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常的话,陈康稍微沉默了片刻,接着他抬起头看着张常问道:“漫将军,难道你不想为父报仇吗?”
“报仇?皇家的势力这么大,就凭一个高公子又如何为我报仇?再说了……”话没说完,就听见门外说话声和脚步声。
沙世岩的声音的说道:“高公子来的太巧了,你再晚到几日他们恐怕已经上路了。”
进接着房间门推开,高雨沙世岩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矮胖瘦相貌不一。
陈康忙迎上前去,张常也是一跃而起看到高雨张常愣住了,活脱脱的当年王旁站在面前。
高雨看到漫常,心里十分激动,他真想上前拥抱当年的旧部。十四年,当年的漫常正值而立,着盔贯甲十分精神的一名大将,而今已经是土布粗衣平凡无奇的一个中年人。黝黑的皮肤,脸上略带沧桑,高雨正在百感交集,漫常看到高雨身后的官兵,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满脸的狐疑看着高雨。
一瞬间的变化,没能逃过高雨的眼睛,此时陈康上前说道:“高公子,你来的正好,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当年镇南王身边一名大将,他现在叫张常!”
高雨多么聪明的人,立刻明白陈康话中的含义,他忙对张常说道:“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沙世岩略带歉意的说道:“高公子,委屈你们在此稍坐,我去把外面的事处理之后,再请大家到厅中说话!”
高雨等人来的时候,就见前厅有一些人,他忙叫住沙世岩问道:“沙兄,外面这么热闹是否都你盐帮的人?是不是在开什么会啊?”
“是盐帮的,不过今天这不算热闹,后天才热闹。你们先坐着啊!”沙世岩笑着说完,吩咐管家给客人送茶,自己匆忙去了外院。
“小迁,你到外面看着点!”
时迁转身出了房间,飞身跃上房顶,警觉的看着宅院的四周。佐宁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一条缝看着院子里面的动静。
胡铁岭在房间各处巡视了一圈,一系列的警觉陈康不由得问道:“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高雨招呼着陈康和张常:“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梁氏军的人。”张常脸色微变,他的手悄悄的像身后的刀柄握去。
“漫将军,不用紧张,他们以前是梁氏军的人,现在已经决定离开梁氏军。现在外面有十几个梁氏军的人,可能随时会对盐帮下手。”
张常一愣,高雨怎么知道自己姓漫?站在高雨身后的嵬名成思忽然紧盯着张常啊了一声。
嵬名成思忽然走上前,看着张常惊喜的说道:“您,您是漫将军,没错!就是您!”
张常一挥手刀出鞘指着嵬名成思问道:“你是谁?”
“将军,我是嵬名成思啊!当年家父是您的副将,我见过您。后来漫老将军遇害,您下落不明,传闻说你们要刺王杀驾,叛逃了宋朝。真的是您吗?”
一听这话,张常以下扔下刀:“哎呀,成思!”
嵬名成思说道:“当年我要跟着父亲一起出征,被您拦下了。我父说您是蒙冤的,都是赏罢和房当一起搞的鬼!”
两个人只言片语,其他人也听明白了。高雨忙让他们坐下说话,接着问道:“成思,你既然说你父亲当年从军,你又如何去了梁氏军?”
嵬名成思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后来父亲想说出实情,接过被陷害关了起来。再后来,罔萌讹找到我,让我立功为父赎罪,当时我不明实情稀里糊涂的就进了梁氏军。再后来害的人多了,自己也害怕被仇人复仇。就这么在梁氏军一呆就是六七年,直到这次遇到高公子,我才痛下决心脱离梁氏军。”
高雨说道:“进梁氏军各有原因,但离开他是死,留在那也是死,不然闯一次也许还有机会。”
张常这下顾虑打消了,他又看了看高雨,心情莫名的哀伤起来,忽然两眼泛红说道:“陈先生誓要追随公子,现在又多了帮手。只是我看见公子,便想起王爷,心里难过!”
高雨扬起头一声叹息:“若是王爷在天有灵,现在也该知足了。”
房内淡淡的哀伤和唏嘘之声,陈康打破了沉默说道:“公子,你交代的事完成了一半,今天沙公子说去辽朝最好绕路,我们在等他的安排。”
高雨拿出萧英委托代送的册子,交给陈康:“有劳陈先生了,这样东西是萧英大师的要带到辽朝,里面是耶律乙辛和西夏串通的证据,你们要想办法呈给皇上。”
“这……这我们怎么能见到辽朝的皇上呢?而且如果我们去西夏官府的话,万一碰到的是耶律乙辛的同党,东西不但交不上去,萧大师也有危险。”陈康有些为难。
陈康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些事高雨早就想好了应对:“你们去找完颜劾里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完颜部落应该是辽朝生女真中最大的部落,部落酋长如果想求见皇上,应该可以见到。”
房顶上啪啪的瓦片响,佐宁也说道:“有人来了!”
陈康忙把东西收好,一个铁金刚似的大汉和一个小孩一前以后走进了院子:“是邕儿回来了!”
两个人进了屋子,陈邕一看见高雨,立刻飞扑了过来:“高叔父,你可算回来了!”陈康忙将张豹介绍给高雨,听说是张平引荐来了,高雨十分高兴,又听说张平病状,高雨心里也有几分难过。
“公子,我们今天听沙公子说,后天是祭祀盐神娘娘的大会,这次好像盐帮的人都会参加。”陈康对高雨说道。
当晚沙世岩设宴款待众人,吴通给沙世岩送来一封信,信是梁乙逋派人送来的。沙世岩看了两眼把信放在一边,打发吴通走了问道:“高贤弟,你怎么突然到盐州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高雨笑了笑:“打听盐帮的帮主在哪里是很容易的,至于我为什么来盐州,恐怕梁王爷已经告诉沙兄了吧?”
“这么说高贤弟果然是来劝我相助朝廷的了?”沙世岩放下酒杯,桌上的气氛似乎没有刚才的融洽。
“那沙兄到底愿意不愿意呢?愿意有愿意的办法,不愿意有不愿意的结果。”
沙世岩摇摇头:“盐帮能有今天,并非我一人之力,我是不肯的更别说盐帮的兄弟,若是你念在我助你一臂之力,就不要为难我盐帮的朋友。”
高雨拍了拍沙世岩:“沙兄你误会了,我要是想为难你就不会着急来见你。只不过如果你不同意,恐怕盐帮这次会有场大难!”
沙世岩将信将疑,嵬名成思掏出令牌扔在桌上:“沙公子,你自己看吧,我们几个是冒着掉头的危险来救盐帮,你要是不相信我们,那我们明天就跟着公子离开西夏。”
陈康也十分好奇忙问道:“高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高雨将梁氏军的事说了一边,沙世岩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高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可是盐帮肯定不能帮助朝廷。对于盐帮来说,改朝换代无非是换一身衣服而已,盐帮不关心朝廷姓什么。但若是宋人打来,总好过被西夏拒之门外强。”
这是什么理论?高雨有点惊讶的看着沙世岩,沙世岩说道:“高公子你大概还不知道盐帮的来历,我跟你说说你就知道了,当年西夏和宋朝连年开战,最后皇上御驾亲征,西夏内部军队大乱,一部分人回了西夏。还有一些人差点冻饿而死在路上,这些人受了宋朝优待俘虏的恩惠。当时宋军也是进退为难,辽朝出面周旋,最后带兵的镇南王提出撤兵条件,竟然是让那些俘虏残兵可以回家,并且让太后亲自迎接李谅祚的灵柩。”
“西夏军回到西夏境地之后,太后大怒,下令斩杀俘虏泄愤。消息传出来,那些兵四散奔逃,幸好一些士兵不愿意手足相残,也不刻意去追。逃出来的人,没地方去就做了山贼路匪。当年我爹做的就是私盐的营生,他想与其与这些亡命之徒为敌增加途中风险,不让将他们收下。后来,盐帮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些人也有了出路,自己都能各代一队。十几年下来,盐帮才有了今天的规模。你想想,虽然这些人现在算是丰衣足食,但他们怎么可能再替朝廷卖命。”
高雨停了恍然大悟,难怪盐帮会周旋西夏攻打横山的事,原来这里有这么深的渊源。更深的纠结在盐帮自身,恨太后的同时自己又是西夏人。
“祭祀在什么地方?选副帮主开会又在什么地方?一共有多少人?”高雨一连串的问题。
沙世岩略带迟疑,高雨说道:“沙公子,你以为你们盐帮帮朝廷卖了盐,朝廷就离不开你们了就要谢谢你们。你们忘了朝廷最忌讳的什么?最忌讳有组织有力量的团体,你们可以切断朝廷的盐路,可以阻挠边境的战争,以梁落瑶的个性你觉得她会像盐帮示好?我告诉你,让我来劝说你们资助朝廷本身就是个幌子,我担心你们大会之日就是盐帮出大事之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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