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乙逋奇怪,一块石头怎么会让妹妹如此着急?这石头竟然代表白石神转世的玉石,怎么会是王旁所赠?
一连串的问题,梁乙逋开着玩笑越是追问,皇后妹妹梁文穆的脸色越难看。本来亲密无间两兄妹,此刻妹妹再也忍不住了:“哥哥,我实说了吧,皇太后根本就是想独揽大权,一箭双雕想借机彻底夺了皇上的皇位。而且哥哥你能顺利回来便是立功一件,对西夏有利;但你回不来,也是去了太后心头隐患。与其这样,真不如哥哥和皇上一心,辅佐皇上顺利夺回大权。”
梁乙逋笑了,笑自己这妹妹未免也太偏向夫君了:“一块石头多大事,我照样打一块带着就是了,王旁早死多年,有没有这石头也没人能指认真伪。不过你今天要说明白,怎么我成了太后心头隐患了呢?你要是不说,可别怪哥哥我不帮你哦?!”
梁文穆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没入宫之前与这哥哥也算是很亲近,她犹豫一下又觉得还是应该让梁乙逋知道:“本来你也不是我亲哥哥。”
梁乙逋的疑虑越多便越紧紧逼问,最后梁文穆不得不断断续续的将父亲所说的告诉梁乙逋。这件事对于梁乙逋来说,好像晴天霹雳一样。他真的不信,而最让他难过的并非自己的身世,而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真的李谅祚的孩子?最的亲生母亲在哪里?他真想回去去问问梁乙埋,可又不忍心质问那个养育自己十几年视自己为亲生儿子一样的父亲。 他茫然了,尤其是看到梁文穆恳切却又陌生的目光。
在灵州逗留了两三日,找工匠打造了块一模一样的白玉石,他将真的玉石默默的交道了梁文穆的手中,此时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来梁乙逋纠结的心情。
朝廷发来命令,催促梁乙逋尽快赶路,五万大军已经调集,准备等待梁乙逋的里应外合。
离永乐城越近,梁乙逋的信心在慢慢的消减,尤其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这些正是沈括命人四处散播,梁乙逋并非梁乙埋的亲生儿子。这件事,西夏军都知道了,宋军都知道了,梁乙逋似乎觉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身世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这种感觉是凄凉和茫然的,眼看着横山近在咫尺,梁乙逋再次下令安营扎寨。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故意在帐篷上弄出来声音,梁乙逋听到了,但他坐在座椅上丝毫无动于衷。“咳咳”,梁乙逋仍然没有吱声,时迁没趣的走了进来,看到梁王爷两眼无神的坐在那:“王爷!”
“坐吧!”梁乙逋稍稍动了动身子,这些天行军之外的时间,他多是这样的发呆。
时迁觉得好没意思,看到梁乙埋无精打采的样子时迁觉得有些不安心,王爷人非常好,对自己有恩。虽然自己总挨打,可这故意弄出声音都没挨到飞镖,他还真是浑身的不自在。
“您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那都是宋军的诡计,再说了您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冒充王旁之子吗?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不是正好吗?!”
到现在,梁乙逋只是觉得真的没有人能理解他,他轻轻的叹口气。时迁忙取出一封信递给梁乙逋:“高公子给您的。”
“他在永乐城中可好?”
“好得很,我听我师傅说,宋军的领将和大王十分投缘一般。有公子在城中也好和王爷您有个照应。”
这几日时迁和佐宁成了两个人的信使,师徒约好时间见面,无论是高雨还是梁乙逋之间有什么通信,都是这师徒负责传递。梁乙逋打开信件,正是高雨对梁乙逋身世之事的回复,话说的很简单:曾经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谁。
太深奥了,多有哲理的一番话。就连高雨写了这段话之后,都不免反复的看上几遍才让佐宁带出去。
梁乙逋眼前一亮,一句话的确点亮了梁乙逋心里的明灯,他立刻来了精神,刷刷点点写了一些话,让时迁给高雨带去。
时迁拿着信件走出大帐,迎面王铎正朝他走来,王铎身后还跟着士兵,士兵的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给梁乙逋准备的酒菜。时迁伸手抓了一个鸡腿王铎骂道:“臭小子,王爷的鸡你也偷?”
“说的什么啊,我这是明抢,快送去吧,王爷今天心情不错,肯定胃口大开。”说完,也没理会气哼哼的王铎飞身闪电般的离开军营。
高雨看到梁乙逋的回信,他笑了笑。写好回信交给在旁边等着的佐宁:“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了。”
“大王,这城已经建到尾声,如果西夏军不来,估计宋军也快行动了,梁王爷再这么耗下去,他拿三千兵连抵挡宋军的力量都没有。”佐宁揣好了信说道。
“放心吧,梁王爷就要来了。”
高雨心里有数,梁乙逋可不是磨磨唧唧的人,他只是暂时迷失而已,一旦选准了方向,这个人可是很有目标性的。信件回复一样简练,无非是告诉梁乙逋保存实力,而这实力针对谁就要看梁乙逋最终希望自己做什么样的人。高雨相信,这种了解和默契是别人不能理解的,甚至他自己都奇怪,怎么会和梁乙逋于这样的默契。也难怪,毕竟梁乙逋不是梁乙埋的亲生儿子。
这两天沈括来见高雨的时间很少,想必是和徐禧等人商议攻守的大计。高雨跟着佐宁一起走出府宅,佐宁朝城外走去,高雨看似漫无目的闲逛着。
几辆水车从从身边走过,看样子是送到府衙的。整个永乐城只有城东和城南有两口水井,一些城中的居民排着对在井边等着打水。
转了一圈高雨朝府衙走,一队骑兵迎面走来,最前面的两匹马上一老一少两位武将。
高雨站住脚步,马在高雨面前也停下来:“种将军,这就走啊?!”
“走了!公子多保重!”种谔在马上说道。高雨向后又让了让,骑兵队从身边走了过去。
种谔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不来就永乐城,那可正对了高雨的心思,走就走了更好,高雨暗想到。身后马蹄声:“公子留步。”高雨转身一看,种师道不知道什么折转了回来,此刻骑着马在他身后。
“小种将军,有何指教啊?!”
种师道俯身在马上,左看右看又端详了高雨一番:“别说,你还真是和王爷长的很像!难怪童贯一个劲的跟我说,他就是觉得跟你投缘。”
高雨笑了笑:“相似之人很多,巧合巧合啊!”
种师道又看了看高雨,高雨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种师道却一拨转马头再次追着骑兵队伍离去。
莫名其妙,但是却可以理解。高雨笑了笑,朝沈括府宅自己的下榻处走去。
三名官员从府衙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队侍卫,他们走的急匆匆看样子是城门的方向,其中一个是沈括,另外两个人正在沈括一左一右,正面红耳赤的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高雨让到一边,低着头看着一行人从身边经过,其中一人好奇的看了一眼高雨,但也没停下脚下的步伐。
基本可以断定,这两个人一个是徐禧一个是李舜举,虽然两个人高雨都不熟悉,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李舜举是个宦官。而与他争执并且回头看了一眼高雨的正是徐禧。
这一眼给高雨留给高雨的印象可不怎么样,高雨不禁怀疑当今的大宋怎么了?童贯是宦官却是一身的阳刚之气,那个同样穿着宦官服饰的李舜举也是一脸的正气,甚至有些老成持重。反而倒是这个徐禧,五官没什么不妥,却让人难有好印象。
面相这东西即神奇又不得不信,俗话说相由心生,人心正五官不好看也显得稳重,人心不正表现在五官上必然也有些变化。这到让高雨想到,虽然自己面貌没变,但如今的心态和当年不同,想做到事不同,似乎影响到神情举止,更让熟悉他的人似是而非不敢认定。
但徐禧这一眼,让高雨想到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些人。比如这个人自己曾经还真见过,当年他是个进士,投奔到父亲府上力挺革新。还有像他一样的为了革新而革新,投父亲所好先混上了一官半职的,但最后如墙头草一般倒戈相向的人,比如那个吕惠卿。有这样的一些人,也难怪最终变法会失败。
现在高雨更明白,为什么种谔会那么大火气。这个徐禧就是专门会迎合上边的心思,投其所好。永乐城不是没有漏洞,高雨要利用的也正是这个漏洞,然而赵顼却没有听沈括,种谔甚至是宦官李舜举的建议,而是选定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徐禧的建议。这就是命,这就是赵顼的命,也是高雨的命,命运即将在此转折。
高雨想着,已经来到内府,府内院中童贯正来回的踱步,看上去有些焦虑。
“童将军,在这里等沈经略?我刚刚看到他们朝城门走去,估计是要到城上考察一番吧。”
童贯见是高雨忙说道:“你回来正好,能陪我等他一会,要不然我这可是坐不住了?!”
高雨将童贯让到自己的房间:“什么事让童将军如此坐立不安的。”
“什么坐立不安的,我是着急,这小石头别管真假,赶紧来让我看看。不如我这两道命令下来催我回京师我怕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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