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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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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注定与你说再见，我也要感谢你曾在我的青春里肆无忌惮。

平静地打出“再见”两个字，默默退了车票。

我知道，终于到了分手的边缘。

分分合合，断断续续，折腾了这几年。终究没敌过这个寒假的两两相厌。

如果最后写一篇文章，以后就可以不再想起你，该有多好。

阳二蛋，大概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痞痞的笑，印象最深的，还是城乡结合部的装扮。说实话，你真的是再土鳖不过的土包子了。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

身边一众闺蜜一直问我:“羊羊，你为啥会跟这么个土鳖在一起，他完全配不上你啊。”我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就想到第一次相处的那个冬天，你把我的手放进你大衣里，认真地告诉我:“嘿，傻瓜，这样就不冷了，知道吗？”我很傲娇地把头偏向一边不理你，悄悄地上扬了嘴角。

我也不知道看上你哪点，可相处下来真的是暖暖的舒服。一点都不担心你会不理我，更别提出轨。有什么脾气你都接受，完全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嗯，没错，那时候你就是个老好人。

所以当你突然提分手的那天，我完全猝不及防。不是没和你闹过分手，不是没和你说过狠话，每次都是你屁颠屁颠跑来道歉，我赏你一句“傻逼”就算结束风波。

所以，可能还是我太作。

那时候是高三，我们谈了一年。

然后，说着打死不相往来的话，分开了。

你一定觉着我不在乎你。

因为那个骄傲的姑娘从始至终没掉一滴眼泪，冷漠地对你说“随便吧。”，然后扭头就走掉了，一步一个脚印，步伐还是很坚定的。

当晚，我就失眠了。

想起来初中那个我很喜欢的男孩子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他说:“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对着信纸，我哭了一整晚，感觉好像天都塌了，后来觉着自己怎么都忘不掉这个男孩子。三年以后，遇到你，我觉着可能是我太花心，明明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恋爱的感觉，还是稀里糊涂和你在一起。

我也觉着自己没那么在乎你，所以不太明白为什么在你说分手的那个晚上失眠到天亮。

我那些朋友是看了你的空间才知道我们俩分手的，一个个火急火燎来问我到底怎么了。

天知道怎么了，我也很奇怪好嘛。

可我多骄傲啊，说好不联系，打死我都不会再主动想你。

高三刚开学没多久，正是老师抓的紧的时候。我还是义无反顾逃了各种晚自习，学会了抽烟喝酒，开始知道什么酒后劲比较足，能让我清醒着支撑到家，开始知道什么样的香烟更适合我，也慢慢习惯发呆，习惯一整晚忍着头疼，盯着黑咕隆咚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后来我一系列的偏头痛，都是那时候埋下了后遗症。

可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是我在分手以后嬉皮笑脸地和同学开玩笑，和老师耍赖皮，以及，无休止地换男朋友。呵，说来真是讽刺，你忍不住主动联系我的第一通电话，竟然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说我不知好歹，不懂洁身自好。

可关你什么事啊。

你看，即使分开，我还是知道你的死穴，知道哪句话可以让你直接闭嘴。

所以，我们就这么断了。

我来了济南，你去了湖南。

应该再也没交集了吧。

只是，还是低估了身边一堆神助攻的作用。

慧慧——我为数不多的铁杆闺蜜，阴差阳错和你去了同一所院校。

我开始知道你的一切动态，知道你在新学校玩转得风生水起，后来做了院学生会主席，知道你又谈了某某做女朋友，知道你有意无意地提起我。

那又怎么样，我依旧在艺术学院过我乌烟瘴气的生活，谈着不好不坏的男朋友，偶尔在夜里想起你，心脏突然就狠狠地疼一下。

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通讯录里又开始有你的联系方式了，偶尔问候两句，不咸不淡的样子。

直到和那个不知所谓的男友分手以后，我才意识到，阳二蛋你他妈赢了。

明明相处没那么久，就偏偏上了瘾。究其原因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人容忍我冬天把冰凉的手伸进他温暖的脖子里，不会再有人看到我黑直的及腰长发，不会再有人跟我一遍遍吵架以后还陪在身边，不会有人那么暖暖的肉肉的那么贴心。他没那么好，就是谁都替代不了。我反复恋爱反复求证最后才明白，感情就像一杯酒。最开始那人来了，饮下半杯，留给下一人的还是一满杯，却兑了一半的水，又一人过来，白水继续增加。就像酒精度数一样，那感情越来越淡，尽管每次都是全心对待斟满一杯，还是没有了最初的味道。

最初到底什么味道，暖暖的，甜甜的，可以肆无忌惮地不管不顾。

可终究，我们会长大，会遇到一个接一个不同的个体，我们会和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交集，我们会慢慢忘记以前，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突然就悲伤到无以复加。

我怀着这种自怨自艾的心情又过了一年的时光。这期间，我想过无数种可能会与你重逢的景象，又狠狠地嘲笑自己白日做梦。

对了，你记得去年深秋，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吗？

我正在公共卫生间洗衣服，突然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你喝醉了，跟我叨叨了很多。

我几乎是本能反应，拿着电话就冲到了阳台。深秋的济南还是很冷的，我穿着衬衫哆哆嗦嗦接着电话，忘记回屋加件衣服，就这么从九点和你打到凌晨两点，你说你一直在想我，你说你想复合，你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抽泣，搞得我也一直哭一直哭。

最后你说，羊羊我恨你，我们再也不要联系了，求你别折磨我了好吗。

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你均匀的呼噜声，阳二蛋你大爷的睡得真甜啊！

从此我就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可以正大光明的想你，常常傻笑着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再度相见，我会不会不知所措，你会不会一脸冷漠又透着莫名的欣喜。

这时候，距离我们分手，已经三年。

三年的时光，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也终于接受现实，把你当成赖以生存的回忆，再不敢奢望其他。

三年时光，我也更现实。扛不住家里的压力，开始打算寻找父母都中意的人，打算作为结婚对象，可我又分明知道，自己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这样屈从现实，更不甘心，你注定属于别人。

去年圣诞节，是我第一次清净度过。

夜晚10点左右，接到一个朋友电话，确切说，是我们俩共同的朋友。他到济南来考试，恰逢圣诞节，想叫我出来聚聚。

我有些犹豫，毕竟太晚，寝室都快熄灯了。可对方不由分说挂了电话，临了说我在哪哪等你，你快来吧。

啧啧，果然是你带出来的哥们，这股子无赖样和你一模一样。

随意加个外衣，我就出门了。

如果，如果知道这是阔别三年后第一次见你，我一定会仔仔细细化半小时妆，尽管你早就见过我素面朝天邋里邋遢的样子。

是的，你这个混蛋，就这么猝不及防再次出现，和三年前你说分手时一样。

我以为的所有娇羞无措突然就变成了深沉的淡定，和从容不迫的稳重。

你还是那么胖那么黑，棱角分明了些。隔着路灯看不太清你的脸色，朋友找了个借口就溜掉了，我都来不及反应。

他丫的。

就这样，我们从学校东北门走到西南门，一圈又一圈，我都忘了聊了些啥。

心里一直回荡着那句“卧槽卧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哈，你一定想不到吧。

我想不到的是你真的突然的出现，自然而然的聊天，好像我们从没有分开，三年的时间也从来都不曾有过。

最后，你小心翼翼地抱住我。什么也没说，我试着推开你，你说:“别闹，让我靠一会儿，还是抱着你最安心。”

我就站那愣住了，一动不动。

两分钟后，耳边又想起均匀的呼噜声。

你大爷！果断一巴掌把你打了起来。

就这样，白日梦成了现实。

那一刻，我恨不得告知全世界，却难得低调地在心里狂喜。

转过脸面对你，还是一脸的娇羞。

我以为，老天垂怜，终于修成正果。

你陪我过平安夜过圣诞节，带我去了你们院的元旦晚会。知道你是学生会主席，我特别低调地把自己裹成了熊，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可是你告诉我，晚会结束后，你突然上台是怎么回事。

追光灯也是同一时间打到了我的身上。

亲娘嘞，我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你想干嘛，深情款款地告白，混合着台下一群小孩毕恭毕敬地叫嫂子，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慌。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然后就玩到了寒假。

再然后，矛盾不可避免的出现。

三年不是那么容易就度过的，彼此改变了太多。而我单纯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么久都熬过来了，还怕啥。

怕现实，怕矛盾。怕价值观不同而引发的一系列争吵，怕两个人朝夕相处的细节。

我以为，我们可以克服。

可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年前那段时间，我身体极度差劲，头疼，牙疼，虚弱得不得了。

偏偏还要抽出时间管一下你。

认真规划与你相关的未来，认真去想你有什么需要改变的，提醒你早睡早起注意身体，让你别玩那么多手机别打太多游戏，想一下未来，想一想毕业以后。

大概，你被我管烦了。

你不想要一个处处管你压制你的女朋友。

你最后发给我的消息是这样的:

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拿起手机看一看有没有你的消息，如果没有就放下继续睡会。可能是我不好，你越管我我就越不想听你的。我还想着明天找你好好谈谈心，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可看到你把车票也退了，我就知道，你是真的要放弃我了。你说的对啊，为什么不在你还喜欢我的时候好好珍惜你呢，为什么非要等失去才知道你的可贵呢。我以为今天你只是简单的生气，明天哄哄你就好了。现在我知道结果了。对不起，让你等我那么久，还是辜负了你。

看完最后一条消息。

我想终于可以平静地和你告别。

想起我曾问慧慧一个问题:

你那么喜欢你男神，有一天，他和你告白你会接受吗？

慧慧很认真地回答我:我才不同意。友情可以长久，爱情一瞬间就过去了。何必徒留遗憾，现在这样不是就挺好吗？

当时我不以为然，心想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才不管那么多。

再次和你分开我才意识到，不能和你长久是最大的遗憾，我接受，却不后悔。

如果所谓青春注定要兵荒马乱徒留遗憾，那这个遗憾是你，我很欣慰。

没有那么多糟心的经历，你一个人，从高一到大三，占据我六年的时间，是时候说再见。以前我总不相信那些谈了五年七年甚至十多年的人为什么会分开，现在我明白，分开是为了重逢，更是为了再也不必记挂。

你走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你要走。

阳二蛋，再见。

谢谢你曾出现，也请让我笑着与你说再见。