳立喝了口水接着说到:“当时,我就奇怪这一封普通的家信而已。谁知道我那同窗说,这可不普通,发信的人叫完颜劾者,这个人是个女真人,是耶律宗元手下一名大将。然后他就问我你知道,这封信是给谁的吗?”
这问题王旁肯定想的到,当初何里钵告诉过自己。他听岳立接着说到:“我当然不知道这信给谁的了,我就问他。他说是给王侍郎身边的一名得力助手,叫何里钵。我当时就想到你了,就问他,他说的这个王侍郎,可是王旁王若无,那个包丞相的义子?”
岳立说着,看了看王旁,王旁笑笑似乎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王旁倒还真沉得住气,岳立不由得心中有点佩服。
“他说:正是那个王旁。若是此消息告诉太子,肯定是大功一件。我就奇怪一封家信能有什么了不起,况且现在宋辽也无战事。我这同窗就告诉我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耶律宗元现在的动作越来越大,招兵买马的数字已经超过了正常防守,那完颜劾者对何里钵说家中有事,肯定和耶律宗元这动作有关系。如果这会能让王旁到辽国,又有他身边人这封信。一旦辽国出了内乱,王旁就难脱干系!”
岳立说着皱紧眉头,他替王旁揪老大的心,王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岳兄就故意发那信提示我和何里钵?”
岳立看王旁开窍说到:“对啊,那是他们家事,事情已经写明白,如果非要你出使,你就可以有时间准备,找个理由推辞。至于何里钵要不要回辽国,兄弟完全可以由他去啊。”
王旁听完沉思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岳立看着他:“若无,你怎么事到临头了,还笑啊!”
王旁听完岳立所说,心里反而轻松很多,他笑着说到:“岳兄如果不对我讲,我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现在听完这事心里反而敞亮了,起码我已经知道对方想要怎么做。岳兄放心,我自有应对!”
他见岳立点点头,于是问道:“我想请问岳兄,代州刘知府如何知道此事?还有,你这个同窗是谁可否告知,以后我行路之时若是遇见,也好有个准备。”
岳立犹豫了一下,毕竟那是自己的同窗,但是想想王旁如今声名显赫,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利国利民之举。若是有人加害王旁,从 岳立这里就说不过去,况且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他心里很是看不起那同窗和太子所为。
“代州刘知府与我是故交,他前段时间也正好来过我这,说起来你给支招治理边境伐木之事,很是赞赏。我们谈起云摘太子举荐之事,我将你得罪了太子的想法告诉了他。至于我那同窗,兄弟你放心,岳某相信兄弟的为人,对那人做此事很不耻。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你以后遇到这个人多加小心。”
王旁看着岳立仔细听着。
岳立顿了一下:“此人姓秦,叫秦敏志。不知道王旁兄弟可认得此人?”
王旁仔细想想,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摇摇头。
岳立似有所悟,他这个同窗也是常年不再京城,也难怪王旁不知道,于是说到:“他是枢密院中的北面房一名管事,现官职是右司员外郎,经常出入辽境不在朝中,所以若无兄弟不认识他也是正常。”
大宋国朝廷这么多官员,王旁不可能都认识的过来,他知道:北面房是枢密院下设十二房中之一,枢密院下属共设十二房,包括北面房、河西房、支差房、在京房、校阅房、广西房、兵籍房、民兵房、吏房、知杂房、支马房、小吏房 。
这就不对了,现在辽国耶律宗元招兵买马这么大动作,宋国的官员都知道了,难道辽国皇上耶律洪基不知道吗?如果这耶律宗元真的起兵造反,这都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岳兄,我还有一个事不明白,耶律宗元这么大的动作,难道耶律洪基没有察觉吗?”
“若无兄弟,这你就不如我知道的多了,耶律宗元本来就是手握重兵,耶律洪基就是察觉了也不敢直接面对面的闹僵,更何况他现在跟他父耶律宗真一样,整日游玩打猎,饮酒作乐,身边只有几个奸臣当道,自然就不顾及那么许多的政事。所以他皇叔耶律宗元做什么,也没人告诉耶律洪基。”
王旁心中揣测耶律宗真,耶律宗元 ,耶律洪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看着岳立,似乎岳立辽国的事比较了解,不如趁这个机会多多请教一番:“岳兄,我也听说耶律宗元本来可以做辽国皇上的,但却一直未做,因何现在反而想夺位?”
岳立笑了笑,王旁算是问对人了,他自从做了这保州的知府,保州是宋辽重要的边境,现在宋辽通商他这知府做的时刻高度警惕,所以他基本都快将辽国历史烂熟于心了。
“既然兄弟要问,那我就干脆给兄弟讲讲……”说着他就准备将这三人关系讲述一番,王旁见岳立挽了挽起袍袖,看样子不是三两句话说的清楚的,于是说到:“岳兄,稍后,我去叫人准备些酒菜,咱们边说边聊。”
说罢王旁招呼人摆下酒菜,听岳立慢慢道来:
耶律宗真与耶律宗元是一个母所生。他们的母亲都是萧耨斤。
这里不得不提到两个女人,一个是辽国非常重量级的女人萧绰(萧燕燕),也就是那个在历史上,非常有名气的,和宋国对阵与“杨家将”兵戎相见,并与宋国签订檀渊之盟的萧太后。
耶律宗真与耶律宗元的母亲萧耨斤,是贵族的后代。被封为妃子之后,在萧太后宫中当宫女使唤。
再提到辽国第二个女人,确是位温文贤淑的女子,那就是萧菩萨哥,辽圣宗耶律隆绪第二任皇后,小字菩萨哥,是睿智皇后萧绰(萧燕燕)的弟弟萧隗因的女儿。
这三个女人决定了影响了辽国的耶律宗真继位以后的皇位之争。
萧太后是辽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萧思温之女,在历史上被称为“承天太后”,辽史上著名的女政治家、军事家。 而对这个儿媳妇皇后萧菩萨哥十分不满,虽然也是至亲,但皇后性格柔弱,一点没有萧太后的魄力,最要命的是皇后连声两子都夭折了。
当萧耨斤侍奉萧太后的时候,萧太后发现萧耨斤这个女人心思很重,而且胆子很大。辽国史中有一个传说,说的是萧耨斤本来长地非常丑陋,面色黝黑,目光像恶狼一样凶狠。但由于出身后族,辽圣宗耶律隆绪还是把她娶进了后宫。但是隆绪从未把她当妃子看待,而只是把她排到母亲萧绰帐中当宫女使唤。一天,她给萧太后打扫床榻时,偶然拾到一只金鸡。忽然萧太后进账,慌忙之下,她吞下了那只金鸡。没想到这金鸡却是鸡状的神药。过了几天,萧耨斤皮肤居然脱胎换骨,变得光彩照人了 。
傻子也知道,这事不可能的,只能说萧耨斤忍辱负重最后获得了萧太后的喜爱。于是萧太后命令隆绪与其同房。开泰五年(1016)二月,萧耨斤果真生下一子,取名木不孤 。
这个取名叫木不孤的孩子,就是日后的辽国皇上辽兴宗耶律宗真。
皇后将耶律宗真抚养,视为己出十分疼爱。后来萧耨斤又生下一子,也就是耶律宗元。虽然兄弟二人感情很好,但是萧耨斤将萧菩萨哥视为眼中钉。并害死了萧菩萨哥自立为后,甚至打算让耶律宗元取代太子之位。
再后来,耶律宗元履立战功,势力兵权都越发的强大。但他仍然和已经继位的耶律宗真感情深厚。耶律宗真笃信宗教,但仍不忘淫乐。在一次出游时,耶律宗真在寺庙想纵欲取乐,便命令嫔妃假扮道姑,被耶律宗元识破,于是责问皇兄。
耶律宗真狡赖与兄弟打赌,寺庙中没有嫔妃,若有一个便输给弟弟一座城池,结果被耶律宗元找出了好几个假扮的道姑。耶律宗真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后来耶律宗元对此时丝毫不提。辽兴宗感激之余,便承诺自己死后将皇位传给弟弟耶律宗元。
但是耶律宗元又狡赖了,他死后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耶律洪基。到如今耶律宗元的儿子耶律弘孝(涅鲁古) 长大成人,他再也不想让父亲忍耐了,这不仅仅是为了父亲耶律宗元,也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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